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情况下，受害者是希望罪魁祸首付出代价，还是希望出现一个，和这件事毫不相干的人，付出更严重的代价来平息怒火？”
苏浅曦本能的开口回答，“自然是罪魁祸首······”
话说到一半，苏浅曦一愣，心中豁然开朗。
是了，这么简单的道理，她怎么就给忽略了！！
见苏浅曦一脸恍然大悟，终于意识到问题。
梁源这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润润嗓子，不疾不徐的往下说。
“看吧，不管是谁，比起让不相干的人付出更加惨重的代价，自然是希望让罪魁祸首付出代价。”
“况且帝王的威严不容侵犯，可苏若微抗旨的罪名，除了苏屿谦错过了镀金的机会外，苏家可曾因此伤筋动骨分毫？”
梁源撇撇嘴，“一般人错过了能往上攀爬的机会，确实很严重，毕竟这是关乎一辈子的大事，可苏屿谦可是有个当丞相的爹，有苏丞相在，错过一次机会算什么大事？”
“墨泽宸得圣宠，所以他可以拥有别人求而不得的特殊对待不奇怪，可我没听说过，苏家也颇得圣宠，连抗旨的罪名，都能飘飘的抹去。”
说到这，梁源在心里冷笑一声。
抗旨不遵的罪名，严重点株连九族都够了。
结果苏若微抗旨不遵，就换来一个不痛不痒的处罚。
最可笑的是——受罚的人还不是苏若微，而是和抗旨不遵这件事毫无关系的苏屿谦。
云朝的皇帝这做法，他在一旁冷眼看着都觉得膈应！
梁源垂眸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眼底划过一丝冷意。
既然云朝的皇帝不肯给苏浅曦一个交代，墨泽宸有顾虑又有苏浅曦有言在先不好出手，那就换他来。
他可没有那么多顾虑。
再说了——他是安国的人。
虽然他们安国明面上和云朝的关系还算友好，可有点野心的，谁不想吞并周围的国家壮大自己的国家？
他要是能趁这段时间，在云朝搅弄风云，让云朝陷入一团糟的局面，回去后，陛下知道他做的事情，还得嘉奖他呢。
想到这，梁源心情愉悦的嘴角微勾，但很快就被他压下。
梁源收拢好心中的想法，抬眸看着沉思的苏浅曦，笑着开口。
“你原先没察觉到问题，是因为你同样厌恶苏屿谦，你厌恶苏家的每一个人，所以不管是哪一个人受到处罚，你都会觉得高兴。”
“但墨泽宸的情况和你不同，他肯定比你更早意识到你们陛下对他的态度有多微妙。”
“所以替嫁这件事，才会虎头蛇脑的结尾，至今依旧是一笔糊涂账。”
他不过是查了一些最近发生的事情，就能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墨泽宸不是个蠢的，他身处其中，肯定更早就意识到问题。
“可我不明白，如果你说苏宏赫是陛下选定用来牵制和防备墨泽宸的棋子的猜测是对的，那当初陛下为什么会给墨泽宸和苏若微赐婚？”
苏浅曦柳眉紧皱，梁源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但是这一点她想不明白。
苏家有多疼爱苏若微，在京城可以说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若是苏若微当初没有弄出替嫁的事情，一旦苏若微顺利嫁给墨泽宸，那苏家就是墨泽宸的岳家。
苏若微和墨泽宸成婚，苏家的人肯定不会和墨泽宸对着干。
这一点又和梁源刚才说的事情起冲突。
“墨泽宸的性格如何，你不了解？”
梁源看着当局者迷的苏浅曦，挑眉好笑道，“连我都知道墨泽宸的性格冷漠，你们陛下会不知道。”
“苏若微是苏家的人宠着长大的，你觉得她能忍受墨泽宸冷漠的性格？”
“一旦苏若微因为墨泽宸受委屈，苏家的人能不对墨泽宸有意见？”
“只要苏家的人对墨泽宸心生不满，你们的陛下若是站在墨泽宸那边，苏家的人都只能选择忍耐，可一旦你们的陛下翻脸不认人，苏家对付墨泽宸最锋利的一把刀。”
苏浅曦倒吸一口凉气，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帝王心术，果然是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充满了算计。”
谁能想到，那么偏爱墨泽宸的陛下，对墨泽宸的婚事安排，居然是掺杂着算计！
苏浅曦长舒一口气，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冲动，她迫切的想见到墨泽宸，很想抱一抱他。
梁源耸耸肩，并不觉得奇怪。
“高处不胜寒，帝王从来都是孤家寡人，除了他自己，谁都不可能获得他完全的信任。”
“只不过你们的陛下奇怪了些，明明并不完全信任墨泽宸，却愿意给墨泽宸实权和高位，平常时候还能宠墨泽宸，宠到连你们陛下的亲儿子都眼红的地步。”
梁源摇头啧啧两声，“别人怎么看待这件事我不知道，但我瞧着，你们这位陛下在对待墨泽宸的事情上，充满了矛盾。”
苏浅曦没有搭话，而是低头从袖口处拿出两个瓷瓶，递给了梁源。
“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
梁源脸上还带着疑惑，手却已经接过苏浅曦递过来的东西。
“能救命的药和能杀人的药。”
苏浅曦淡淡道，“苏宏赫的事情还有你刚才和我分析的话，帮了我很大的忙。”
“我不喜欢欠人恩情，所以这两样东西算报酬，没有图案的瓷瓶装的是能杀人于无形的毒药，里面是药粉，你小心点，用的时候别误吸入体内。”
梁源低头看着手中的瓷瓶，又抬头看了看苏浅曦，剑眉紧皱，却没有说话。
“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告辞。”
苏浅曦确定自己没有其他事情要问梁源，打了一声招呼后就直接离开梁源的房间。
“主子？”
阿凛等苏浅曦走后，才推门进来。
见自家主子看着手中的瓷瓶，眉头紧锁，似乎在想什么事情，有些疑惑的开口喊人。
“你找人去试试看这两瓶药的效果。”
梁源递出手中的瓷瓶，将苏浅曦说的那一瓶是毒药和需要注意的情况都和阿凛说了。
“是，属下这就去。”
阿凛不明白自家主子从哪里拿来的毒药，但看自家主子没有要说的意思，阿凛也没有多嘴，拿上瓷瓶就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