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乱出手4

趁乱出手(4)/h1很快,老龙就加入了民革,并且在香港还拜会了廖夫人等民革高层,而在这段时间里,老龙基本保持低调,对外也不张扬,他在香港的事情还是老蒋自打耳光爆出来的。老蒋这个人啊,到了这个时候还死要面子,当得知老龙已经去了香港后,他也懒得继续跟老龙斗法了,此时的云南已经是老卢的了,让这哥俩去掐,正合老蒋的心意,于是就搞了个“允许老龙去香港休假三个月”的新闻发表在报纸上,其实,说穿了,还是老蒋对一些名人政治家的控制力越来越差的表现。

没过几天,邱秉堂那边来的五名军官有四个到了香港,没来的那个本身就是邱秉堂警卫团的团长,这个时候过来不合适,其他四个脱身后都先后到了广州,然后联系上了钟志豪后,直接坐火车到了香港,这下好了,李久让钟志豪派过去的那几个人回来了,有了滇军的人过来,九九记就可以不沾包了。

尽管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可是大批民主人士和科学家文艺家们北上的消息还是让老蒋知道了,毛人凤自然是被骂的狗血淋头,还枪毙了几个人。此时,老蒋是真的陷入了内外交困的地步,进入12月下旬后,傅宜生的看家本钱35军等部队被歼灭于张家口和新保安一带,整个平津局面顿时变成了北平和天津这两座孤城。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老蒋仍然利用手上控制的海军和保密局,严格控制着上海和香港诸多民主进步人士的行踪,这使运用货轮北上的难度也提高了。

头两批人员乘坐的轮船是挂着西方国家国旗,而实际船东是老毛子的,这个情报已经被保密局和美国cia获知,因此,那几条船在后来的航行中多次遭到了老蒋海军的拦截搜查,继续使用那个方式北上就不太安全了,必须要去找那些“纯种”的西方国家货轮。其实找货轮不难,尤其是这样近海的短程运输,是许多欧美船长乐于干的,航行风险小,运输时间短利润大。问题是夹带人员这就另说了。

在经过精心挑选后,选中了一艘比利时货轮,价钱和要求都谈好了,船长经受不起高额的报酬,愿意做这件事情,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有一个大型的香港公司出面给他担保。组织上找了好几家公司,都被船长认为不够分量而拒绝了。

船长为什么要提出这个看似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并不容易的条件呢?因为这个船长自己携带了大量的禁运药品,一旦在海关被查,那他就要赔钱了,这也是船长想趁机多赚钱的一个构思。如果是有分量的公司,那么这个担保就可以让香港那个“腐败”的海关放行,只要离开了香港进入公海,船长就什么都不怕了。不是说当时进出香港不要证件吗?是,人员进出随便,可是轮船不行,港英政府的大部分财源收入就来自于海关,所有进出的轮船都要受到检查,尤其是美英政府宣布了一批禁运物资清单后,那些海关人员又多了一个捞钱的机会。

当时,组织上在香港成立的公司数量并不多,规模也有限,毕竟,组织上的财力也是很紧张的,这还是钱通过李久的九九公司给那边大力支援的结果。可现在,卡住了,一时半会找不到可以出面担保的公司,不是规模不够,就是条件不符合,不被信任的公司肯定不能用,那是给自己找麻烦。

此时的任潮公已经得知了那些北上人员的安全到达的消息,从那些寄回来的信件中,任潮公看到了新中国的希望,他有些后悔没有跟随第二批直接北上,可是,现在着急也没有用,他还在等待朋友的通知,可这个通知就是迟迟不来,自己的行李已经在一个礼拜之前就送出去了,满以为马上就可以动身了,可没想到这就没了下文,而且,任潮公的离去,在香港的一些家人的生活费也成了问题。

“将启用备用方案,注意报纸上的广告。”香港工委接到了上级的指示。

随即,钱晚上回到家里跟李久谈起了“担保”的事情,问九九记能否出面。李久其实一直在关心这个事情,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可他却没有同意钱的要求。

