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灵塔内的两个人赶到塔外,范机的半付身躯躺在那里,已经没有了生气。
最惨的是小夔牛,他躺在一片血泊之中,看样子是活不了了。毕竟他撞开的封印能够锁住经常开合的大门,必定要比其他地方的封印结实百倍。
张朝将趴扶在地上的小夔牛转正了过来,他的脸上全是混合着泥土的鲜血,头上两个小角,有一个已经断了半截。
他嘴里鼓鼓的,好像含着什么东西。张朝想把他嘴里的东西扣了出来,可是无论如何也撬不开他的嘴。不过从小夔牛嘴间缝隙泄露出来的奇香判断,应该是范机用来引诱他的灰色琥珀。
那虎头虎脑的小牛牛刚刚还生龙活虎,现在可能已经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了。一个生命的流逝,就是这么容易。
或许是触景生情吧,张朝还记得他的父亲张淼死于焚灵塔的那一天,对他们父子来说,那也算是平常的一天。
他们爷儿俩像往日一样寒酸,向往日一样没钱吃饭,张朝也像往日一样用顶嘴的方式跟他的老爹告别。
谁知道,分别即永别,他父亲转眼间连尸骸都没了。而他连报仇的资格都没有,甚至连仇恨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他还要卑微的活下去。
厄难好像都喜欢发生在毫无征兆的平常日子里。
远处,一个更加悲伤的身影,从树林间踉踉跄跄的靠近张朝和他怀里的小夔牛。
月光下的珠圆玉润有些颤抖,长发垂面,大老远便能听见哭泣声。
张朝不知是敌是友,不过哭泣的女人一般不具有侵略性的。
那个女人走到张朝面前,也看见了小夔牛的惨状,忍住的啜泣声终于没有绷住,瘫倒在地捂着脸,放声哭泣。
“我的儿啊!”
在黑暗中静静观察的尊主和霍震,却没有什么怜悯之心。
“尊主,要不要趁现在把夔牛母子一网打尽?”霍震依旧跪在地上,向尊主提议。
“现在你要考虑的是如何修复焚灵塔!”尊主说。
霍震面露难色:“这,这恐怕要尊主来主持了!”
“御灵者已经不再插手人间的任何事情了,焚灵塔是你自己没有保管好,还要别人来帮你背锅吗?”
“额!是!”霍震也不敢多嘴,虽然理是这么个理,但是明明是尊主不让他进去阻止他们破坏焚灵塔的啊。
“行,你自己慢慢欣赏苦情戏吧!本尊走了!”说完,尊主临空而起,回了泰伦山,其干脆程度,甚至留给霍震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尊主直接把修复焚灵塔的任务交给了他,也把现在这个尴尬局面交给了他。
不过,以霍家军现在的实力,倘若真跟夔牛在稷下学宫的焚灵塔这里动起手来,说不定会伤及无辜,甚至对焚灵塔造成二次伤害。
所以,还是先看看再说吧。
“夫人,请节哀!”
可是,言语已经不能进入悲伤者的耳朵了,因为痛苦将她的七窍闭塞了。
张朝面对这幕人间惨剧,扭过头来,用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刘煜,希望这个如同神将下凡的刘煜,能够挽回小夔牛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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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死而复生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违背天理的,怎么可能实现呢?
霸天暴君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无能为力!无能为力!无能为力!”张朝不知道哪根神经受到了刺激,突然变得有些歇斯底里起来:“又是无能为力!这是为什么!”
这个强壮的男人,很久都没有留下过眼泪了,就是他收拾他父亲不算完整的残躯之时,也未曾流过半滴眼泪,今天却不知道怎么的,恸哭起来,其动静甚至让那丰腴的女人停止了哭泣,让她质疑到底是谁的儿子死了。
“朝哥他怎么了?”刘煜有些看不懂。
“枉你跟他称兄道弟这么久!”霸天暴君自然知道张朝为什么在这一刻突然失了态。
“别卖关子了!快说!”
“你小子上次这样哭,是什么时候?”
“这我哪里记得,快说,别扯别的话题!”刘煜也不自觉地回想起来,好像从离开泰伦山之后,便没有这样的哭泣。
“哼!懦夫!”
刘煜没有接着辩驳,而是沉默。确实,他是记忆的懦夫,那些痛苦的事情,他想要永远忘记。
霸天暴君又接着说:“张朝以后能成大事,比你强是一定的,以后好好对他吧!至少不要让他站在你的对立面!”
