署长办公室内,哈肯点燃了一只雪茄,抽了两口,左手依旧握住那本《正义信条》。
泽法并不了解详细的内情,站在一个失去女儿的父亲的角度,他理解了哈肯。
当然,这是误解。
毕竟,泽法这么善良的人,怎么可能真的理解到哈肯。
“我会帮你找回女儿。”
泽法承诺道。
哈肯微微颔首,“那你的人可以撤了。”
“还有一件事。”
“?”
“杰森也是我的学生,我不希望他在推进城干得不开心。”
“……”
哈肯嘴角微微抽搐。
老梅斯拍了拍泽法的肩膀:“这个你放心,你泽法的学生,就是我梅斯的学生,只要有我梅斯在一天,就不会让他受委屈。”
哈肯瞥了梅斯一眼,感觉无法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
老梅斯,你胳膊肘什么时候往外拐了?
“好。”
泽法选择相信梅斯。
“我现在要去看看马克。”
“你先坐下,喝杯茶,我让人把他带过来。”
哈肯署长说着,拿起电话虫,准备拨通因莫尔夫的电话。
泽法摇头,站起身,“我要亲自去看他。”
哈肯算是看出来了,泽法哪里是把马克当学生,分明就是当儿子,而且还是那种隔代亲的儿子。
不过,哈肯永远也体会不到泽法这种感情。
哈肯只能硬着头皮,带着一意孤行的泽法一起走出了办公室,在隔壁休息室的黄猿、赤犬和青雉、特恩、杰森等人立刻站了起来,跟随在老师泽法身后。
麦哲伦和希留等人也跟在哈肯身后,两队人马浩浩荡荡,却泾渭分明。
他们一起来到了审讯室。
因莫尔夫拿出腰间的钥匙,开锁,他心里在打鼓,脑海中能想到最坏的结果就是泽法大将发火,将监狱长臭骂一顿,然后监狱长将怒气再撒回自己身上。
嘎吱——
漆黑的铁门缓缓被推开,走廊上的灯光入侵阴暗的审讯室,照在了斑驳的墙壁上,以及被钉在墙壁之上、满身伤痕的囚犯。
他低垂着脑袋,血水顺着额头往下滴落,脸上、身上都有清晰可见的伤痕,被鞭子抽打的、被狼牙棒锤击的、被刀划破的、对熟悉各种兵器的泽法而言,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此刻正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又像是痛晕了。
这一瞬间,泽法的双眼湿润了。
他大步走到马克面前,黄猿和赤犬立刻冲了进去,拆下了订入在他四肢上的铁钉。
看到这一幕,所有在场的和平班学员都异常气愤,特恩握紧了拳头,冷冷地看着哈肯。
青雉库赞和马克不是同期,但训练的时候也经常受到马克鼓舞,他一直把马克当做榜样,如今看到马克被折磨得遍体鳞伤,心里也不是滋味。
赤犬萨卡斯基更是一双眼睛欲喷出火来。
就连性格懒怠的黄猿波鲁萨利诺都皱了皱眉头:“马克酱,我们来晚了。”
马克听见黄猿熟悉的声音,缓缓睁开了眼睛。
泽法站在正中间,周围是黄猿、赤犬和青雉,未来三大将都到齐了,突然感觉自己很有面子。
等等…你们怎么来了?
“马克,我们来晚了。”
泽法说出了和黄猿一样的话,并一把将马克抱入了怀中,发出老父亲的悲恸哭声。
“…你们…你们…”
md,你们来早了。
马克心里暗骂了一句,然后也哭了出来。
泽法擦了擦眼泪,扭头看向哈肯署长和他身后所有人,眼神变得冷冽起来:
“哈肯,我反悔了。”
“你说什么?”
“你我之间的同窗情谊从此一刀两断,我不会答应你任何事,
但你、必须、现在、立刻、马上、从署长位置上退下来,
离开推进城!”
“可笑,泽法,你疯了。”
哈肯额头的青筋一颗颗向外鼓起,面容开始扭曲,握紧了拳头,《正义信条》这本书几乎都要被他的左手捏碎了。
不仅仅哈肯,就连老梅斯都惊住了,想不到泽法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哈肯身后的推进城干部和狱卒们同样吃惊。
泽法大将在说什么?他竟然命令哈肯署长退位!
泽法仰起头,抑制住向下流淌的泪水,他缓缓说道:
“我是一个军人,曾经,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被海贼杀死,我无能为力,
这消磨了我维持正义的信仰,我觉得我无法再对海贼手下留情了,
无法让他们接受公正的法律制裁了,
我害怕我会动用私行,
为了责任,为了正义,
我选择退居二线,
继续教导海军,
让一代代优秀的人代替我完成正义的梦想,
让他们公正无私,
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
让他们成为海军的希望,
成为人民的希望。
现在,
我又看到我最优秀的学生,
因为一个莫须有的越狱罪名,
被动用私行,折磨得遍体鳞伤,
我还要继续无能为力下去吗?
我还要选择沉默吗?
不!
我不会选择沉默!
你们现在伤害的人,他曾经在马林梵多救了你们的家人亲眷,曾经在罪恶之岛拯救了一个国家的人,曾经在鱼人岛解决了叛乱,救下了不同种族的人。
这样一个正直,善良,充满了正义感的人,要为你肮脏的勾当埋单吗?要为你无能的失误背锅吗?
这样一个勇敢、纯粹、充满希望的年轻人,要死在这座吃人的监狱里吗?
既然改变不了马克服刑的结果,就只能改变这座监狱。
哈肯,如果今天你不辞职,你就会死在这里。”
泽法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清晰,铿锵有力,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唯有他身后的赤犬、黄猿、青雉和特恩、杰森觉得老师这样做没有问题。
他们坚定不移地站在马克这一边。
因为他们是朝夕相处的同期,是一起成长的伙伴。
他们自认为无比了解马克,任何人都可能越狱,马克,绝不可能!
推进城三分之一的狱卒之死,也绝对与马克没有关系!
马克是一个正直、纯粹、正义的人,他绝不会做伤害同僚的事。
哪怕他在蹲监狱,他依然是拥有少将的军衔,他出来之后依然是海军的希望。
泽法的话,马克也听得很清楚。
马克此刻的内心是非常复杂的,既感动,又痛恨。
感动自己能拥有这样一个老师,这样一群伙伴。
痛恨他们来的tm太早了,如果晚一点,再晚一点,自己就死成了!
你们不要这么相信我好吗?我根本就不是一个正直、纯粹、充满正义感的人,我只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我做这一切都是有目的的,都是为了死。
马克无比的惭愧,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对自己的误解已经这么深沉了,这已经有马里亚纳海沟这么深了,怎么填都填不回来。
马克也无比兴庆,海军之中有他们这样的一群人在,至少前途不会一片晦暗。
年轻的赤犬、黄猿和青雉红着眼睛,看着哈肯。
这一战,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