“这个事情不能由我们的组织来对我们说,这不利于我们的潜伏。应该由组织上向任潮公说出实情,让任潮公自己想办法,这样,任潮公就会找我,事情就顺理成章了,我们没有必要为这件事暴露自己,任公出面,将来我就有话说,任潮公,党国忠臣,找到我这小人物,我能拒绝吗?撕破脸,老子跟他们打也有理啊!江湖上也会支持我们,如果让英美认为我们参合进政治活动中,这对我们今后的工作不利,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李久的话可以说进退有据,构思合理。

钱立即把这边的想法发了出去,不久,上级回电,“同意你们的设想。”

任潮公终于得知暂时无法出行的原因,他沉吟了一下对前来沟通的人员说道,“担保的问题我来想办法,我们不能光等让你们冒险,我们也该出点力。”

任潮公想到的第一个担保人就是九九公司,他相信只要自己开口,那么李久不会不答应,不过,这次又欠了李久人情了。任潮公一开始还有些担心自己能不能说动李久,可是从老龙那里得知,老龙成功的脱离控制就是李久策划的。为此,任潮公还有些汗颜。因为他也组织人马去干了这个事情,等到他见到老龙后,行动才被取消,而且,他们策划的是行动是把老龙弄到云南去,远没有李久这个计划来的迅速和有效,而到达香港后要想回昆明,那是易如反掌,问题是老龙现在不适合回昆明,而且回到昆明也不安全,这已经是大家的共识。

为什么这么说呢?老龙要回昆明,老卢那边的事情就不好办了,是继续扶助老龙官复原位还是让老龙在幕后指挥?不管选择哪一种,都会在滇人将领中造成分裂,老龙还有二个儿子在云南带兵,分裂的局面几乎无法避免。而且,这个局面正是老蒋希望看到的结果,这也是得知了老龙去了香港,老蒋没有下达追杀令反而冠冕堂皇的“批准龙院长在香港休假三月”的真实原因。

老龙和任潮公这些老政治家对老蒋的这点心思一眼看穿,所以,老龙安心在香港居住,同时与昆明的老卢保持“密切”联系。事实上,云南的起义活动在卢亭返回昆明时就已经开始策划了,关键是火候未到。老卢目前频频的外出视察,频频的接见滇军将领,这些都被老蒋误读为“云南要自保”。老蒋认为,滇人喜欢故步自封,不愿意外来人统治是有传统的。自己拿下老龙,云南也没摆平就是个例子,他不知道,那是因为“李闻事件”把整个云南人心弄丢了。三年,老蒋在云南不仅没有获得什么,反而把滇人逼到了与他反目的境地,自以为可以让滇军去当炮灰,结果,关键时刻,滇军在战场起义,不仅没当炮灰,反而帮倒忙。

老蒋落到今天的这个结果看似偶然其实是必然。纵观古今中外的历史,谁见过靠地痞流氓可以统治国家的?老蒋自己是流氓出身,哪怕装扮的再好,自己平时自律的要求再高,骨子里的流氓秉性是改不了的,从四一二政变到校场口事件,20多年了,老蒋玩的还是地痞流氓的手段,一点都没有长进。

这天,李久在办公室里接到了任潮公的电话,让李久去他那里一趟。

李久知道该来的来了,还故意的拿捏了一下,他知道,自己的这部电话有没有保密局监听很难说,可被港英政府的政治部监听那是必然的。在电话里,他得给监听者留下一个“被迫无奈”的印象,同时也让任潮公知道,他有难处。

关于自己的电话被监听的事情,不光是凯特告诫过他,就是海琳娜也暗示过他。就是他们不告诫,这俩人从来不给李久打电话,从这个现象看,李久就知道,港英政府对他们这些“大老板”是不放心的。这里的大老板是双意的,一方面是指新晋崛起的老板和公司,比如九九公司,另一方面是指从大陆过来的老板,李久就是双料的。港英政府政治部的另外一个身份其实就是英国军情六处的一个分部,其搜集情报的能力一点不比刚刚建立的cia差,而且,与cia还进行情报共享,所以说,曾几何时,香港被称为世界谍报人员的“大杂烩”和“情报天堂”。

