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谁？”
黑暗的夜里，纱幔罗帐在清风微浮之下，影影绰绰。
原来是窗户没关。
刘煜心神不宁，已经全无睡意。
起身，来到窗沿边，又见如盘银月高悬，不禁想起那里住着被流放的奎一家，儿时的玩伴变成仇人了吧。
“睡不着吗？”霸天暴君问。
“嗯！”
“你个臭屁小子居然当个大统领，小兔子拉大车，大骡子大马去哪里了？”
“不是有你吗？还怕什么？”
“你小子，就知道占本君便宜。”
霸天暴君又问：
“不过，人类真是好斗的东西，这个蓝星上没有对手，只能自己跟自己打架。”
“确实奇怪。”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打仗？”
“不知道！”
“你真不知道吗？”
“嗯。”
霸天暴君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甚至带有一丝威胁：
“你有没有什么事要跟我交代？”
霸天暴君这句突入而来的发问让刘煜赶到莫名其妙，但是转念一想起那个小黑屋，又有些理亏。
“嗯！什么？什么要交代？”
“小子！圆滑小子！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自己交代！”
“不知道你说什么，回去睡觉了！”
“哼！！这么心虚，那就是真的？”
“什么真的？”
“你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本君！一定有！”
“怎么会？你一直在我身体里面，还能瞒着你吗？”
“小子！你说谎的样子一点都不专业！本君问你！在本君沉睡的时候！有没有离开过本君？”
“······”
刘煜先是沉默了一会儿，再说：“没有。”
他撒谎的技巧真的很烂。
“你撒谎！还说没有？你以为本君跟你一样吃干饭的吗？”
霸天暴君的咆哮声席卷了刘煜的身体，甚至内丹中的封印还有有些松动的痕迹。
但是刘煜也不会被霸天暴君所威胁。
“你想怎么样？你要杀了小爷我吗？可以！你随时可以动手！”
刘煜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好！你狠！好！你狠！不要被本君发现！不要被本君发现！你最好不要被本君发现！本君日日夜夜都盯着你！你自己好自为之！臭小子！”
说完这些，霸天暴君便沉默了，体内的愤怒风暴也平息了。
但是刘煜突然想起来什么：“对！确实瞒着你！”
霸天暴君没有回答，而是沉默。
“现在可以告诉你！但是，有交换条件！”
霸天暴君还是沉默。
“不管你有没有再听，本小爷只会说一次！条件是帮我用灵唤醒小萌萌。”
霸天暴君依然沉默。
刘煜也不再去管霸天暴君是否能听得见，反而心情有些烦躁。
他答应过霍将军这件事绝对不告诉别人，当时还特地绕过霸天暴君进去小黑屋。但是小萌萌的命很重要，她不能一直这么沉睡，遥遥无期。
马上要上战场，没有时间去关照她，以后的日子依然遥遥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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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灵之树本就是御灵者分配好的，树冠下归人类，树冠里面归御灵者。
今年是第一次出现树冠下没有果子的情况。而且从各种迹象来看，目前人类的贡品似乎并不能满足御灵者。
这一切的一切，让刘煜心里隐隐感觉一丝危急。
还是不要大意，早点复活小萌萌为好，省的夜长梦多。
一阵午夜的凉风吹进来，胡思乱想的刘煜顿时清醒了过来。
已经无心睡眠了，漫漫长夜又该如何打发。
要不然去怡红院找张朝吧。
只是喝酒，又不干别的事情，没事的。
这是最好的自我安慰。
刘煜蹑手蹑脚的离开自己的宅子，走过稷下学宫的素白街道，进了登冠城花红柳绿的红尘世界。
今日不同往昔。当现任前锋大统领站在怡红院门口的时候，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但是，刘煜非常讨厌这种聚集的目光。这让他想起泰伦山最后一次生日宴会。
转头就走。
“大统领！”
“大统领！”
身后传来张朝的声音。
张朝从花花世界之中暂且脱身，来到门外，搂住了刘煜的肩膀。
“唉！来了就来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男人嘛！”
一边说，一边将刘煜拉进怡红院。
张朝从来没有受到过此等的待遇，所有的姑娘都在往他这里看，所有的顾客也半裸着身子挑开罗帐往他们这里看。
他们越是这样，张朝越用力搂着刘煜的肩膀。
