塞勒涅斯和萨尔诃斯长得不是很像, 或者说两虫的气质天差地别,一个看起来就肆意妄为, 一个看起来温文尔雅。“萨尔诃斯他很喜欢你,我难得看见他对一个虫起那么大的兴趣。”“嗯, 我知道。”塞勒涅斯轻笑:“那你知道萨尔诃斯什么都不怕,为什么最怕我吗?”厉扶青摇头,收回视线继续刻着字:“不知道。”塞勒涅斯垂下眼帘:“萨尔诃斯这个虫,从小就肆无忌惮,天不怕地不怕连雄父都无法管教他。”“直到有一次我发现,他好像特别怕我受伤,每次看见我身上带伤就会站得远远的,一张小脸皱得紧巴巴的,看起来有意思极了。”“于是我灵光一动,在他再一次犯错后没惩罚他,我将他的错归在我身上,自己去领了几鞭,那次后他乖了很长一段时间。也就是如此让我找到了拿捏他的办法。”“其实每次我身上血淋淋的伤口都是画上去的,血液也是合成的血浆,偏他傻乎乎地就信了。”厉扶青停下了手,最后一个字纂刻完了。“萨尔诃斯塔其实是个心软的孩子,至少在我心里是。”塞勒涅斯说着望向眼前墓碑上完整的西奥多萨尔诃斯这个名字,麻木的痛觉终于恢复,细密的疼痛从心脏深处蔓延开,沿着血管爬遍四肢百骸。他低哑的嗓音中带了丝颤,浅红色的眼眸陡然暗了下去,几乎透出一股虫的兽性:“这次陌生星域的技术争夺赛我也会去,帕尔冥人的命我要了,你别和我抢。”厉扶青望着面前的墓碑,点了下头:“好。”厉扶青站起身,往后退至兄长身旁时,看到了一旁躲在赫斯安尼身后,偷偷红了眼眶的赫斯安泽。对上他视线的赫斯安泽沉默了一瞬,小声嘀咕了句:“今天风沙怎么这么大。”厉扶青沉默了下,往他身旁靠近了点,小声说了句:“我什么都没看见。”赫斯安泽:“……”法利斯恩塞萨走上前,站在墓碑前沉默了会后,修长有力的手轻拍了下墓碑,俯身像是哄小虫崽般放柔的声音:“再等一等。”一个又一个的雄虫陆续从墓碑前走过,每个雄虫走过时都会轻拍一下墓碑,像是拍着小虫崽的头一样,语气或散漫,或认真地道:“再等一等。”再等一等。萨尔诃斯,再等一等。等着他们给你报仇。等着帕尔冥国跪在你面前。墓星上逐渐地没有了任何身影,只剩数不清的墓碑和仍旧下着的秋雨。……一切好似都平静了下来,又好似一切都在酝酿着。厉扶青跟着兄长,带着诺恩回到了希瑟尔庄园,他们都要为一个月后启程去星渊另一面的星际做准备。“限年龄,技术争夺赛多为青少年参加,参赛者多是各国军校生,所以年龄限制在十五至二十五岁。”看到这条规则的厉扶青微微蹙眉,扭头看向一旁沙发上的厄涅斯:“兄长,你三十五岁了,好像不能参加了。”厄涅斯挑了下眉,懒散地摇了摇食指:“你哥我呀,明面上的年龄已经改成了二十四岁,现在是海特军校五年级指挥系学生。”没想到还能这样的厉扶青愣了一下,随后继续埋头整理名单。这次前往对面星际参加技术争夺赛的三支小队的总队长是厄涅斯,结果厄涅斯就顶个名头,转手就把琐事全丢给了厉扶青。看着很是自然地就把琐事都接了过去的厉扶青,赫斯安尼等虫就不得不感叹这是别虫家弟弟啊。要是他们敢这样,分分钟给你闹得天翻地覆。怎么他们的弟弟就不听话呢?这里赫斯安尼特指赫斯安泽这个胆敢和哥哥互殴的弟弟。赫斯安泽对他的感慨发出了嘲讽的嗤笑。雄虫的名单是最先定下来的,阿提卡斯、厄涅斯、赫斯安尼、赫斯安泽、西奥多赛勒涅斯、希利安弗恩,还有一个是虫皇的弟弟,法利斯恩伊恩。雌虫有两支小队,第一小队的队长目前定好了以利亚,第二小队的队长则是诺恩。这当然不是随便选的,以利亚和诺恩都是在七大军团举办的对抗战中胜出,并夺得头筹后才得到这么个小队的队长名头。至于各自的队员,厄涅斯直接大手一挥让他们自己选,可谓是把甩手贯彻到底。希瑟尔庄园里,暂时把琐事处理完后,厉扶青就盘腿坐在窗前开始思考起了关于兄长寿命的问题。他是绝对不可能就这么坐视着兄长步入死亡的,所以他得想办法延长兄长的寿命,或者解决虫蛋孵化的事。解决虫蛋孵化的这个问题,虫族倾尽整个种族研究了这么久都没头绪,他短时间内显然也无法解决,倒是延长寿命这事可以考虑。踏上修行的道路能延长寿命这事是明摆着的,筑基期的修士就能比常人多出一倍的寿命。只是雄虫经脉和人体不同,他所会的那些心法也是人的修炼心法,他自己因为神魂的强大,再加上并没有过度修炼心法,一时倒是没问题。但放在雄虫身上就不一定了,一个不慎可能就会没了命。修行的事在他没有研究出完全适配雄虫经脉的心法前不能轻易尝试,那么现在能做的就是另辟蹊径了。延长寿命这事沧澜大陆的有些宗门和魔修倒是一把好手,可谓是把寿命玩出了各种花样,有些宗门里的长老修为常年止步不前,到了天人五衰的地步,都能想办法再折腾出个百八十年来。只是厉扶青并不清楚他们是如何办到的,毕竟他常年呆在青阳宗禁地,所见所闻都很也只有他偶尔出禁地所接触到的那些。厉扶青眉头微蹙,待在屋里一连苦思冥想了两天,终于让他再记忆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有些邪门的办法。不过这个办法他从来没用过,一时不敢在兄长身上试,得先在其他虫身上试验一番。这就让厉扶青一时犯了难,他不爱欠虫情,但这办法如果出了什么岔子,就会很麻烦。