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从会所离开已是傍晚时分。
夕阳西下,天空被火烧云染成橘红色。
这一趟没白跑,想知道的都弄清楚了。
果然,史密斯并非六合集团掌权者,真正的幕后老板另有其人。
只是没想到竟然是四哥!
楚天让他当场联系顾淮予,史密斯怯怯看了眼南烟手上的银针:“可不可以先把这玩意儿收起来?”
他害怕。
南烟嘴角一抽,重新把针别回头发里。
史密斯立马接过手机,飞快拨号:“歪,老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出卖你的,呜呜——”
一个大男人竟真的哽咽起来。
“出卖?怎么回事?”那头一阵低沉磁性的嗓音传来。
由于开的免提,南烟和楚天都听见了。
这个声音……
他们再熟悉不过。
楚天一把抢过电话:“老四!”
一瞬死寂,那头应该是愣住了。
会这么叫他的人,除了二姐魏宛央和三姐穆瓷,就只剩……
“大哥?!你是大哥?!”
兄弟重逢,两人激动到一度哽咽。
楚天:“……小七也在。”
“你找到小七了?!”
当年,南烟失踪,师父带着他、大哥和二姐外出寻找,不曾想半路遭遇袭击。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在一辆
国际游轮上,据说是船长救了他。
后来顾淮予辗转流落至缅国、挝国,期间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师父和兄弟姐妹。
等他终于可以联系国内的时候,却被告知红刺已经解散,三姐、老五、老六下落不明。
顾淮予很清楚,要想找到人,无权无势根本行不通。
所以,在回国无望后他毅然决定加入六合集团,希望借助其势力达到目的。
转眼十多年过去,他已经成为六合集团的最高掌权者,但人还是一个没找到。
就在他快要失望放弃的时候,这通电话打来了。
楚天:“不仅是小七,老三也在。”
“三姐?!”
“对。”
“等我,我马上回国!对了,跟史密斯说,回来以后给他加工资!”
一直竖起耳朵偷听的史密斯:“!”
南烟临走前,已经重获自由史密斯凑过来,看着她几番欲言又止。
“你有事?”
“那个……”史密斯挠头,“我就是想问真的有‘银针刺穴’这种酷刑吗?可不可以教……”我?
“没有。”
“……什么?”他愣住。
南烟:“瞎编的。”
“?”
“你你你……怎么能‘胡迷三道’?!”
南烟:“胡迷……三道?”
史密
斯:“对!随便胡说,乱讲一通,你听不懂成语吗?”
“呵呵……不好意思,我只听过‘胡说八道’、‘五迷三道’,确实不懂‘胡迷三道’是个什么东西。”
呃!
“……是胡说八道吗?”
南烟轻啧一声:“史密斯先生,给您一个忠实建议,没学会就别炫技,真的很容易翻车。”
“谁说我没学会?!我中文全集团除老大以外最好,你以为我不会那什么……‘胡说八道’吗?嘿,我考你来着,想不到吧?”
南烟:“……”
确实想不到。
“您非要这么挽尊也行。”
“不是……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讨厌呢?什么叫挽尊?!我这叫深藏不露!”
“呵呵。”
“你可以说我长得丑,能力差,但你不能怀疑我的中文水平!作为一个拥有中文名的外国人,我对我的汉语非常非常非常自信!”
“你有中文名?”
“是的!”他胸膛一挺,下颌微抬,比开屏的孔雀还骄傲:“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人史耀前!”
南烟表情一瞬诡异:“……死要钱?”
“没错!好听吧?老大给我取的,意思是光明照耀前路,未来一片坦途!”
“……确实好听。”四哥真
坏。
“哼!还算有点欣赏水平!”
“……”
“等等……你为什么骗我?根本没有这种刑罚!”
“兵不厌诈,懂?”
“什么燕子要炸?”
南烟嘴角一抽:“等你读了《孙子兵法》再说吧。”
“孙子兵法又是什么?喂——我还没结婚,我没孙子啊!”这可怎么办?
回应他的只有一个离开的背影。
……
南烟赶在傍晚六点前回到御风澜庭。
进门后,客厅空无一人。
看来傅律霆还没回,她不由松了口气。
轻手轻脚上去二楼,卧房门跟她离开时一样紧闭着。
暖暖这个小懒猪真能睡……
她不由摇了摇头,无奈之下是一片宠溺。
南烟转动门把,害怕吵醒小家伙,所以动作放得特别轻。
然而,门推开的瞬间,她嘴角的笑也霎时一凝。
“妈咪……”
只见暖暖挂着眼泪,站在床边,鼻子眼睛哭得通红。
而傅律霆则面无表情坐在椅子上,一双眼睛又冷又沉,仿佛一座即将爆发的冰火山。
面上是冷的,底下却涌动着愤怒的岩浆,随时都可能喷涌而出。
南烟面色微变,第一时间冲上去将流泪的女儿抱进怀里:“暖暖乖,暖暖不哭……”
“呜
呜呜……妈咪……”
“傅律霆你干什么?!”眼睁睁看着女儿哭成泪人却无动于衷,这是人干的事?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南烟——你想干什么?!”
暖暖被他陡然拔高的音调吓得浑身一颤,哭声变成呜咽,小脸煞白。
“傅律霆,你吓到女儿了!我们的事不要牵扯暖暖,如果这点认知都没有,你还配当一个父亲吗?”
“呵——”男人讽刺一笑,“我不配,难道你配?好一个不牵扯暖暖,那你利用女儿作掩护偷偷离开别墅又算什么?!”
南烟皱眉。
“怎么不说话了?是哑口无言了吧?”
女人深吸口气,朝小姑娘安抚地笑笑:“暖暖乖,妈咪和你爹地有点事要谈,自己出去玩好不好?”
小姑娘疯狂摇头:“妈咪……我不走……”
“很快的。”
“不要!”她每个表情都在表达强烈的排斥。
南烟朝傅律霆那边看了眼,目光微沉:“是因为你爹地不同意吗?”
“不是的,”小姑娘抽抽搭搭,“我害怕……”
“怕什么?”
“我怕爹地凶妈咪,万一妈咪也被凶哭了怎么办?我不要妈咪哭!呜呜……”
那一刹那,南烟心似舔蜜,又宛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