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呢?”南烟俯身,恶狠狠掐住她双肩。
苏颜先是一愣,接着像看什么怪物一样盯着她:“你居然不知道?哈哈哈……你居然不知道?太好笑了!真的太好笑了!”
暖暖就被傅律霆养在身边,稍微一打听就清楚的事,南烟竟然跑来问她?
苏颜:“我现在有点相信你是真的厌恶霆哥哥了,哈哈哈……”
连跟他有关的消息都不屑打听,这不是“厌恶”是什么?
南烟却被她的笑声激怒,手上力道加重,“我、的、孩、子、呢?”
“想知道啊?”苏颜仿佛感觉不到痛,“就不告诉你!哈哈哈——”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南烟你信命吗?这都是报应,活该你骨肉分离!”
啪——
南烟猛地抬手,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如果有报应,那也应该落到你身上。最后问一遍,我的孩子呢?”
“嗤——”苏颜冷笑。
“看来你是不打算说了,”南烟迅速冷静下来,“镇定剂的滋味不好受吧?注射之后,浑身发软,行动不能自理,只能像牲口一样任人宰割。”
苏颜瞳孔一紧:“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如我们做笔生意,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我带你出精神病院,如何?”
苏颜目光微闪。
就是这一犹豫,主动权瞬间到了南烟手上。
“给你五秒钟考虑,五、四、三……”
就在南烟作势要走的时候——
“等等!”
南烟止步回头:“想好了?”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先带我离开这里。”
“好。”
南烟叫上门外的穆瓷,两人一左一右架起苏颜,全程畅行无阻。
“怎么可能……”苏颜喃喃,“他们为什么没拦你?”
南烟不答。
穆瓷冷笑一声:“死到临头废话还那么多!”
一路出了精神病院,驱车至一块空地,停稳。
穆瓷把人拎下车,南烟上前:“说吧,孩子在哪里?”
苏颜眼珠一转:“我说了,万一你出尔反尔把我送回去,或者丢在这里不管了怎么办?”
“哈——”不等南烟开口,穆瓷直接气笑,“自己是屎,看别人也是屎,不觉得臭?”
“呵,你们又是什么好东西?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南烟语气平静:“你有什么要求?”
“送我去找霆哥哥,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孩子的下落。”
“好。”
“小七——”穆瓷一脸不赞同,这个女人分明仗着南烟寻找孩子的迫切,得寸进尺!
南烟递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我可以送你去找傅律霆,但你必须先告诉我,孩子在不在淮市。”
“这个嘛……”苏颜还想拿乔。
南烟目光骤凛:“我既然能带你出来,也能立马送你回去,不信就试试。”
“在!她在淮市!”
“很好。”南烟勾唇,重新带她上车。
苏颜要求去傅氏。
南烟没意见,一路驱车至集团大厦。
苏颜用南烟的手机打给傅律霆,那头接得很快——
“怎么?南总是来道歉的?”
苏颜一愣,忘了说话。
傅律霆:“原来南总也会低头?真是稀罕!对不起就免了,不如考虑考虑我之前的提议,当我的女人……”
苏颜脑子里嗡的一声,懵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听见这样一番话。
对面那个邪肆轻佻、大胆调情的男人还是她印象中冷漠寡淡、不近人情的“霆哥哥”吗?
还是说……
只有在南烟面前,他才会流露出这样一面?
“……南烟?打来又不说话,搞什么?”
“霆哥哥……是我。”
那头一滞,“……苏颜?你怎么会用南烟的手机?”
“我不能用吗?”她冷笑一声,“还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的好兴致!”
傅律霆皱眉,直接问她:“有事吗?”
“我想见你,现在,立刻。”
“我很忙。”
那一瞬间,苏颜心如死灰。
原来一个男人不爱你的时候,可以绝情至此。
“我和南烟就在公司楼下,你确定不见吗?”后半句她说得意味深长,带了几分威胁的意思。
而如今能在南烟面前威胁到傅律霆的就只有……
暖暖!