这个办法最大的可能会有两个结果,成功了,皆大欢喜,对方得利了,他也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出错了的话,那个虫可能会和他有很长的时间绑定在一起,就像是虫族的雌奴烙印一样。说起雌奴烙印,厉扶青才想起,他好像忘记把诺恩的雌奴烙印给解了。想到这里他起身朝外走去。第64章 四十八颗糖呀~厉扶青打开门就撞上正准备敲门的诺恩, 突然打开的门导致诺恩敲门的手正正好停在厉扶青心口前两公分处。诺恩愣了一下,看了眼自己的手又看了眼阿提卡斯的胸口,说不出来为什么有点慌的他连忙收回手, 表面上却很沉稳地示意了一下右手端着的餐盘:“饿了吗?今天的饭菜很丰盛。”这两天阿提卡斯一直待在屋里,连饭都不怎么下楼吃, 管家赫伯特见此每到饭点见他没下来, 就让虫送饭菜上来。这两天恰好不怎么忙的诺恩见此就将这个活给揽了过来。厉扶青望向诺恩手里的餐盘,侧身让他进了房间:“不是饿了, 是有事找你。”诺恩将手里的餐盘放在窗边的小圆桌上, 回头看向厉扶青:“是关于小队的事?”能让阿提卡斯主动找他的, 他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事。厉扶青摇头, 走上前靠近他,伸出手指轻点在他的脖子处:“雌奴烙印可以解了。”雌奴烙印这四个字,瞬间将诺恩拉回了半年前黑塔的场景。那里漆黑狭窄暗无天日,除了潮湿腐烂的味道外,就只嗅得到从自己身上流淌出来的浓郁血腥味。诺恩垂眸看着厉扶青, 不由地想起了自荒星后再一次见到他的场景。那一天阿提卡斯阁下从门外走进来时,灿白的灯光在那双金色的眼眸中晕开,被锁链半吊着的他透过发丝有些怔忡地瞥着那一抹颜色,或许是失血过多,也或许是在那漆黑狭窄的环境里待了太久, 他总觉得眼前这位淡漠傲慢又高高在上的雄虫阁下的眼眸,比日轮还要耀眼好看。他想, 这抹颜色有点熟悉,就好像他在那里见过。那时思维有点凝滞的他过了四五秒才想起来自己确实曾经见过这雄虫阁下, 不是在繁华的首都星,而是在荒芜的荒星。正想着这些的诺恩, 精神力海猝不及防地就被精神力侵入了精神海,感受着那快速朝着精神力核去的精神力,诺恩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嘴。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依旧还是平时那样沉稳的样子,只是在精神力核被触碰到的那一刻,放在身旁的手指突地蜷缩了一下。他的背部开始不自觉绷紧,此刻浑身都有些僵硬。精神力核是个很敏感的存在,它比雌虫身上任何地方都要来的敏感和脆弱,这也就是为什么成为雌奴是被雄虫在精神力核里落下烙印。那意味着被绝对掌握,可以随意被把玩。连脖子处延伸出来的雌奴纹都会带上雄虫精神力的气息,昭示着该雌虫已经成为了某个雄虫的所有物。平时雄虫安抚雌虫的精神力海都会小心翼翼地绕过精神力核。随着精神力核被触碰,那些被药水遮挡的黑色中隐隐带着点金色的纹路开始自诺恩的脖颈处浮现。诺恩的眼睫轻微地颤了颤,细小的黑鳞控制不住地自狭长的眼尾处浮现。诺恩已经不大记得请落下雌奴印的那一刻,自己更多复杂细碎的情绪了,只记得那时最浓郁激烈的情绪就是屈辱和不甘。他不甘心就这样成为一个雄虫的雌奴和玩物,那让他感到强烈的屈辱。精神力细密地缠绕上了精神力核,诺恩双手轻扣,呼吸不自觉地开始变得滚烫。察觉到诺恩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厉扶青停下动作,沉静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后问道:“很难受?”停下来的精神力让诺恩得到些许喘息之机,他轻微地抿了下唇后,思维清醒了些许:“没有。”闻言,厉扶青又确定了一番,才继续抹除诺恩精神力核上被他落下的印记。为了不让自己再出现什么异常的反应,诺恩开始放开思绪胡思乱想。但是随着精神力的深入,他绷紧的指尖还是抑制不住地轻微颤了起来。精神力核被侵入的有些许熟悉的精神力一点一点地碾过。随着时间越久,诺恩额间渗出了细密的汗,他抿着唇,喉结快速滚动。厉扶青再次停下动作,抬眸看向他。知道他要问什么的诺恩咬紧牙关,摇了摇头,短促地挤出一声:“没事。”他这般还没问就回答的行为,反而给虫一种欲盖弥彰的意味。察觉到不对的厉扶青,目光依此从他抿紧的唇,快速滚动的喉结,绷紧的指尖滑过,最终落在他狭长的控制不住染色薄红的眼尾出停留。厉扶青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忽略了什么。比如精神力核对雌虫究竟有哪些意味,比如用精神力触摸雌虫的精神力核会造成他们的一些什么影响。他眉头微蹙:“要不今天就先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