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云天才和他母亲的尸体是在下午的时候被人发现的,在距离我们这座城市不远的下游。(纯文字)据说,当有人发现他们尸体的时候,云天才的母亲还依然在他的背上。

我没有去看云天才的尸体,因为我不想看到那样的惨状,还有,我认为去看了也毫无意义,而且只会让我感到伤感。我不会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因为是警方告诉我的这件事情。

警方还告诉我说,在征得云天才亲属的同意后,他和他母亲的尸体已经被火化了。

为了这件事情我感叹了很久。自古以来人们都为夫妻或者情人合葬在一起的事情而歌颂爱情的伟大,而像云天才和他母亲这样,他们的骨灰完全地混杂在一起然后合葬的情况却绝无仅有。我宁愿相信云天才的灵魂和肉体如同他还没有出生前那样再一次回到了他母亲的怀抱。

医院对云天才亲属的捐款是在公开的情况下进行的,在我们给各个科室暗地里讲了这件事情后,全院的每个人竟然都捐了款,总数达三十余万。云天才以他的人品,在他死后得到了大家的尊重。

邹厅长拖我替他代捐的钱也被我一起放到了全院的捐款里面,我知道,邹厅长捐的其实并不是钱,而是他内心的愧意。现在的人就是这样奇怪,不能用好或者坏去随便衡量,虽然他和其他官员一样地贪财,但是我觉得他依然值得我尊重,因为他起码还用着作为人最基本的良心。作为一位正厅级干部,这一点就已经尤其难得了。让我很感动的是,卫生厅下属的那家杂志社也捐了一笔钱过来。

有件事情让我始料未及:云天才的老婆竟然非得要把那一千块钱还给我。

我当然不可能收下了,可是她却对我说道:“这是天才的遗书里面特地吩咐了我的。他这个人一辈子都是这样的德行,虽然我以前不止一次地骂他窝囊、自命清高,但是我不能让他的在天之灵骂我。”

我这才把那一千块钱收下了。不过,我从此却因此而愧疚不已。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我总觉得这是云天才故意这样做的,或许他就是为了让我愧疚,因为我作为院长并没有尽我全部的力量去帮助他。

也许,这仅仅是我个人内心里面的遗憾和愧疚罢了。

不过我依然觉得他不该那样去做,因为我也认为他那样做是一种逃避,是懦夫的行为。

而现在我也很为难:云天才的追悼会怎么个开法?

不管怎么说他曾经是我们医院的副院长,虽然调令已经下来了但是他还并没有去新的单位报到,所以这个追悼会是必须要开的。而现在我面临的问题是他是非正常死亡,而且还是自杀。

如果我们不开这个追悼会的话,这很可能会让单位的职工觉得我们太无情,太不人性化了。可是如果开这个追悼会呢又觉得似乎有些不应该。给一个自杀的人开追悼会,这岂不是在鼓励这样的行为?要知道我们是国家医院,任何事情都必须得讲究规矩,很可能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上纲上线的。一旦出现了那样的情况后很可能我的位子就不保了。

这不仅仅是我当不当这个院长的问题,更多的是自己的理想和前途如果因此而毁掉的话就太不值了。而且人们不会对我产生任何的同情,只会觉得我傻、活该。

我去和简毅还有沈中元、邓峰商量这件事情,他们也觉得这件事情有些难办。

简毅建议说去请示一下上级,我摇头道:“上面没有专门给我们作指示,这就已经表明了他们不闻不问的态度了,而我们面临的问题是,如何才能够让职工不觉得寒心但是又不能让上面的领导对我们有任何的看法。”

简毅说:“干脆不搞那什么追悼会了,下来后让科室主任们给大家解释一下就是。”

我心想:如果这样的话倒是简单了,我也不用这么为难了。

沈中元说:“老云生前很受职工的尊敬,从这次大家捐款的情况来看就知道了。这就是人心。如果我们用得好的话,这样的人心比任何的力量都大,这对我们医院未来的发展更有利。我想,冯院长考虑的也是这个因素吧?”

