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安葬死者筹宴会

此行虽损失惨重,但收获亦是不少,墨兮城主因受了重伤,要静养,便宣布要闭关去。按照他的命令,此次死于狩猎中的人,全都要安葬在陵园之中。

牧清歌回去之后,也是深感疲累。

在府邸里,小伊泡好茶,摆放好精致的茶具,将茶点也一齐送到牧清歌的房间里。

轻轻敲门,里面传来一道声音:“进来。”

牧清歌在桌子旁坐着,透过薄薄的玻璃窗上折射的光彩,看向院里碧绿的梧桐。

小伊将泡好的茶水与精心准备的点心放在桌上,说道:“公子也别太伤心了,虽然商会损失惨重,但我们也收获了不少资源。”

牧清歌淡淡道:“哦。”

小伊又接着说道:“其他商会损失更是惨重,故而有不少商会想成为我们的附属。其中有一个风林商会,有一个叫作林宁的术士,据说与你有交往。公子,你觉得如何对待那些商会呢?”

牧清歌说道:“他们愿意寻求庇护的话,就同意;要是他们不愿意,也不用吞并。那个林宁,确实是我此次狩猎时遇到的,他若是有什么需要,便尽量满足吧。”

小伊说道:“好的。城中还要为此次狩猎归来的术士们举办宴会,公子,你要去吗?不过筹办宴会的钱,要自己出。”

牧清歌说道:“他们此次死里逃生,也是不容易,还是我来出钱,让大家开心些吧。”

小伊说道:“全部钱财都由你来出吗?”

牧清歌点头道:“是。”然后他拿起一块点心,放入嘴里,轻轻咀嚼。

小伊说道:“这样花费会很多。”

牧清歌说道:“我知道。”

聊了几句后,小伊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先离开了。云婉踏着小碎步,顶着熠熠生辉的金发,来到牧清歌的房间,说道:“清歌,你回来了。我听说此次狩猎很危险的,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牧清歌说道:“没有。”

云婉说道:“我听说过几日,会办宴会庆祝大家凯旋归来,这几天你也不要闷闷不乐,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牧清歌说道:“我还有别的事情。”

云婉道:“那好吧。”然后她离开了。

房间里,牧清歌施展开结界,将房间内外隔绝开来。他从玄力空间里拿出自己获得那把通体血红的长剑,仔细打量上面的精致花纹,却依旧不知此剑是何来历。他又将视线放在自己脖子上的玉石项链上,将吸收到里面的雾气释放少许出来。查阅一些书籍后,他认为这神秘的雾气应当是一种瘴气,具有迷幻效果。

他将那瘴气凝聚在手心,按照自己在记载炼药术的卷轴上学到的方法,炼化瘴气。纯白的气不断凝聚,颜色愈发纯粹,只是这瘴气未能被炼制成丹药。

炼化许久过后,牧清歌将瘴气吸入自己的手心里,直到那瘴气彻底没入掌中。

几日后,陵园里已经将死者都安葬,生还者前去祭拜。

陵园里,一座座墓碑整齐排列,牧清歌静静地站在人群中间。风沐烟和林宁也恰好来此,其余人都不免面露悲伤之色。

林宁对牧清歌小声说道:“清歌,我已经加入到你的商会名下了,其余商会也是损失惨重,虽然大家心里对城主有些许怨气,但都不敢明说。几日后的宴会,为庆祝此次狩猎收获颇丰,城主本来是应当到场的,但传闻他好像闭关去了。”

牧清歌淡淡道:“嗯”

林宁说道:“你也别太伤心,虽然你的商会也损失惨重,但要恢复也不难。”

牧清歌说道:“我并不伤心。”

风沐烟说道:“公子,宴会那日,你可趁机将其他商会吞并,如此,你可轻易获得比之前更大的权力。”

牧清歌说道:“我知道这一点,但我们没想这件事。”

风沐烟问道:“公子,你在想什么?”

牧清歌说道:“平凡的人物都曾幻想过拥有非凡的命运,尽管这份幻想渺小,且安居于心灵最安静的地方,却时常在不经意的时候,搅动思绪纷扰,将人们沉溺于波澜壮阔的想象里,但平凡的小人物所拥有的这份幻想,终将要在现实面前渐渐模糊,直到如过眼云烟那样消散,最后人们将清晰认识到自己并非自己所幻想的厉害人物,而只是世俗里的一粒渺小尘埃。就像坟墓要埋葬生命那样,现实也要埋葬理想,最热烈的感情与最伟大的理想,也将要如风中尘埃一样,消散。”

风沐烟说道:“人活一世,若是无所作为,终究要会如同水中倒影一样,顷刻消散。”

牧清歌走到一座墓碑前,墓碑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记载了一个他素不相识的人,他用手摩挲着墓碑。

他并不理会风沐烟说的话,良久,他看着墓碑,自言自语,喃喃道:“死人在地下腐烂,活人在地上腐烂。”

一位秀发及腰的女子,姿态优雅,打扮精致,从不远处缓缓走来,看到牧清歌,她上前,说道:“公子,几日后的宴会,你也要去出席啊。”

来者是顾薇,此次狩猎她并未一起去,只是待在商会里处理事务。她是初次见到风沐烟和林宁,见他们二人也在牧清歌身边,便好奇问道:“二位是何人?”

