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敌后(4)</h1> 阿布小郎仔细的看了阵亡者的中弹,又联络了联队情报课,根据综合各方面的情报,情报课分析判断“这是一股被打散了的支那军队,很可能属于‘强悍’200师的一部分,他们流窜到这里是来寻找‘给养’的,这股支那军并不知道腾冲已经失守,所以,他们与出城的帝国军队遭遇,现在,务必要把他们消灭!”
“一股强悍支那军队在腾冲附近流窜……”电报在日军驻滇西各部中接收。
车上,李久从耳机里听到了鬼子往来的电文,得知了鬼子的判断之后嘴角翘了起来,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闹得动静越大,把鬼子的目光都吸引过来才好。
鬼子以为李久他们是“流窜”,以为这股小部队还不知道惠通桥那边已经无法过江,还在向那个方向逃窜。于是,这边,阿布大队的一个中队尾随追击,他们也是开着汽车,只不过是按部就班的追,目的是压迫“逃窜”的支那军队不能回头。而在惠通桥那边,鬼子的另一支部队正严阵以待,准备给这支小部队来个“瓮中捉鳖”。在阿布看来,这股敌人与那些溃兵一样,不会有活路的。
话说,赵豁子带着三连和伤员,在山里走了二天才找到了钟志豪,比预定的时间整整晚了12个小时,可见那些孬兵有多“孬”!到达钟志豪建立的山中营地的时候,距离李久规定的渡江时间只剩下不到16个小时了。
“我们能不能晚一天过江?这一路上有不少人累坏了,我担心这十来个小时能不能恢复过来,要是大家没有力气走后面的20多里路,怎么办?”赵豁子说。
“不行!李长官说出来的时间不能改变,如果可以任意改变,他不会给我们规定时间,走不动也要走!你的包里不是有烟土吗?临出发前让他们抽一点!”
钟志豪知道滇军里有不少人都有那种爱好,平时不敢明着来,私底下可是不少干,赵豁子是一怒之下搜了那些烟鬼的身,可却没有把找到的烟土扔掉,为啥?那是钱啊!具有钱串子性格的赵豁子怎么舍得扔掉?
见赵豁子不吭声,钟志豪又说,“我们千辛万苦的走到这里,该准备的都差不多了,就差最后这一哆嗦,难道让我们功亏一篑?我相信龙团长也不会答应。”
“是的!我不能同意!”龙宗国此时柱着一根树枝慢慢的走过来说道,“赵营长,你忘记李先生那封信了吗?最后两个字是什么?切切!切切是啥意思?他已经指定了渡江总指挥,我们现在必须服从,李先生是个走一步想三步的人,他给钟营长规定的时间必然有着深意,到时候我们就知道了。”
其实,作为军校生,龙宗国心里很清楚,李久说的那个时间肯定是突击班在别的地方对鬼子发起攻击的时间,只有这样才能牵制和分散鬼子的注意力,掩护这边的渡江,如果不按照李久规定的时间渡江,那突击班的牺牲还有什么意义?
在这里,赵豁子和龙宗国对那封信的理解是不一样的,虽然赵豁子也明白那封信的含义,不过以他对李久的了解,突击班未必就一定牺牲,而且那样小的部队,那样强悍的战力,鬼子在没有搞清楚之前,只能吃亏不可能占到突击班的便宜。可是龙宗国却理解为突击班是打算牺牲自己去掩护他们过江,他认为突击班此去是“九死一生”,甚至连那一生都不大可能。人家用性命换来的机会,如何可以用累了的借口就改变?累了,走不动了?那你就自生自灭吧!