我点头,心里顿时和他有了一种英雄所见略同的感受。

这时候邓峰忽然说了一句话,他的话即刻就帮我们解决了这个难题。他说:“我们搞一个遗体告别仪式吧。”

简毅说:“都已经火化了,还搞什么遗体告别仪式?”

我觉得邓峰的这个主意倒是非常的不错,“虽然他的尸体已经火化了,但是他的骨灰在啊?不是还有的人连尸体都找不到吗?古时候也有衣冠冢什么的呢。其实说到底我们想要表达的仅仅是一种哀思罢了。”

有句话我没有说出口:我们这样做的目的除了是为了追悼死者、表达我们的哀思之外,更多的是做给活着的人看的。其实自古以来的人们何尝又不是如此?这个世界上究竟有多少人真正在相信鬼魂与天堂?

我这样一说后大家都不再反对了。我的心里也暗自高兴:从这件事情上来看,我还是最终起决定作用的人。由此我又总结出来了一点:或许很多的领导都是这样在做的,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因素去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不是无耻,而是手段和方式。

在问过了云天才的妻子后我们得知,云天才和他母亲的骨灰暂时还放在火葬场里面,因为她一时间还没有去选好墓地。

我即刻就给宁相如打了个电话,麻烦她帮忙选一处稍微好点的墓地,她听我说完了原委后就告诉我说他们只收墓地的成本费,同时还和我开玩笑地道:“冯院长,你升官了还没有请我吃饭呢。”

我笑着说:“最近太忙,以后再说吧。”

她随即就对我说道:“那好吧,反正你欠我一顿饭的事情我可是记住了。怎么样?你恋爱了没有?”

我没想到她会忽然问我这样一个问题,顿时就觉得她仅仅是无意中问起的我。我说:“嗯。”

没想到她却忽然就大声了起来,“真的?是谁啊?”

我放低了声音,“可能你认识。是上官琴。”

她顿时就不说话了。我很是诧异,“相如,你怎么啦?”

她这才说道:“董洁这么好的姑娘你不要。。。。。。唉!可惜了。”

我不好再说什么,心里却在想道:难道上官琴不好吗?我说:“相如,我们改天再聊吧,我这里乱成了一锅粥了。这样啊,我让死者的家属直接来找你啊。”

她却依然在叹息,“冯笑,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算了,你觉得合适就行。唉!我们小董知道了这件事情后肯定会伤心很久的。。。。。。好吧,你让她直接来找我就是。”

我不知道女人的想法究竟是什么,总觉得她们思考问题的方式和我们男人不一样。不是吗?你觉得董洁不错,但是我却对她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的感觉啊?猛然地,我想起钟小红曾经把小慧介绍给我的事情来,当时钟小红还说她很乖呢。

不禁苦笑。

随机我亲自给云天才的老婆打了个电话,我告诉她墓地的事情我已经替她联系好了,同时也和她商量了一下我们医院准备给她男人举行一次告别仪式的事情。

云天才的老婆顿时就痛哭了起来,她同时还在电话里面不住向我道谢。

医院在火葬场里面租了一个最大的告别厅。《纯文字首发》告别厅的正前方是云天才和他母亲的黑白照片,告别厅的中央是装有云天才及他母亲的骨灰盒,四周都是是白色的花圈,花圈的纸飘带上标注的是医院各个科室的名称,也有个人送的花圈在里面。

医院去了很多的人,我们并没有组织,而是大家自发去的。没有悼词,只是我带着大家朝着骨灰盒三鞠躬,然后每人沿着骨灰盒走过了一圈,然后献上一朵纸做的白花。

我让简毅走在最前面,其次才是我自己。

从告别厅出来后我看见长长的告别队伍在悲怆的音乐声中缓缓地朝着告别厅里面移动,我心里想道:这就是人心啊。。。。。。

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后来卫生厅根本就没有过问过这件事情。这正是我需要的结果,他们不过问也就表示了他们默认的态度。

待这件事情了结之后我去了一趟宁相如的公司里面,因为我发现自己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面差点就把她给忘记了,而我忘记她倒是不要紧,更主要的是我忘记了还她那笔钱。

宁相如没有料到我会去,所以她一见到我就觉得很惊奇,“你真是贵人啊,你可是很久没有来啦。”

我笑着说:“我哪里是什么贵人啊?”