最后他们穿过大堂的戏台，来到外面一处没有顶盖的院子里面。
地上铺着羊毛的巨大毯子，毯子上坐着一座大山，大山周围的姑娘像蝴蝶似的在山周边翩翩起舞，饮用琼浆甘露。
那座山自然便是扎格拉把。
“唉唉唉！你坐着就好！”刘煜看见扎格拉把要起身，连忙阻止了他，那动静太大了。不过还真难为老鸨，能找到这么个地方安置这座大山也是不容易。
“谢谢大统领！谢谢大统领！”
“怎么就你一个？其他人呢？”
“他们，他们已经喝过酒了，休息去了！”
“哦！那可别累坏了身子！”听着远处高楼传来咿咿呀呀的声音，刘煜瞬间领悟。
“还是师叔大方。这帮兵痞子，来到这种高级的地方，怎么能管的住自己的小兄弟！不过可惜这么有情调的地方了！”张朝也有些感叹，毕竟这里是青楼，而不是那些纯粹做生意的妓院。
老鸨和那些营业的姑娘们，用附庸风雅来装饰她们自己，就是为了调高价格，迎合那些有钱人。
归根结底的目的还是赚钱。现在两座金山堆在他们面前，那么那层矜持的遮羞布便只是征服欲的前戏了。
刘煜坐下，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开始和扎格拉把聊了起来。
“扎格拉把，我这么个毫无战场经验的毛头小子当你们的大统领，你们有没有怨言？”刘煜在巡盏之间突然问出了这么个唐突的问题。
扎格拉把立马放下端着的酒杯正襟危坐。
“唉！别紧张，就是纯粹问问，毕竟过几天要走马上任，总归了解了解你们军绿生涯。来喝酒！喝酒！”
刘煜其实是担心滑石峰的任务折损了这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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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类总归要把那些多余的牺牲怪罪到他头上。
如同自己的父亲屠杀泰伦山一样，遗留下来的仇恨如同洪水猛兽啊！
不得不防！尤其是这些人以后会跟在自己的身边。
原来这就是成熟。
“呃~~~，大统领，小的，小的只知道修炼，和吃饭，其他事情一概，不，不关心，要不然，不然等小旋风，完事儿了，您问问他？”扎格拉把一直在喝酒，已经有了七八分醉意，鼻子都开始冒泡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刘煜还要继续发问，却不曾想张朝端着一壶酒，走了过来：
“师叔，这个世界上有个开心的地方不容易，既然来到这个开心的地方，那就尽情享乐，其他事情都不重要。来！喝酒！！”
不由分说，他将一壶酒全部灌进刘煜的嘴里。
“忧愁一壶下愁肠，天下由我任逍遥！好酒量！好酒量！”
旁边的姑娘们也附和着，将那些珍珠葡萄，挺拔香蕉以妩媚的姿势为佐，与刘煜下酒吃。
不是这一夜，而是接下来的几天之内，刘煜吃住全在怡红院，没有回宅子里去。
刘煜已经不需要她们这种专业的医者照顾了，那些医女们也撤回医馆为战争做准备。
空青每天晚上都来，没有见到刘煜，或者说没有见到她的心上人。她每次站在门口都不敲门，而是看着禁闭的大门，然后站一个时辰离开。
开拔前的最后一个晚上，她像往常一样，依然站在刘煜的门前站了一个小时后准备回去。
“咿呀！”
刘煜的宅子门开了，正好是婼出来有事。
“空青姑娘！正好你在这里！”婼说。
“啊？”
空青不知所措。
“主人正好有东西给你，等我一下！”婼快速跑回去了一会儿，然后又出现在空青的面前。
“给！这是主人给你的！”
空青接过来，是一封信，以及一个针脚缜密的香囊。
“这是什么？”
“不知道。”
“刘煜呢？他自己不能给我吗？”
“哦！他出去了好几天没有回来。”
“去哪里了？”
“听人家说，好像是和张朝去怡红院喝花酒去了！”
“喝花酒？哼！”
空青气呼呼地扭头就走。
夜里的凉风让她清醒了许多。对，他肯定不会主动去的，肯定是张朝把他带坏的，他本性不坏。
想到这里，她打开了那个香囊，是一颗黑色的珠子。
那是他送给空青的定情信物，后来又交给刘煜使用，而现在又成为定情信物到了她的手里。
打开那封信，上面八个字“大战在即，用以防身”。
空青突然又不由自主的露出微笑来，原来他一直惦记着自己。
此刻的她做出了一个决定，她不要留在稷下学宫维持秩序，而是要跟婷宝师父申请，调去前锋部队，调到他的手下。
寂静的夜，安抚着一天的疲惫。今天估计是最后一个宁静的夜晚。
所有霍家军都已经准备完毕。该准备的也准备了，该告别的也告别了，就等着战斗的那一刻。
以为用不了多久便会见面，所以分开那天没有好好拥抱告别，也成了很多人的遗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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