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姐儿!”
生子飞奔了过去,将钱香儿紧紧地抱在怀中。而他怀中的钱香儿脸上已被血水覆盖,整个人毫无声息。
变故只在一瞬之间,钱老三前一刻还在想着该如何逼生子抉择,下一刻就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钱香儿。
他的目的是为了让钱香儿回头是岸,可没有让她死的意思啊!
“大夫,快找大夫!”钱老三慌里慌张地去寻大夫,一路上他都在祈祷钱香儿一定不要有事!
一定,一定!
上崖村。
送走了钱老三,老太太躲在屋子里将赵伯琮送给她的玉佩拿出来把玩。
她翻来覆去地看,此时才发现玉佩居然依旧是温暖的。
老太太将玉佩放到一旁,隔了一会儿又拿了起来。如她所料,并非是因为她的体温温暖了玉佩,而是玉佩本身就会发热。
这是什么神奇的宝贝?
老太太拿着玉佩爱不释手,将上面的花纹一一描绘。
整个玉佩通体雪白,中心位置雕刻出了一个麒麟模样的瑞兽,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太太的错觉,竟觉得瑞兽在冲她发笑。
老太太摸了一遍又一遍,这温暖的触感像极了现世的热水袋。
人到老年,即便力气再大,也有些上了年纪的毛病。
快要入冬了,老太太也感觉到自己手脚发凉。有了这块玉佩放在怀中,就犹如有了一个热水袋般暖和。
而且,玉佩还不用像热水袋一样时常换水。
老太太找到了发热的工具,拿着玉佩左看右看,不舍离眼。
过了好一阵儿,王氏在外敲门,得了老太太的许可忙走到老太太跟前告知:
“娘,老三又回来了。”
王氏的脸色略有焦急,看得出来出了事,若是以往,王氏定会失了分寸,在老太太和小秦氏的不懈努力下,如今的王氏虽也慌乱,但比之前是好了许多。
凡事不乱于心,老太太明知道有事发生,也依旧不紧不慢地问:
“怎么又回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钱老三进了门,他身边还跟着另一个人。两个人合力将一位女子抱到了榻上。
“娘……”
钱老三闷闷地叫了一声,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老太太便知是他出了事,见钱老三完好无损,便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人。
“老三。这不是生子吗?”
生子曾帮钱老二到钱家跑过几趟腿,老太太对他还算眼熟。
生子也是不见外,直接就喊:
“奶奶!”
奶奶?
“啊?”老太太一愣,奶奶这个称呼只有钱家小辈这样喊她。如今外人这样叫她,老太太还有些不大适应。
“娘,出事了,出事了。”
钱老三根本顾不得其他,赶忙向老太太寻主意。
生子也说:
“奶奶,香姐儿快要死了。”
两个人一副天快塌下来的表情,尤其提到了“死”,更令老太太心惊。
等等,香姐儿?
“娘,香姐儿一头撞到了柱子上,大夫说她情况不好,恐怕,恐怕……”
后面的那句话,钱老三不敢说。
他都不敢面对钱老二和秦氏,这才和生子七手八脚将钱香儿搬回了钱家。
自钱书宣离家之后,钱老二和秦氏的日子多有波折。若是让他们知道钱香儿将不久于人世,钱老三都不敢想象他会被二房如何对待。
当然,好的坏的他都得承受,可他不敢现在就把此事告诉钱老二。
老太太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些问题,也从他断断续续的表述中翻了属于钱香儿的记忆。
钱香儿是秦氏的女儿,随着秦氏嫁入钱家,也一并成了钱家人。
对了,她去年嫁人了。
“这是香姐儿?”
老太太瞧着榻上好像昏过去一样的人,见她头上缠着厚厚的棉布,顿时起了怜爱。
“可怜见的,好好的人,怎么会一头撞到柱子上?”
幸亏钱老三没有隐瞒,老太太也能从中发现问题。
“是,是……”生子想要解释,被老太太看了一眼,顿时噤声。
这里是钱家,昏迷不醒的人是钱香儿,他顶多就是一个外人,根本没资格诉说。
“老三,你说。”
老太太也不明白生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既然是钱家人受了伤,自然钱家人来解释。
钱老三便把前因后果都说了,包括生子和钱香儿的关系。
生子“扑通”一下跪到地上,对着老太太求饶:
“奶奶,都是我的错,是我勾引的香儿,是我害的她这般。”
他句句都为钱香儿开脱,只说自己的问题,声泪俱下比昏迷了的人更为可怜。
老太太觉得其中必有内情,无论是钱香儿还是生子都不是不知廉耻的人,他们怎会私相授受?
“先别急着哭,把话给我说清楚。”
老太太要知道真相,生子只会哭着求饶:
“奶奶,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求您不要怪香儿……”
怪不怪的,也得知道真相是什么啊。
老太太开口就要骂人,让生子收敛着点,她老太太还什么都没有做。
榻上的人开了口,声音是虚弱的,但好歹能让人听见。
“奶,奶……”
钱香儿白着一张脸,嘴唇上毫无血色。
“香姐儿……”老太太见了心疼,这般美丽的女子哪能受得了这种罪?
钱香儿现在已经不管自己受了何等罪,她只想说自己的委屈:
“姓张的一家不是人,张行不举,我嫁过去不过守活寡罢了。”
说着,钱香儿的眼泪就流了出来。
这份带着真情实感的眼泪,更让老太太动容。
“奶,你看……”钱香儿将自己的衣袖卷起,露出藕白色的胳膊。本该是娇贵的肌肤,上面却布满了青紫色的痕迹。
“这……”
老太太目光骤然变得阴沉,她打过钱老大,知道这痕迹是怎么来的。而钱香儿身上又怎么会有这等痕迹!
“都是张行打的。”
钱香儿哭得眼泪决堤,她一直担心会给家里人添麻烦,从不把这件事说出。可现在,她都快要死了,再不说怕是没有机会。
三叔只看到了她红杏出墙,却完全不知道这等内情。
“混账!”老太太怒火中烧,她从脑海中翻出属于张家的记忆,把张行的模样刻进了脑子里。
钱香儿又说:
“生子没有勾引我,是我,是……”
他们两个人都竭力想要撇清对方的罪责,一个劲儿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老太太安慰她:
“好了好了,你和生子的苦衷奶都明白。奶不会为难他,你要好生歇息。把身体养活好,奶给你做主。”
敢打她钱家女儿,这个张行,看来要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