男人瞳孔骤缩,半晌:“……好,我现在下来。”
女人的声音瞬间柔情似水:“嗯,那我等你,霆哥哥。”
结束通话,她把手机还给南烟。
“我想上洗手间。”
穆瓷翻了个白眼儿,屁事真多。
“走,下车。”
苏颜:“我没力气。”
穆瓷一把将她拎下来,半拖半拽地往前方公厕带。
进去之后,苏颜:“我要纸巾,还有口红,现在这样没法见霆哥哥。”
穆瓷一阵无语,丢下两个字:“等着!”
说完,折回停车场,拿了纸然后问南烟:“小七,有没有口红?”
“有是有,不过你要口红做什么?”
若非必要,穆瓷平时很少化妆。
“不是我,是厕所那个。”
“苏颜?!”
“嗯,这个时候还想着打扮,真是病得不轻,我看就该把她扔在精神病院……”
“遭了!”南烟面色微变,飞快朝公厕走去。
“怎么了
?!”穆瓷拔腿跟上。
“她故意把你支开,想跑!”
“怎么可能?不是注射了镇定剂吗?!”
“只有半管。算算时间,现在差不多该失效了。”
“艹!”穆瓷低咒。
进去厕所一看,果然没人了。
南烟:“只有这一条路,追!”
两人都是从小接受训练,脚程飞快,苏颜药效刚解,根本跑不远。
果然,不到五百米,就看到她的背影。
穆瓷:“站住!”
苏颜仓惶回头,与两人隔着一条马路相望:“不要过来!”
“你跑什么?”
“呵,不跑难道任你宰割?南烟,你真当我傻啊?精神病院你说进去就进去,说带人走就带人走,一路畅行无阻,其实把我关进去的人就是你吧?”
南烟:“?”
穆瓷:“?”
“演这么大一出戏,无非就是想从我嘴里套话,但我偏不告诉你!”
南烟:“看来,你是真的有病。”
穆瓷:“脑子被驴踢过吧?”
说完,准备冲过去逮人。
苏颜立即转身狂奔,但南烟和穆瓷更快。
“说!孩子在哪?”
“放手——我要报警!”
“随便。但今天你必须告诉我孩子的下落,否则——”南烟双眸骤凛,突然抬手掐住她脖颈。
苏颜双颊涨红:“咳咳……我、我说……你的孩子就在……”
说到后面,她声音越来越小。
南烟下意识凑近想听清楚。
不料苏颜竟趁机挣脱,朝马路对面狂奔。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疾驰而来,只听刺耳的刹车声骤然响起,伴随着碰撞的闷响,苏颜整个人飞了出去……
而这一幕恰好被赶来的傅律霆尽收眼底。
南烟和穆瓷也齐齐愣住。
下一秒,“三姐!快去车上拿急救工具!”
说完,快步穿过马路,来到苏颜身边。
“能听见我说话吗?苏颜?!醒醒!能听见吗?!苏颜!”
没有反应。
南烟当即趴下贴在她左胸位置,还有心跳。
接着她开始轻轻侧转苏颜的头部,使得耳鼻两处的血液能够自然流出,避免颅腔内部淤积。
“小七!你要的东西!”这时,穆瓷也提着急救箱赶到。
南烟迅速打开,取出橡皮管和止血带。
用橡皮管插入打结处系紧,转动直至止血,然后用布条使橡皮管固定,再在止血带上写明捆绑时间。
血很快止住。
接下来南烟又检查了她身体其他部位,发现三处骨折,但都没有伤及内脏。
等一切结束,救护车也到了。
傅律霆站在一旁看完全程,先是为南烟专
业的抢救手法而震惊,随后眼中惊现狐疑之色,最终化为一片若有所思的深沉。
两小时后,市中心医院。
急救室外。
南烟和傅律霆各据走廊一边,泾渭分明,两不相犯。
男人望着急救室大门,目光幽邃,表情晦暗。
女人眼神有些飘浮,像在思索什么。
红色急救灯持续高亮,偶尔有医护人员匆忙进出,一切都昭示着这场手术并不简单。
穆瓷走过来,凑到南烟耳边说了句什么。
后者皱眉:“确定?”
“嗯。”穆瓷点头,表情凝重。
竟然是最棘手的颅内出血!
医生说,很大几率抢救不过来,除非……
Ivy亲自操刀完成这场开颅手术!
所以,现在摆在南烟面前的问题:救,还是不救?