钟志豪带来的人效率很高,他们沿途找了一些寨子里的人,用步枪和子弹换了十几把柴刀。要说砍竹子,剥藤条,刺刀可是没有柴刀好使。经过二天多的努力,他们做出了60多个竹筏子,每个竹筏子都经过钟志豪的亲自检查,确保下水后不散,不松。光有竹筏子还不够,钟志豪还叫士兵们砍树,制作了好几百个简单的木划桨,把那些毛竹尖部偏细的部分做成了长长的撑杆。
有了龙宗国的一锤定音,那些累趴下的士兵也无话可说,既然还有十几个小时,于是埋锅造饭,煮粥给伤员,而赵豁子和钟志豪却是在一起商量着如何渡江。
“每条筏子上必须要有一个懂得划船的,否则被江水冲下去,哟啊是过了江还好说,要是过不了江就白弄了。”赵豁子说道。
“这个问题不大,咱们的这群士兵都是南方兵,许多是湖南人,他们对水是熟悉的,我问过,大部分都会水。另外,我们可以把几个筏子用绳子连接起来,这样大家一起使劲的向对岸划,应该问题不大。”钟志豪掏出烟斗干吸着,烟丝早就没有了,“我想趁还有点时间,下午的时候把大家叫起来,一个个的预先分配好筏子,我们在筏子上都刻有编号,把筏子预先分配给他们,到时候按照序列号出发,这样就不会乱。我建议你组织一个督战队,对那些不守纪律,抢先要下水的人采取必要的措施,一旦乱了,半夜里黑灯瞎火的很难收拢。”
“这恐怕不行,我们一旦开枪,引来鬼子怎么办?”赵豁子摇摇头。
“要不这样,咱们以排为单位,分别出发,毕竟山路只有一条,大家一起走乱哄哄的效率不高,李长官叫我们半夜一点钟渡江,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在夜晚11点就开始逐步的出发?2个小时走完20里应该问题不大。”钟志豪又说道。
“你以为是白天啊?这黑夜里,又不敢轻易的点火把,20里恐怕2个小时走不到啊!还得提前一点,10点吧,咱们10点开始放出第一拨,走的快的放在最后,能收容多少算多少,你看行不行?”赵豁子又把出发时间提前了。
“好吧!你把这个决定通知龙团长,他什么时候走自己决定!”钟志豪说。
当赵豁子找到罗定宗的时候,罗定宗脱口而出就是“我们先走!”可是龙宗国却是黑着脸给否定了,“不用照顾我,我们是重伤员,还是走在中间吧,要是我们走不出去,扔下我们也行,你们做了能做的一切,剩下的是要看天命了。”
短视的人总是喜欢什么事情都冲在前面,似乎落后了就一定吃亏。什么都争,一点亏都不肯吃。罗定宗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他连脑子都没过就要先走。可龙宗国不傻,先走,那是去趟雷啊!既然自己不愿意去趟雷,那就要大义凛然一些。
走在中间才是最安全的,这个道理难道赵豁子不懂吗?赵豁子明白,可他还是要龙宗国来选,如果龙宗国选在最后,赵豁子会佩服他,也许以后还会留下香火情。如果龙宗国选择走在前面,赵豁子会嘲笑他,只有傻瓜笨蛋才会那样选。而龙宗国选在了中间,还说的那么大义凛然,赵豁子剩下的只能是鄙视他了。
追击李久他们的那个中队还是那个岩琦大尉,此时,他的中队已经损失了30多号人,为了凑数,不得不把中队部和小队部的闲散人员都编入到野战部队里,他们开着五辆汽车尾随着李久开出来的车辙前进,不知不觉天色已经黑了,在黑夜里,他们居然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到对面山上有辆汽车开着大灯在“奔驰”……
“嚣张!实在是太嚣张了!”岩琦满腔的怒火再次被点燃,他使劲的拍着车门,“命令全队加快速度!赶上去!消灭这伙该死的支那人!”