牧清歌说道:“他们两个都是不久前才加入商会的。”

林宁对牧清歌说道:“清歌,我先回去了,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力所能及,我一定全力以赴。”

其他人陆续离开,陵园中还剩下牧清歌和顾薇二人。

牧清歌依旧自顾自地说道:“坟墓不仅可以埋葬死人,还可以埋葬活人呢。死人的墓碑上写满了悼念之词,活人的坟墓旁写满了言不由衷的阿谀奉承。”

顾薇心里感到奇怪,问道:“什么?”

牧清歌:“没什么。”

顾薇说道:“几日后的宴会,你还是去出席,更好一些。毕竟这也算个大事,城主说他要闭关,在空云城里,不算城主府的人,你地位最高了,还是去去吧。”

牧清歌说道:“我会去的。”

顾薇欣喜,道:“那,公子,你看你要不要准备些什么?我可以帮忙。”

牧清歌想起自己以前说过,大家直接叫他的名字就可以,不用称呼他为公子,但是大家习惯各不相同,他便也不再强调,直呼名字也好,叫公子也罢,用什么样的名字来称呼,似乎并不重要。

稍稍停顿片刻,他对顾薇说道:“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待会儿,过会儿就会到屋子里去。”

顾薇应了一声,随后离开陵园。灰沉沉的天空,将阴翳的影子吹拂在大地上,栖息在沉默的景色里,道路两旁的行人很少,牧清歌漫步的时候,一盏盏孤立的灯从他身旁掠过,直到经过一家酒馆的时候,他才停止了下来。

酒馆的木制招牌以浓墨清晰书写店名,透过酒馆的橱窗,靠窗边的座位上,几人在饮酒聊天,酒馆内倒还算宽敞,一群人在里面高谈阔论,豪饮美酒,却有一人打破了这氛围。

一个衣着不修边幅,邋里邋遢,留着络腮胡子,一头酒红色头发像鸡窝一样的男子在柜台边大声吼着:“酒,我要酒!”

那人举止粗俗不堪,大口大口喝酒,拿起酒瓶子痛快豪饮,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有酒馆的人上前拉他,说道:“先生,您还没给钱,上来就要酒喝,还喝了这么多,我们的生意没法…”

那男子将上前拉他的人推到,眼眶通红,只管喝酒,大声道:“我还要酒,要最烈的酒。”

其他人实在不堪忍受这粗鲁汉子继续闹下去,想要一起上前,将他丢出去。

牧清歌在玻璃窗外看了一会儿,便进去,对那几名拉扯醉汉的人说道:“几位,他的钱我来付,好吗?我对这人有些好奇,可否不要为难他?”

一个拉扯醉汉的人,说道:“这家伙喝的酒值两千元币,喝了这么多,他非但不给钱,还大喊大闹。虽说没伤到什么人,可影响总归是不好。”

牧清歌将那醉汉的钱付了,其余人便也不再计较,然后他将那醉汉搀扶到柜台边的椅子上坐着,问道:“大叔,你我虽初次相逢,但可否告诉我,今日你为何在此大喊大闹?”

那醉汉喝得满脸通红,眼眶也红,平复了心情过后,他便说道:“谢谢你啊,帮我付了酒钱。”

牧清歌说道:“不必客气,我也是好奇,可否告诉我你为何在此大喊大闹?如果有冒犯到你的地方,我感到抱歉。”

醉汉说道:“我还要喝酒。”

牧清歌答应道:“可以。”

醉汉对柜台边的服务员说:“再来一瓶金桔酒。”

服务员将酒递了上来,透过玻璃酒瓶,琥珀一样的颜色流淌在酒上,温柔得像黄昏一样醇厚。

醉汉拿起酒瓶,将金桔酒大口大口灌入喉咙。水像火一样地燃烧,火像水一样地流淌,这就是酒。

好一会儿,醉汉才缓缓开口道:“你喝?”

牧清歌轻轻摇头,道:“不了,你喝吧。现在,你可否告诉我为何你在此大闹了吗?”

醉汉不再像先前那样豪爽,身上的气势像是一团火焰熄灭后的死灰那样黯然。

“我的哥哥死了。”

醉汉的眼睛也沉寂地像死水一样,垂首说道:“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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