她不住地笑,“贵人多忘事嘛。你不是早就把我给忘了吗?如果不是你们那位副院长需要墓地的话你直到现在都还不一定想起我来呢。”

我这才明白她是在和我开玩笑的,随即就说道:“还别说,我还真的忘记了你的事情。相如,我告诉你吧,我今天是来还你钱的。上次借了你的钱直到现在都没有还给你,真不好意思。确实是搞忘了。那笔钱我根本没有用出去,但愿没有影响到你的资金周转。”

她即刻夸张地大叫了一声,“我的利息啊!”

虽然明明知道她是在和我开玩笑的,但是我依然觉得很不好意思,“你的利息我照付好了。”

她却即刻收敛住了脸上的笑容,正色地对我说道:“冯笑,你这就不对了啊。这笔钱我本来就是给你的,当时我就已经告诉你了,你不用还的。”

我摇头道:“不,我必须要还的。不是我的钱我坚决不能要。”

她朝我摆手道:“你这样做就是看不起我了,我们是好朋友,你干嘛和我这么较真呢?”

我不想和她多说,因为我觉得在这样的事情上面我们永远也争辩不清楚。随机我拿出卡来朝她递了过去,“密码是。。。。。。麻烦你给你财务去把那笔钱划到你们公司的账上吧。今后我需要的话我还会来找你借的。你不要这笔钱的话,不是就堵住了我今后再次向你开口的机会了吗?”

她这才接了过去,“好吧。不过我还是会把这笔钱作为你的股份。要不要随便你。”

我苦笑着摇头。我心想:随便你吧,反正我今后是不会要你的这笔钱的。

她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在拨打,“董洁,你过来一下。”

我的心脏顿时就莫名其妙地搏动加速了起来。

很快地董洁就进来了,她看见我第一眼的时候似乎怔了一下,随即就变得满脸通红。她轻声地和我打了招呼,“冯,冯医生。。。。。。”

宁相如笑着说道:“小洁,你错了,人家现在已经是冯院长了。”

董洁的脸更红了,她再次来看了我一眼但是即刻就移开了她的眼神去到了宁相如那里,“董事长,您找我?”

宁相如说:“你把这张卡拿到财务去。。。。。。。”

她吩咐完了后董洁就拿着我的那张卡离开了。她离开之前又来看了我一眼,我感觉到了她眼神里面的一种羞意。

宁相如在看着我,似笑非笑,“冯笑,我还没有告诉她你和上官琴的事情。”

我苦笑,“你最好找机会告诉她的好。”

此刻,我不禁感到有些奇怪:难道吴亚茹也没有告诉她?

宁相如却叹息道:“我问过她,她承认很喜欢你。你让我告诉她?算了,我可不想让她伤心。”

我即刻正色地道:“相如,请你必须告诉她。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怎么和她阿姨一样呢?我真的对她没有一点那方面的意思,你们这样做只能让她今后更痛苦。相如,我不是和你开玩笑的。真的。”

她摇头道:“我完全没有想到你会和上官琴好上。这件事情太意外了。。。。。。”

我很是诧异,“相如,你对上官琴了解多少?你怎么这么说呢?”