傅律霆看着两个女人在自己面前眼神交流、打哑谜,他不由皱眉。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南烟朝穆瓷轻轻颔首,这是要救的意思。
穆瓷似乎早有所料,并不意外。
“好,我去安排。”
南烟不在乎苏颜是生是死,她在乎的是二宝的下落。
但凡苏颜把二宝的下落说明白了,她此时此刻绝对不会出手救她。
冷血也好,无情也罢。
她不是圣母,做不到以德报怨。
“车祸之前,你跟苏颜在争什么?”这时,傅律霆突然开口。
探究的目光落到南烟脸上,仿佛带着实质性的重量,形成一种压迫:“她为什么要逃?还有,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她为什么会用你的手机打给我?”
“傅总,你的问题太多了。”
“那就一个一个回答!”
“我好像没有这个义务有问必答吧?”
他站直,不再斜倚墙壁。
伴随着男人步步逼近的动作,衣角发出一阵轻微的摩擦声音。
南烟双眸微眯。
转眼,男人已经停在她面前,一字一顿:“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南烟语气淡淡:“既然傅总都说了是瞒着,凭什么觉得我会告诉你?”
男人差点让她噎出一口老血。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
“哦?”南烟来了兴致,“你都知道什么?”
“我不记得你学过医,但刚才那套急救手法明显非常专业。”
“所以呢?”
傅律霆:“要么你从前骗我,要么就是现在骗我。”
“重要吗?”
他反问:“不重要吗?”
南烟平视,目光沁凉:“以我们现在的关系,说朋友够不上,说敌人又太过,定义为工作上的合作伙伴最恰当。”
“既然是合作伙伴,那彼此之间应该互
相尊重,有些涉及个人隐私的问题,傅总还是不要越界得好。”
“呵——”男人冷笑,“共睡一张床的合作伙伴?南烟,你还真够健忘的。”
“傅总除了拿过去说事,就没有其他花样了吗?用两性之间的羞耻话题,来攻击一位女性,这就是你的修养和素质?”
说着,嘴角勾起一道嘲讽的弧度。
傅律霆见过南烟冷漠不为所动的样子,也看过她锋芒毕露的一面,但如此犀利尖锐、字字扎心,还是头一回。
他看见女人眼中流露的轻蔑和厌恶,没有半点假装或刻意。
而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鄙夷。
她鄙夷他?!
傅律霆突然有种被看穿的羞恼,伴随着胸口一阵不明缘由的郁闷,难堪又窘迫。
甚至不由得生出类似自厌的情绪。
明明他平时绝对不可能说出这种话,但每当面对南烟,都会忍不住阴阳怪气。
尤其南烟对他无动于衷的时候,他想哪怕厌恶也比什么情绪都没有好。
所以他无礼,他冒犯,他变得不受控制。
傅律霆低咒一声!
就在这时,手术室门突然打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朝两人走来——
“伤者腿部的止血带谁绑的?”
南烟:“我。”
“能换上无菌服进一趟手术室吗?关于绑法和细节,主刀医生需要和您当面沟通,希望尽量减少对患者的二次伤害。”
南烟目光微闪,看来这就是穆瓷想的办法了。
只要进了手术室,门一关,就可以立即给苏颜做开颅。
而且还是当着傅律霆的面,在他眼皮子底下进行。
不是要找Ivy吗?
Ivy就在你面前,可惜,你永远不会知道了。
倘若以后他反应过来,不知道会不会懊恼到吐血呢?
想到这里,南烟勾了勾唇:“当然,我非常愿意配合。”
傅律霆不疑有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南烟穿好无菌服,进了手术室。
转眼又过去一个小时,手术室外的急救灯终于灭了。
医生从里面出来,摘掉口罩,面上还有残留的兴奋和激动。
“你是病人家属?”
傅律霆:“嗯。”
“开颅手术手术非常成功,简直就是奇迹……奇迹啊……”
说着,神神叨叨地走了。
傅律霆:“?”
这时,又有两个医生交谈着从他身旁路过:“真不愧是医学神话、全科天才,怎么同一把手术刀到了她手里就跟有魔法似的,瞧那颅顶给开得,堪称艺术品……”
“那当然!人家可是Ivy!”
傅律霆目光骤凛——
Iv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