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慈心中微叹,但只一个瞬息,便将思绪压下,伸出双手接过木盒,并朝伏虎坛方向拱手施了一礼:“谢师兄赐法!”
连问都没多问两句。
因为陈慈没得选。
随着修为渐深,对此界修行了解更多,陈慈越是对自己初来时的想法感到可笑,太天真了,就禾山教外传弟子这个身份,不知多少杂家散修打破头争都争不到呢。
别说长生之法,就是下品道基也是绝大多数散人难以触及的秘法。
只要这木盒中不是什么十死.嗯,九死一生,只要那虎头道人不是让自己去做什么九死一生之事,陈慈估计都得接下。
“江师弟,最近坛中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既已接下木盒,陈慈端起茶杯,风轻云淡的问了两句,同时一张银票被真气托着,送入这胖子袖中。
“唉,唉,师兄,使不得,使不得啊。”
丁江脸上一双小眼很是纠结,眼尖的他一下子就看到这是一张千两银票,很有些想要,可一想到这姓陈的说不得和自家老师关系不一般,这胆子就小了些许。
“长平县没什么风光,一点土特产,师弟收下便是,不碍事的。”
“哈,哈哈,对,土特产。”
丁江听到这话,这才安心把银票收好,脸上表情热情许多:“最近坛里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老师依旧在冲击道基,不过这些日子老师的心情似是不甚太好。”
陈慈沉吟片刻,开口又问:“那最近西山府可有什么大事?”
“也无,就是西山府外漕运受了影响,连带着浮云山上坊市的生意也差了不少。”
丁江想了下,答道:“不过倒有一事,前些日子有赤龙总坛的人来了一趟,拜访老师,但具体内容就不是我等能知道的了。”
赤龙总坛来人?
陈慈放下茶杯,想了一想:“听说流云江上多了个精怪出身的水运总管,此事可有什么后续下文?”
“这个嘛,说法就有点多了。”
丁江顿了顿,组织了下语言:“有人说那精怪拿了梁国官府的公函,也有说那精怪受了龙虎山的符诏,更有甚者说那精怪是我禾山教所养,专门阻拦河道敛财,难分真假,不过鹰愁涧现在由精怪把持,建了水府、泊口,船只只要交了银钱就能通过,就是费用略贵,所以西山府的漕运才受了影响,也没人知道何时才会恢复。”
“呵,这倒有些意思,莫非真让这精怪把持了航路,这可是个聚宝盆啊。”
陈慈也觉得颇有些意思,在梁国境内,龙虎山、禾山教竟然拿不下一头精怪,莫非这精怪真有什么背景不成?
“谁说不是呢,要是能让小弟我当上一年半载的水路总管,乖乖,那日子想都不敢想。”
丁江摸了摸下巴,那羡慕的语气做不得半点假。
事已既了,丁江也不多留,喝了茶水便径直回去伏虎坛复命。
陈慈看着桌上的木盒,沉吟片刻,倒也没想明白那虎头道人会有何事需他去做。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此盒打开估计一看便知。
陈慈运使真气往封口符篆上一抹,那符篆竟然未有动静,竟还隐隐透出一股躁动之意,显然是未得开封之法,若要用强,说不定此中之物便会毁坏。
“咦?”
陈慈拿起木盒端详,那姓丁的胖子应是不敢遗漏什么信息,再一细看,陈慈想到什么,拿着木盒去了后院静室,在一暗阁里拿出一枚虎形小印,注入真气后往符篆上一印,这封口符篆才飘落了下来。
陈慈吁了口气,打开木盒,里面内容不多,仅一惨白小册,再一半透玉瓶。
玉瓶中似还有活物。
陈慈拿起小瓶,透过瓶口往里一看,里面竟是只指甲盖大小的黑蝉,在瓶内趴着,也不动弹。
“子母连心蛊?”
陈慈有些不确定,这种蛊虫在禾山教中也不常见,炼制颇为困难不说,也不能用来害人性命,只是持有母蛊、子蛊之人能在千里内做个沟通,宛如当面,算是一样异宝。
就是用过之后,子蛊便也废了,一只母蛊所出子蛊也有定数,等子蛊俱死,这母蛊也就没了用处。
不过用时需将蛊虫含在舌底,陈慈也只听说,并未见过实物。
放下玉瓶,陈慈这才拿起小册,小心翻阅,等看完后脸上神色颇有些古怪。
这小册里也没多写什么内容,唯有一件法器的祭炼之法。
唤作,白骨锁心锤。
一件很是厉害的攻伐杀器,凶威颇胜,相较五阴煞气袋虽变化少了些,但杀起人来却要爽利许多,倒把陈慈当下攻击手段威力有些不足的缺点给补上了。
可问题在于,这白骨锁心锤并非禾山教内所传法器,虽祭炼路数很有些相似,可陈慈并未听过此法名头,至少当初禾山经的法录上,无有此锤之法。
虎头道人这是何意?
陈慈眉头微皱,将这小册又翻了几遍,确定里面没有留言,但在最后找到一处落款,白骨道人徐甲。
这名头陈慈也没听过,毕竟世间高人无数,奇门异术数不胜数,他才活了半甲子之数,能有多少见识。
这下真麻烦了。
陈慈咧了咧嘴,他本有几分期待这小册内是五鬼附身大法,但没想到却是一门厉害的旁门法器。
此等旁门法器,自然是用来杀人的。
虎头道人只赐法,未留言,显然所图甚大,至少绝不会让陈慈白白占了便宜,不用则已,用必然是有大用,甚至是往死里用。
不过唯一的好消息是,短时内应该无事,毕竟一件法器从开始祭炼到能成战力,几年的时间还是要有的。
“子母连心蛊,白骨锁心锤。”
陈慈捏着小册,在房内轻轻渡步,这虎头道人忽的赐法,估计也和自己送去金索有关,看来自己劫停王家的事,确实入了这便宜师兄的法眼,果然还是要做事,体现价值,才能为人所用。
就是这赏识的方向,他不太喜欢。
他其实是个技术人才。
“吾善炼丹制符,不善斗啊,果然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这便宜师兄当真没甚眼光。”
陈慈嘀咕两句,小小的抱怨了几声:“况且你给我整柄百灵毒龙剑也好啊,这什么捞子的锁心锤,跟洒家气质也不搭啊。”
更重要的是,这白骨锁心锤基材需用五个修士的六阳魁首祭炼,这却让他哪里去寻?
真忒么糟心。
也不知能不能同那便宜师兄商量一番,换上一换。
陈慈叹了口气,将连心蛊和小册收入怀中,忧心忡忡,干脆去了丹房,准备把观气法、凝丹法再练上一练。
旁门修士不用脑,迟早要糟,若是能当个后勤人员,其实也挺不错的。
先不提陈慈在为白骨锁心锤忧虑,伏虎坛内,一身尘土的丁江才回坛内,便去了后山,见了自家老师。
还是那间精雅竹舍,虎头道人侧卧小榻,瞥了一眼拜倒在地的丁江,淡淡问道:“你此行去那三阴观,却是个什么场景,且说来听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