她回答道:“是,我确实不是特别地了解她。不过我和她见过几次面,她给我的感觉就是太聪明、太能干了。冯笑,你知道吗?这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就如同马和马鞍之间的关系一样,必须得配套的,否则的话不但骑马的人觉得不舒服,就连马自己也觉得难受呢。我可是过来人,对这样的事情很有体会的。上官琴那么聪明、能干,你不一定能够驾驭得了她。冯笑,我丝毫没有贬低你的意思,你千万不要生气啊。我说这些完全是为了你好。我觉得吧,像上官琴那样的女人,只能是她敬佩的男人才可以娶她。”

我摇头道“相如,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对这一点我毫不怀疑。不过可能你真的不了解她,因为从我和她的接触中已经感觉到了,她并不是你觉得的那样的女人,因为她现在就对我很好。”

她说:“是吧?但愿我错了。得,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前面的话就算我多嘴。冯笑,如果你真的有那样的感觉的话,那你千万不要受我刚才的那些话的影响啊。否则的话我的罪过就大了。”

我笑道:“不会的,你放心好了。”

她随机似笑非笑地来问我道:“看来,你和她的关系已经很不一般了啊?”

我再一次地尴尬了起来,“相如,我们说点其它的吧。最近怎么样?你也说说你自己的事情。你和他的婚姻还满意吧?”

她的脸上微微地红了一下,“他对我很好。”

我顿时就明白了,“这么说,你这匹马配的马鞍让你很满意?”

她顿时就大笑了起来,“冯笑,你怎么这么讨厌呢?”

我也禁不住笑了起来。此刻,我觉得我们似乎从来没有过那样的关系,似乎我们之间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说实话,我喜欢这样的感觉。

随即,她问了我最近的工作情况,我简单地说了一下。她很高兴的样子,“冯笑,今天你必须请我吃顿饭,你可是双喜临门啊。你不但事业有成,而且个人感情上也有了结果了。对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和上官琴结婚啊?到时候你必须得通知我啊,这杯喜酒我一定要来喝。”

我说:“那是当然。。。。。。”

可是,我的话才刚刚说到一半的时候却发现她忽然在看她办公室大门的方向,同时还听到她低声地在说道:“得,被她听见了。”

我急忙转身,顿时就看见董洁站在办公室的门口处,她的脸色已经是一片苍白。

还是宁相如的反应快,她随即就在问她,“办好了吗?”

董洁过来了,她把我的那张卡递给了宁相如。

我急忙地站了起来,“相如,小董,我走了。对了相如,吃饭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我单位里面还有一大堆的事情在等着我呢。”

宁相如低声地叹息了一声,“好吧。你的卡。”

我接过了卡,根本就不敢去看董洁,随即转身就离开了。不知道是怎么的,我发现自己离开的时候脚步竟然是慌乱的。

我真的不敢去看董洁,因为我特别害怕看见一个小女孩流泪的样子。上车后我不禁苦笑:这件事情说到底就是吴亚茹和宁相如搞出来的事,不然的话怎么会这样?我不由得再次想起以前钟小红给我介绍女朋友的事情来,我真的不知道女人究竟是怎么去想这样的事情的。我发现她们有时候固执、热心得有些可怕。

现在,我的心里非常的不放心,想了想后禁不住就给宁相如打了个电话,“她怎么样了?没事吧?”

她说:“她回她的办公室去了。都哭了。唉!”

我忽然觉得心里对董洁很愧疚,“相如,我看这样吧,麻烦你想办法把她送去读书吧。也许这样的话可以让她接触到与她同龄的更多优秀的人。”

她说:“可是现在上大学必须要经过考试的啊。”

我说道:“现在很多大学里面都在办专科的预科班,如果到时候考上了的话今后还有升本科的机会,考不起也是中专文凭。这样总比她现在好。”

她说:“好吧,我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后再说。”

我这才放心了不少。

回到医院后我依然在嗟叹,心里不住在责怪吴亚茹当初的那个莫名其妙的想法,同时也在责怪宁相如的推波助澜。

但愿她能够走出去。我在心里对董洁暗暗地这样祝愿。

其实有一点我是非常清楚的:我并不是那么的优秀,而是董洁的经历太少了,所以她才会陷入到我给她的那种假象之中。不管是女孩子也好,还是我自己年轻的时候也罢,我们有时候都会迷茫的。

顿时就没有心思去思考工作上的事情了,因为我此刻的心绪已经变得烦乱起来。无意中我看到了桌上的那几本杂志,于是去拿起最上面的那本《江南党建》随手就翻阅了起来。

里面都是些理论方面的文章,我根本就没有心思去阅读它们,于是我快速地翻看,随后正准备把它放回到原处。。。。。。忽然,我停住了自己的手,因为我觉得自己刚才好像看到了杂志里面有一个熟悉的名字。