“哼!就他!不可能!绝对不······”刘煜的话说到一半,剩下的几个字却被他咽进肚子里。
刘煜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用正眼瞧过张朝,总是下意识地认为他是个不入流的小混混,因此,刘煜甚至从人格上,就有些轻视他。
可是从农场突然现身的他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可以说非常强悍。虽然没有半点修为,可是其实力非常恐怖,甚至能直接抗住孙果灵体的全力一击。恐怕除了霍将军以外,没人能做到这种地步。
就是如此强悍的实力,却甘愿在刘煜的家里,被刘煜和他的侍女们天天嫌弃,却也乐得其所。
“是!他并不是一个小混混,他也是跟我一样,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对了,或许有办法救活他!”霸天暴君亮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什么。
“什么办法?”
“就要看你的朝哥能做到什么地步了!”
霸天暴君走到张朝的面前,说:“或许还不是无能为力!”
张朝红着眼睛,将信将疑地看着霸天暴君。
暴君接着说:“人,或者说万事万物之所以凋零衰败的原因,是因为混沌道灵中的阴灵,倾向于让一切变得没有秩序。若果真如此,这个世界便只有衰败消亡,便没有诞生兴旺。
可是看看这个五彩斑斓的世界,其繁华程度甚至让我们感到渺小。
世人少知,阴灵代表着死亡,也代表着诞生。阴灵是阳灵的去处,也是阳灵的来处!阳灵从阴灵中来,在这红尘中游历一番之后,便归于阴灵。
实则,阴灵乃阳灵之母啊!”
这一番言论让张朝有些不知所措,阴灵是所有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怎么会是阳灵之母呢?
“是不是吃错药啦!你这狗屁言论有没有依据啊!”刘煜不知道霸天暴君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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耍什么花招,用这样蛊惑人心的话来误导张朝。
“大哥!你说的!是真的?”
如果小夔牛尚存一丝希望,最先心动的自然是他的母亲。
霸天暴君没有跟那个丰腴的女人多说什么,走到张朝面前,用坚定的眼神看着他:“你愿意帮着忙吗?只有你才能做到,这一次,你不再无能为力!”
“好!就算是死,也在所不惜。”
“死倒不至于,不过你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
“不用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
张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有些震惊,不知道是不是落入刘煜的圈套。
不过是不是全套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能救活小牛牛,他这辈子终于算是跟命运抗争一会了,虽然抗争的是别人命运。
他自己小心翼翼活到今天,其实也有很多侥幸,说不定哪天就跟他父亲一样,成为牺牲品,还不如自己做一回主。
“抱着这个小家伙,跟本君来!”暴君命令道。
张朝抱起小夔牛跟着暴君往焚灵塔里走。
“小妹,就在外面等候,大哥会把小崽子还给你!”
暴君走在前,张朝抱着小夔牛走在后,沿着插在顶梁柱上的木板,螺旋而上,最终来到放置封印的平台之上。
“把小崽子放置在封印旁边。”
张朝按照暴君的命令照做。
“出来吧!兄弟!”
张朝不知道暴君叫谁做兄弟,只见那个由阴灵凝聚成的模糊的实体怪物从他身后出现在平台之上。
张朝下意识地往后面躲了躲。那个模糊的怪物没有为难他,而是走到暴君的面前。
暴君和那个模糊的怪物似乎是在对视。
“还好吗?”
那个怪物没有出声。
“本君悟道了!”
那个怪物依然一动不动。
“刘昊,哦!不!是昊君!他配得上这个名号。他没有食言对不对?”
那个怪物听得此话,突然开始抓狂起来,发出悲鸣,如同山中老猿。
“别生气。是本君无能,是本君没有悟道,是本君当时没有悟道!”
听得此话,那个怪物情绪好像更加激动,它发出来的动静让整个焚灵塔都在震颤。
平台上的封印流转,那些组成封印的古怪字符好像有灵性一般,在空中拼凑成“阳从阴生”四个大字。
“昊君的意思不是让本君抛弃你,对不对?”
那个模糊的怪物的狂啸似乎发生了语调上的变化,是在哭泣,是在释放多年的委屈。
“是让本君置之死地而后生,可以从这焚灵塔的阴灵中重生,是吗?”
那个怪物的哭泣更加凶猛,让张朝都有些受不了。还好塔外的人听不见。
不过,焚灵塔里的动静惊动了正在返回泰伦山的尊主。
尊主也听到了霸天暴君的言论,顿时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不过他略加思索,却毫无头绪。
“算了,还是早点回去跟夫人互相探讨一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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