就是这道命令,岩琦把自己的车队给送上了绝路,在前面山口的发夹弯里,小红旗一口气埋了四颗连环“炮弹雷”,而且是算准了鬼子的汽车到这个地方必然减速,前后车的距离不会超过15米,而引发的第一颗雷是在最前面的那颗,只要那一颗爆炸,跟在后面的三颗雷才会在跟着连续的爆炸,这样的靠爆炸引发后面电击发的小装置现在对于小红旗来说,那就是个小儿科,在这一点上,他甚至超越了李久。毕竟李久学习的那个年代电子工业没有小红旗这个时代发达。
说炸药爆炸的速度很快,可速度再快,能快的过电的速度吗?电流的传导速度跟光速是一样的,炸药还没有崩开的时候,后面的引信已经被点火了……
四颗122毫米口径的炮弹基本上把岩琦中队给拦阻在那儿了,看到身后鬼子车队的燃烧起来的大火,李久摆摆手,全体上车,继续赶路。
鬼子没有死光,可是车子没有一辆能开了,于是,鬼子必须发挥“武士道”精神,用两条短小的罗圈腿向回跑,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赶回去报告。而这里距离腾冲至少有30公里以上,而且还是在蜿蜒的山间的盘山公路。
甩掉身后的这群鬼子,李久他们加速向惠通桥开去,没想到过龙江浮桥的时候又遇到了鬼子,好在鬼子不多,看到车灯还以为是自己人,那个大大的膏药旗迷惑了鬼子,加上李久在车上用日语高喊“紧急军务,不得阻拦”,黑咕隆咚的鬼子哨兵被汽车大灯晃着眼睛,连忙搬开路障,还立正敬礼……就这样突击班冲过了西岸的哨卡。等到过东边哨卡的时候,李久就不客气了,对车上的铜锣和曲麻子呼喊了一声,刚刚到哨卡就开火了……两挺机枪,二把二十响,这一通乱打,把哨卡里的鬼子给打蒙了……嘎子呢?他可是有冲锋枪啊!不行,嘎子开车呢!还不能开的太快,过浮桥本来就不能快,还有就是……小红旗跳下去了。
西边哨卡的鬼子听到枪响马上吹着哨子向这边增援,可李久如何能给鬼子这个机会?刚才客气是因为打了那头就不好过这头了,现在既然已经过来了,那还讲什么客气?不光是要打哨兵,就是这桥……炸呗!“小红旗!磨蹭什么哪?”
“好了好了!快走!”小红旗跳上汽车驾驶室的踏板,对着嘎子使劲喊。
于是,嘎子大脚油门,车子猛的怒吼着冲开了路障,吉姆西的保险杠足可以把一吨重的岩石顶开,这小小的路障根本就不算什么。在吉姆西那巨大的扭力驱动下,卡车轰隆隆的冲上了东岸的山坡,跟着一个急拐,绕到山包背面,再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发夹弯,再来一个,就在嘎子冲上第三个发夹弯的时候,山下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得!小红旗又搞了一次炮弹爆破。
“我说你也不嫌累,就炸个桥,用得着炮弹雷吗?喂,我说,那么重的炮弹你是咋抱下去的?”嘎子一边开车一边问站在车门边上吹风的小红旗。
“我抱个屁啊,就我这细胳膊细腿的,我哪里抱得动炮弹,是铜锣扔下去的,我就是跳下去插了一个雷管和点燃了导火索。你慢点,我上后面车厢睡觉去。”
小红旗示意嘎子减速,他要上车箱了。他们这台车是有篷布的,要上后车厢得从车后边爬上去,嘎子一点刹车,车速一慢小红旗就跳下去了,跟着转身就抓住了开过来的后车帮,上面的铜锣一把把小红旗拽了上去,跟拎个小鸡仔似的。
整场突击作战,弄瓦硬是没捞着放一枪就结束了,看着人家这几个人的配合,弄瓦还真是搞不明白,从扔炮弹到开枪,那个看着笨笨的大个子硬是连贯的就像耍戏法似的,古怪精灵的小个子到下面转了一圈就跑回来了,结果整了个大爆炸。
龙江的水面不宽,不过200多米,可这浮桥却是腾冲连接保山的唯一通道,这个桥被炸了,惠通桥那边的鬼子就得绕道龙陵县去腾冲了。
没有死的鬼子都在西边,毕竟那里是“和平通过”的,后来增援也没有全部出动。可是剩下来的鬼子眼看着浮桥在他们的眼前被炸断,桥上还有几个人全部掉入江中,这黑灯瞎火的怎么去救?还好,这里有一部电台,于是,又一个求救电报发出,“龙江浮桥遭到支那军破坏,守桥部队遭遇重创……请求战术指导。”
出去追击的鬼子没有消息,龙江浮桥却被炸断了,大队长阿布小郎知道追击的部队出问题了,于是再次派出部队,携带电台沿路。40分钟后,那边传来消息,“追击的岩琦中队大部分玉碎,支那军队向东逃逸。”
这下阿布小郎可是不淡定了,一股小小的溃兵有这么大的能量吗?这的部队如何这么快就找到了岩琦中队?他再次发电询问,回答是,“并没有到达被袭现场,我们是在半路上收容生还报信的士兵,是他们报告的。”
“八格牙路!这到底是一支什么部队?绝对不是溃兵!”阿布小郎恼怒中冷静下来,“必须立即通知惠通桥那边的驻军,要他们小心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