电话里说话是一个态度,人跑过去笑脸相对又是一个态度,李久建议去散步,老练的任潮公顿时就明白了李久的用意,于是,两人到山路上去散步,去遛弯。

任潮公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要求,“我需要你的公司帮忙担保,一旦出了事情你得自己负责,丑话说在前面,我对港英当局毫无影响力,他们不买我的账。”

“没有问题,那个船长无非是贪了点,想顺便带点违禁的药品,这在香港很普遍,抓住了也就是罚款而已,你们做好随时出行的准备吧,那条比利时的货轮目前应该是去了越南,法国人在那里正与游击队打的热闹呢。”李久爽快的说道。

“你为什么在电话里那样跟我说话?好像拒人千里之外似得,你是说给谁听的?难道说……保密局把手伸到了香港吗?”任潮公敏感的觉得李久有秘密。

“保密局在这边未必敢那么干,可是港英政府不会不干,他们要掌握中国的情报,还有从你们这些政治人物嘴里获得确切消息更简便的法子吗?你叫我过去,我就唯唯诺诺的过去,第一,与我现在在商界的地位不相符,第二,也容易引起他们的怀疑,所以,我得给他们布置个假象,等会我走的时候,也会做出你不喜欢的一些表情和动作,到时候您别当真。在我们身后200米的地方,就有几个人盯着我们呢,他们不是保密局的,保密局在香港的人都已经被我的人盯死了,他们在我来之前已经被钟志豪的人给绊住了……您什么时候走,我会在电话里用暗语告诉您,您现在记好了,我只要说出去六国饭点吃饭,那就是通知你们出发……”

“你怎么懂得这些间谍的套路?你在哪里学过吗?”任潮公最后问道。

“我是响马出身,响马出去踩点子,放探子,与现在的间谍有啥区别?”

“噢!我把这茬忘记了,你小子可真是个全才!好了,就按你说的办。”

李久离开的时候,满脸堆笑,弯腰鞠躬行大礼,就好像得到了任潮公许给的一个天大好处那样,把个任潮公弄的……猛然想起刚才李久说的话,干脆摆起架子,挥挥手,然后自顾自转身离去,这个画面直到好多年后任潮公说起来还想笑。

比利时货轮船长皮埃尔,本身就是在西贡那边发财的,日本发动太平洋战争后,他跑到了印度,后来还参加了比利时流亡政府的抵抗活动。他的这条“阿丹”号就是战争结束后,从德国诸多赔偿物资中获得的。对于这条船来说,他既是船东,也是船长。二战后,许多西方人都在辛勤的进行原始积累,他们以前的财富都被战火付之一炬,尤其是原来的中小业主。皮埃尔在战前曾经在比利时皇家海军里担任舰长,退役后到东方来冒险淘金,结果碰上了太平洋战争,运气够差的。现在,他最想的就是多赚点钱,给自己买第二艘第三艘货轮,买更大的货轮。

当皮埃尔从越南北部的防城港运回了一整船稻谷之后,他后悔了。因为,他发现就在他走的这一个礼拜,香港的稻谷价格突然暴跌了三成,这就让皮埃尔赔钱了。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他不知道。他本身是为法国人从香港送药品和服装、食品过去。战后,法国人回到越南的时候已经面目全非,法国人打德国人不行,打越南人似乎也不行。法国的经济在战后本来就很拮据,现在又面临对越南殖民地的争夺,为了降低采购成本和运输成本,法国军队在香港采购了大量的药品和服装、食品等等,并且通过外交渠道找到了皮埃尔,让皮埃尔以成本价给他们运输,回来的时候承诺给他们最低价格的稻谷,可以在香港出售后获利。

其实,说起来很简单,当时,香港的粮食市场是很小的,160万人能吃多少?广东本身盛产稻米,尤其是珠三角的生产能力,到了晚清时就有了“湖广熟天下足”的说法,这还不包括顺着西江从广西、湖南过来的稻米。而每年到了11月份以后,新米和新谷才会逐步的汇集到广州“十三行”,以前,为了控制香港的物价,香港的米商会共同确立一个进出量,可最近,九九记那边递过话来,难民太多,粮价下调。九九记的远洋运输不行,可是把运沙子的改运稻谷一点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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