这是一种无意识的感觉,或者说是印象,但是我却感觉到自己的那种印象是如此的真切。我赶忙再次从头到尾一页、一页地翻看起来,并不是看里面的具体内容,而是在寻找那个刚才让我依稀觉得有些熟悉的名字。

找到了,在杂志后面的那一页上面:江南省最近干部任免情况。。。。。。上面有林育的名字。不,还有邹厅长的大名。

不过他们两个人的名字分得很开,而且林育的名字出现了两次――

前面是免职情况:免去林育同志江南省政府办公厅秘书长职务。

后面是任职情况,林育的名字在邹厅长的前面:任命林育同志为江南省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任命邹xx同志为江南省卫生厅党组书记(兼)

邹厅长的任职我倒是不感兴趣,但是林育的事情却让我有了一种复杂的心情:她的任命已经下来了?她怎么没有告诉我?

没有人能够体会我此刻的心情,就连我自己也无法具体地想明白此刻我真实的内心感受。

我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拿起了电话,我发现自己的手有些颤抖。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的激动。

电话通了,我的话顿时就冲口而出,“姐,我看到你的任命了。在一本党建杂志上面。”

她却对我说道,声音特别的细声,“我在开会,一会儿给你打过来。”

我说:“哦。”同时也听到了电话里面传来的她那边有人正在讲话的声音。我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那种激动和冲动:早知道的话应该给她发短信就好了。

电话被她挂断了,我刚才的那种激动戛然而止。

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可以给我打电话过来,所以我就开始变得烦躁起来。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样烦躁,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这是为什么。

我开始在办公室里面烦躁地踱步,我在想,或许是因为我太在乎她了,因为我现在的一切都是她给予我的。也或许是因为上官琴的缘故,因为我实在不知道今后怎么去和林育继续接触、继续维持关系。

林育曾经告诉过我一句话:关系是可以通过很多种方式得以维持的。他的这句话说起来简单,但是我此刻却觉得是那么的难。

当然,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不再和林育有亲密的关系。我在心里想道:但愿她从现在开始不再对我有那样的要求。可是,我知道这完全是我的自欺欺人。

我是妇产科医生,我当然了解作为一个女性,一个孤独、寂寞的女性内心的最大需求是什么。

林育是官员,是一位级别、职务都不低的官员,虽然她必须注意影响,但是作为女人,她一样地害怕寂寞和孤独。正因为如此,她才总是在她认为安全的情况下要我去到她那里。因为她需要。

对于我来讲,说实话,如果单纯从性的角度来说我对她并没有特别的需求,但是我对她是有感情的。这一点我自己的内心非常清楚,因为每次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反感的情绪,而且在事后也从来没有过厌恶的感觉。我的肉体和内心不会欺骗我。对此我深信不疑。

大约在一个小时后她给我打来了电话,她笑着在问我道:“冯笑,你怎么看那样的杂志啊?”

这一刻,我刚才内心里面的那种焦躁不安顿时一扫而尽,“姐,我刚刚才写了入党申请书呢。”

她继续地笑,“是吗?太好了。你知道要求进步了啊,姐太高兴了。”

我说:“姐,你真的调到组织部啦?究竟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笑着说:“就前不久。你看的是最近一期的杂志吧?”

我这才急忙去看那本杂志的封面,“是啊。就是最近这一期的。”

她说:“估计就是。冯笑,怎么样?新单位的工作还适应吧?”

我说:“还好。就是最近出了不少的事情,把我忙得焦头烂额的。一位副院长被双规,因为卫生厅邱书记的事情牵扯出来的,还有一个副院长前几天自杀了。唉!”

