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韩栋对着耳麦道:“全体注意,全体注意,灰狼出现。”
后面的二号车正要过弯道,戛然停住。一公里外的三号车也立即停了下来。
韩栋观察着地形,左手边是山,山势陡峭,右手边是一条河,路面高出河面七八米,对面的山,山势略缓,皆树茂林深。据他所知,灰狼手下的狙击手用的是英国产的l115a3狙击枪,能在1.6公里外将目标射穿。灰狼把这个小姑娘放在这,所以……韩栋又看了几眼河对面的山林。
“以一号车为中心,二号车搜索左边山林,三号车搜索右边山林,小心,有狙击手,应该在河对面,李威,把狙击手找出来。”
苏苒一愣,李班长也参加了这次行动?
“苏老师……苏老师……”路中间的小女孩在哭喊。
因为车窗紧闭,她哭喊的什么听不太清楚。
魏伦用望远镜观察:“队长,小孩身上绑着遥控炸弹,拆倒是可以拆,问题是我们得有机会拆。”
“小孩好像在喊朱……老师……”
苏苒心里一紧:“给我看看。”
魏伦把望远镜给她。
望远镜里小女孩的脸看的清清楚楚,苏苒惊呼:“是小芬。”
“你认识?”韩栋讶异。
苏苒急切道:“她叫张玉芬,是我支教的那所学校的学生。”
所以,小芬喊的是苏老师,不是朱老师。
该死的灰狼,居然把她的学生给绑到这来,苏苒心急如焚去开车门。
韩栋一把拉住她:“你干什么?”
“我要去救她。”苏苒道。
“不行,这太危险。”韩栋坚决道。
“可那是我的学生,她在喊我。”
一个才十岁的孩子被坏人绑了炸弹丢在这,她该有多害怕,多无助,苏苒没办法坐视不理,她必须去。
就在这时,后方响起了枪声。
“什么情况?”韩栋扶着耳麦问。
耳麦里传来战友的声音:“二号车遭到袭击,但不是狙击枪。”
“小心点。”
“收到。”
韩栋转看苏苒,凶巴巴地说道:“你去有用吗?你会拆炸弹还是会躲子弹?”
二号车所在位置应该是不在狙击枪的瞄准范围之内,但他们所在的一号车必定被狙击枪锁定了,就连他都不敢轻举妄动,苏苒要是出去就是去送死。
再说了,真要去救人也是他去,哪轮得到她?
“可是……”苏苒看着韩栋,眼睛里瞬间溢满了泪水,一颗一颗的滚落下来。
小芬的每一声哭喊都像一把刀子在扎她的心,她不能要求他们去冒险,自己又救不了小芬。苏苒从来没有感到如此绝望和无助。
“你冷静点,先看看情况。”韩栋见她哭了,不自觉的缓和了语气安慰道。
这是他第一次见她哭,被他骂的狗血喷头她没哭过他才知道,原来女人的眼泪也是很有杀伤性的武器。
“队长,小芬手里拿着一只手机,好像要给我们。”魏伦发现了新情况。
韩栋拿了望远镜确定情况,沉吟道:“应该是灰狼有话要传递。”
“我去。”魏伦主动请缨。
“不,还是我去比较合适。”苏苒擦掉眼泪,水光莹润的眸子是毅然而然地决绝。
“你们听我说,小芬叫我,必然是灰狼让她叫的,不然小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灰狼就是想让我出去,因为我是个女人,是个演员,对他而言没有半点威胁性,他不会对我怎么样,但你们去的话就不好说了,他不就算不打死你们,打伤了就等于削弱了你们的战斗力。所以,我去最合适。”
韩栋沉默地看着她,内心震动不已。
她的想法再次与他的不谋而合,只是他不能也不敢说……苏苒你去,你出去的安全系数是最高的。
他不能说,因为他是军人,保护人民的安全是他的职责,他不能要求一个老百姓去冒险,那是他的耻辱,是军人的耻辱。
他不敢说,因为灰狼太狡猾,很难猜透灰狼的心思。他不能百分之一百的肯定灰狼让苏苒出去就不会对苏苒动手。
“别犹豫了,就这么定了。”
“让我再想想。”韩栋还是下不了决心,他不能拿苏苒的命去打一个没有全胜把握的赌,内心无比煎熬,他从来都是果决的。
“别想了,你是指挥官,你心里很清楚应该做什么样的决定,你们在我还有生的希望,如果你们都牺牲了,我也只有死路一条。”苏苒说着骤然打开车门,一脚跨了出去。
“等等,猴子,把防弹衣给她。”韩栋神色复杂地说道,她说的没错,他是指挥官,从理性上分析,这是最佳的方案,可是,他也说过,除非他们这些特种兵都牺牲了,不然都不会让她面对危险,他千思万想,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要面对这种情况。
猴子立马脱防弹衣。
“不用了,被狙击枪锁定的话,有防弹衣也没用。”苏苒道,人家完全可以一枪爆了她的头。
“我就这么出去,更显得我没有危险性。”
韩栋默然,她说的没错。
“那你小心点,尽量安抚小芬,拖延时间。”韩栋叮嘱道。
苏苒重重地点了下头,下了车关上车门。
小芬见到苏老师,哭的更厉害了,想要朝苏老师跑过去。
“小芬,你别动,就站在那,老师过来。”苏苒大声道。
小芬不动了,哭的一抽一抽的。
苏苒小心翼翼地四下张望,一步一步慢慢地朝小芬走过去。
一米,两米,五米……
枪声没有响起,但她知道山上某个地方有一把枪正瞄准她,这种感觉让人毛骨悚然。
魏伦看到苏苒慢慢地走向小芬,发自内心的敬佩:“苏苒真勇敢。”
猴子握紧了方向盘,面色凝重地看着苏苒的背影,暗暗发誓,如果苏苒同志有什么不测,他一定要抓住灰狼将他碎尸万段。
“注意警戒。”韩栋一瞬不瞬地盯着河对面的山林,他经历过数不清的战斗,唯有第一次和这一次,让他紧张到心跳失常,手心冒汗。可是越是这个时候,他越要冷静,必须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