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白鹭洲这边终于过上了安静日子,徐州府的三岔河正是热闹的时候。
先前牛先生亲自带了团子和栓子去考试,虽然来往府城也不院,但白老大和刘玉芳还是陪着,在府城住了半个月。
童家小院儿因为白芊芊搬去白鹭洲,显得有些冷清。
平日只有童家老夫妻看院子,偶尔上灶队伍,因为下雪不好来往,也会来住一晚。
童家老两口很是感激白芊芊收留,勤快打扫,大炕也好烧。
一行人住进来,事事都熟悉方便。
待得考试过了,几乎是第二日入选名单就出来了。
团子和栓子都是榜上有名,乐得整个童家小院儿都沸腾了。
刘玉芳抱了儿子呜呜哭个不停,“我儿子有出息了,呜呜,我儿子以后可要更努力。
你姐姐,呜呜,你姐姐还等着撑腰呢!”
白老大生怕媳妇儿说漏嘴,给闺女惹麻烦,上前扯了儿子大力拍着他肩膀。
“好小子,是咱们白家的好孩子,以后光耀门楣就靠你了!”
另一边,周嫂子抱了栓子,更是哭成了泪人。
栓子爹过世的早,她们孤儿寡母可是没少吃苦。
也就是运气好,到了白家,这才老老小小都有了着落。
白家更是出面给栓子找学堂读书,终于有了今日。
一切辛苦都好像有了回报,让她们母子喜极而泣。
“哎呀,团子栓子,快给先生磕头!”
刘玉芳抹了眼泪,瞧着牛先生在一边笑眯眯,赶紧扯了两个孩子磕头。
两个小少年齐齐跪倒,“多谢先生教导,我们必定不忘先生大恩。”
牛先生扶了他们起来,心里也是欢喜。
这两个孩子虽然天分一般,但胜在刻苦,他也尽心,如今真是皆大欢喜。
“求学路辛苦,但只要走下去,总会有回报。
你们不可因为今日的一小步,沾沾自喜。
以后还有更多考试,要戒骄戒躁,再接再厉。”
“谨遵先生教导!”
吴二哥儿夫妻和童家老两口等人都是凑热闹,嚷着。
“东家要请酒啊,这样的大喜事,我们也要沾沾喜气。”
“当然,当然!
咱们家开酒坊的,还能缺了喜酒吗!”
刘玉芳当家,立刻应道。
“明日就开流水席,若是铺子这边不忙,你们都去村里喝喜酒,热闹一下。”
吴二哥儿立刻说道,“那就歇息一日吧,正好铺子里的烤炉坏掉了,一直要修理,但不好停了生意。
趁着这个机会,也修一修。”
众人七嘴八舌说着,都是笑的合不拢嘴。
下午时候,众人回了村子,点心铺子把点心都减价卖个干净,就挂了歇息一日的牌子。
而白家众人回了村,才是真正热闹的开始。
孩子出息了,这不但是白家,更是三岔河的大喜事。
家家户户几乎都跑去南山脚下道恭喜,刘玉芳做主买了三头猪,三只羊,托付了王婶子全权负责,明日开酒席。
村里妇人们做酒席是老本行啊,各个都是成手。
几乎不用怎么张罗,就事事都顺当了。
第二日,十里八村的里正村长,有头有脸的人家,还有一些同酒坊有来往的铺子掌柜,也都赶来道贺。
甚至是杨师爷带了府尹后宅的大管家,也都坐马车到了。
这可出乎白家的预料,白老大不善言辞,托付了牛先生帮忙招待。
杨师爷过来,本来也不是带了什么目的,一来闲着无事,凑个热闹。
二来,白芊芊在白鹭洲之事,他比白家还清楚。
楚家可是府尹都要巴结的望族,而白
芊芊同楚家走动勤快,得楚家喜欢。
甚至同楚家合伙把生意都开到京都去了。
虽然还是商贾,但这样的小女子,短短几年间,就把生意做到这个地步。
谁能预料,她以后就不会有更好的发展呢。
总之,交好白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啊。
而白家的酒席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九菜一汤,外加酒坊最好的醉山河。
让所有人宾客都是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团子和栓子两个小少年,一人一身长衫,稳重斯文,真是谁见了都忍不住艳羡。
而最高兴的,莫过于白家学堂里的孩子们了,各个都拍着胸脯,以后要苦读,也考个童生回来。
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如愿,但可把他们的爹娘亲长激动坏了。
好似,明日就要轮到他们家里办酒席了…
当晚,客人散掉,村里妇人们帮忙收拾了后续,带着剩菜,说说笑笑回家去了。
周婶子和周嫂子也累了一天,刘玉芳早早撵她们带了栓子去说体己话。
而他们一家四口也在堂屋里,围着火盆烤地瓜,彻底松口气。
刘玉芳抱着肉包,不时拍一下他的小手,拦着他去拿半熟的地瓜。
团子低头捅了捅炭火,同老娘商量道。
“娘,爹,我想去一趟白鹭洲,陪着姐姐过年。
她一个人在那边,只有曦哥儿陪着,我不放心。
我已经快两年没见到姐姐了…”
想起闺女,刘玉芳也是鼻子泛酸,迟疑说道。
“牛先生说要给你们加功课呢,而且白鹭洲那么远,一来一回就是三个月…”
白老大也是摇头,“夏日还好,如今冬日,风雪交加,不是出门的好时候啊。”
团子有些急躁,冲口就道。
“娘,你们是不是因为姐姐不是亲生的,就不疼她了!”
刘玉芳惊得差点儿扔了怀里的小儿子,嚷道。
“你怎么知道的?听谁说的!”
白老大也是白了脸,赶紧拍了儿子一把。
“可不敢出去胡说,你姐姐该伤心了。”
团子闷闷点头,应道。
“我知道轻重,也不是听外人说的。
是有一次半夜起来,听你们说的。”
刘玉芳和白老大这才放了心,叹气道。
“无论外人怎么说,也别管当年如何。
你姐姐就是咱们家闺女,就是你和肉包儿的姐姐。
你姐姐为了咱们这个家,可是没少吃苦。
你长大了,要照顾你姐姐和曦哥儿,要护着他们。
就是有一日,我和你爹老了,死了,你也要听你姐姐的话,知道吗?”
团子哽咽,更深的埋了头。
“娘,赵大哥是不是不要姐姐了,不要曦哥儿了!
咱们就当他死了,把姐姐接回来,好不好?
以后我养姐姐!”
刘玉芳再也忍耐不住,把儿子搂在怀里,也是哭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