不知道是怎么的,我竟然在忽然之间变得话多起来。

她说:“你们那位被双规的副院长的事情我知道。怎么?你们还有一位副院长自杀了?我怎么不知道?这样的情况卫生厅应该给我们报告的啊。虽然你们医院的副院长只是处级,但是作为省委组织部应该随时掌握干部大的动态啊?卫生厅搞什么名堂?”

我说:“可能他们已经报了吧?只不过你还没有看到而已。”

她笑道:“可能是这样。对了,晚上你有空吗?如果你有空的话就到我家里来吧,晚上九点半左右。哦,我这里来人了,有人在敲门。就这样说定了啊,你把其它的事情推一下。”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到电话里面传来了她忽然变得高声的声音,“请进!”即刻,电话就被她给挂断了。

此刻,我忽然后悔起来:干嘛要给她打这个电话呢?不过我随即又想道:这是迟早的事情,现在我需要迫切考虑的是,今天晚上如何去面对她,如何去拒绝她。还有,晚上九点钟。。。。。。到时候我怎么给上官琴说呢?如何才能够让她不怀疑我呢?

想了一会儿后我拿起电话给院办副主任拨打,“麻烦你晚上九点钟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提醒我一下,我担心自己到时候搞忘了要去和区政府谈项目的事情。一定要记住啊。”

下班后我即刻去到了上官琴的住处,她已经买好了菜,我很快就做好了晚餐,在吃饭的时候我告诉她说:“今天晚上不能陪你去看电影了,只能去散步。”

她诧异地问我道:“这有区别吗?为什么呢?”

她问我的是两个不同的问题,我回答说:“晚上我要去和我们医院所在的那个区的区长谈项目的事情,我们约好了去喝茶。如果看电影的话我怕看不完就得离开,散步倒是无所谓。”

她说:“哦。那好吧,我们去散步。”

此时,我忽然想起今天宁相如对我说的那些关于她对上官琴的分析来,想了想后我才问我面前的她,“小琴,你觉得我们真的能够长久吗?”

她顿时用警惕而疑惑的眼神看着我,“你,这是什么意思?干嘛问我这个问题?”

我顿时紧张起来。我发现自己刚才还是冲动了,而我的这种冲动是来源于担忧。我说:“小琴,我发现自己和你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就越担心和害怕,因为我已经喜欢上你了。你是那么的优秀,而我却是如此的平庸,况且我还是一个有过两次婚姻、还有孩子的男人,我现在真害怕失去你。”

她看着我,顿时就笑了,“你真傻啊,怎么会忽然想起这样的问题来呢?我都是你的人了,你还担心什么?”

我微微地摇头,“小琴,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真正是谁的人,只有两个人互相拥有才能够永远,而且不仅仅是肉体上的相互拥有,而应该是心灵上的互通。肉体上的拥有只是短暂的,因为那样的欢愉也是暂时的,而且我们的身体总有一天会老去。你说是吗?”

她看着我,“你说得真好。”

我叹息,“小琴,我曾经有过两次婚姻,而我却在自己的两次婚姻里面依然在出轨。现在想来,这里面古人有我放浪形骸的一面,而更多的是我没有真正担负起作为丈夫的责任。为什么我没有那样的责任呢?其实说到底还是我和她们之间的感情没有那么的纯洁。我的第一个妻子是赵梦蕾,她是我的中学同学,是我人生中第一个喜欢的女人,可是当我们再次相逢的时候她却已经结婚,虽然后来我和她结婚了,而且我也相信自己是爱她的,但是在我的心里却一直有着一个阴影,因为她是一个已婚的女人。而正是这样的阴影造成了我对她的背叛。也因为这样,她也因此而纵容于我的那种放纵。小琴,现在我们的情况也是这样,我可以肯定,在你的心里一样有着那样的阴影。这样的事情是我自己真切地经历过的,而正因为如此,我才特别地担心,担心我们之间再次重演我的过去。”

她看着我,眼神里面全是温柔,“不会的,我不会的。开始的时候我的心里确实有阴影,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真的已经把自己当成是你的女人了。笑,你放心好了,我绝不会去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了。你是男人,我知道作为男人来讲你们的脸面比什么都重要,这是男人和女人最根本的区别,所以,我不会那样去做。笑,你还是妇产科医生呢,你怎么这么不了解我们女人?你以为我们女人随便就可以去和别的男人上床?是,现在这个社会和以前不大一样了,开放的许多。很多女人为了金钱或者其它的事情随便就去和别的男人上床,但是我不会。笑,我承认自己第一次和你那样是迫不得已,是为了完成董事长交给我的任务,是为了向他报恩,但是我也是为了和你在一起啊?为了和你结婚啊?当时我就想,既然迟早要把自己交给你,那何不早些那样?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这一点,真的。”

我心里稍微安稳了些,与此同时,我心里想道:既然把话都说到了这样的程度了,那我就应该继续问她我一直以来感到困惑的那个问题了,“小琴,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怎么克服了自己对我的那种厌恶心理的。你知道吗?我一直在拒绝你,那是因为我不想亵渎你。我真的是太**了,而你,却在我刚刚和那个女人发生了关系后就来把你自己献给了我,而且你当时还是**之身。小琴,我真的无法想象你是如何克服了那种恶心的感觉的。现在,每当我想起这件事情来的时候就觉得更加对不起你。”

她的神情变得黯然起来,“笑,你别说了。我都知道的。那天晚上是我不好,我不该给你下药。你拒绝我的原因我知道,因为我以前完全了解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是你越那样做我就越感激你,因为你对我那种真诚的尊重。而且那天晚上我很担心你,担心你在服用了那种药物后会出什么大问题。其实,我是一直开车跟在你后面的,当我看见你打车离开后也继续跟着你,然后一直跟到了那家属于我们集团的酒店。笑,你不知道,当时我在酒店大厅的时候哭得好厉害。。。。。。。后来,我也去要了一个房间,就在你们的隔壁。当时,我真的想去死的心都有了。还好的是,你现在对我很好,所以我也就满足了。笑,我们从此不再谈这件事情了,好吗?”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了,随后就匍匐在了餐桌上面。

我忽然感到心痛。

不过我心里想道:既然话题已经打开,既然我们已经把话说到了这样的程度了,那最好是把所有的事情都讲完。所以,我即刻硬着心肠继续地说道:“小琴,你听我慢慢说。我今天想把自己想要对你说的话一次性全部讲完,从此我们就不再说这样的事情了。好吗?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们之间的那种心理阴影不消除的话,我们之间迟早都是会出问题的。”

她没有说话。我把她这样的状况当初是她的一种对我继续讲下去的默许。我看着正匍匐在那里的她的秀发说道:“前面我讲了赵梦蕾的事情。现在我说一下陈园的事。。。。。。”

可是,我的话刚刚说到这里,她却就猛然地抬起了头来,她的眼里全是泪水,“笑,你别说了。我求求你别说了,好吗?”

我顿时默然,心里不住暗暗叹息。

她随即就站了起来,然后默默地收拾桌上的碗筷。我依然在看着她,随即,我也去和她一起收拾。

当我们一起去到厨房的时候,她很快就揩拭干净了泪水,而且她还对我说道:“笑,我来吧。我很快就洗完了。一会儿我们去散步。”

此刻,我再一次地后悔了,我觉得自己今天不应该对她讲那些事情。不过,她此刻的反应和态度让我很是欣慰,因为她并没有因此而改变什么。

我说:“你出去休息一会儿吧。我来洗碗。”

她还真的很听话,随即就洗了手,然后便出去了。在她出去之前,她朝着我浅浅地笑了一下。

可是,我却发现她刚才的笑带着一种难言的凄楚。

我在厨房里面细心地、慢慢地洗着碗筷,就如同我曾经做手术的时候那样细心、细致。这不是我做家务时候的习惯。我在想事情。

现在我在想:一会儿后我去林育那里的话怎么对她讲?

但是我却痛苦地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丝毫的主意,而且我的内心里面也依然还有些犹豫。我心里非常清楚,这是我内心深处的那种欲望在作怪。在所谓的理想与爱情的天平上,我还在不住地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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