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大概是天生的破案专家,只闻了这份香气已经让曲氏想到了许多许多。
曲氏试图理清思路,钱老大已经在那叫嚣开来: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钱老大很生气,这份生气支撑着他敢私下于曲氏叫嚣。
两个人的关系说是夫妻,更多的则像是搭伙过日子。
你不干扰我,我不打扰你。
因着曲氏赚钱的能力卓越,在曲府,钱老大说话是不算的,就连家中的护院也知道凡事以曲氏为先。
生气在前,钱老大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他对着曲氏一顿噼里啪啦的宣泄:
“柳氏是老四的妾室,你一个做大嫂的怎好为他做决定。就算老四不要柳氏,也得他亲口说,你添什么乱!”
到了钱老大口中,曲氏就成了添乱的人。无论柳氏好与坏,自有钱老四去担待,曲氏去做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哦,是这样啊。”
曲氏回应淡淡。
钱老大满心的火气,曲氏的话无异于一盆凉水泼下,浇熄了钱老大的那股无名怒火。
钱老大正值呆愣,曲氏却好像嫌弃钱老大的怒火不够大似的,在旁拱火。
“那我去告诉老四一声。”
既然钱老大说曲氏的事只有钱老四能管,那她就把要带柳氏离开的事告诉钱老四,让钱老四通知柳氏。
曲氏想得通透,瞧那架势大有立马就要去找钱老四的意思。
“站住!”
钱老大原本就不喜欢曲氏自作主张,而今曲氏把主意都打到了钱老四身上,钱老大更不能忍了。
他呵斥住曲氏,在脑海中飞快地想着对策。
一时间竟发现,无论他作怎样的解释,都无法将曲氏说服。
钱老大唯恐招致曲氏的怀疑,危急关头也管不上那么许多,他捡了一个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原由:
“我不同意。”
钱老大一副备受压迫的样子,顶着男人的自尊心最后要求道:
“你让柳氏进门,我一个男人多有不便。”
柳氏是娇客,哪怕她是钱老四的妾室,那也是曲氏的客人。
现在离曲氏生产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钱老大一个男人,院子里还住着娇客,难免会被人说些闲话。
钱老大这个人最爱面子,让他为了一个妾室容忍丢失的颜面,他做不到。
钱老大本以为他都这样说了,曲氏便是再不情愿也会卖他一个面子。
可曲氏只是瞥了他一眼,毫无顾忌安排:
“那你就留在这里吧。我看你在这住的挺好。”
以前曲氏要搬出城里住的时候,可没想着要一并安排钱老大,是钱老大说他住不惯乡下,又如何为了读书的环境云云,曲氏才把钱老大给带上了。
如今,钱老大不过回想几日,褪去锦衣华服的他看起来就和村口闲聊的村民没什么区别。
他这些日子也不吆喝着回城,这般适应乡下的生活,他就住在这里得了。
曲氏的话让钱老大更加悲切,他一脸悲伤地盯着曲氏,满腹委屈。
“我这是为了谁?”
钱老大的眼眶都湿润了,他觉得自己付出太多,偏偏曲氏还不理解他。
“海大人就住在隔壁,我若是能入了海大人的眼,将来图得一官半职,你就是官太太了。”
钱老大快要哭了,他这么辛辛苦苦是为了什么,曲氏还在这和他使小性子!
是为了她吗?
对于钱老大的话,曲氏不敢苟同。
若是钱老大是为了她,那这些年钱老大就不会是这副德性了。
不过……多说无益。
“你不想让我带柳氏回家?”
曲氏直接了当追问钱老大,她这般明确将钱老大的心思暴露,钱老大反而有所收敛。
可再怎么收敛,柳氏的事也必须要解决。
钱老大承认了。
“柳氏是什么?她是个妾室。你可是我们老钱家明媒正娶的夫人,至于为她一个妾室谋算?”
钱老大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好像曲氏在偏帮柳氏似的。
这可奇怪了,先前在钱老二屋里,钱老大大概忘了自己是怎么偏帮柳氏的了。
怎么?
只需他偏帮柳氏,曲氏就不能帮她了?
这样明显的漏洞,曲氏没有去坚持,只道:
“她肚子里怀着老四的孩子。”
曲氏这般帮助柳氏,为的不是柳氏,而是钱老四。
这样的解释让钱老大的心情好过了一些,但是仍旧不希望曲氏触碰到这件事里。
“让老四去想吧。再说,老四也没确定不和离。”
在提及“和离”一事,钱老大的表情略有几分不自在。未免曲氏看出端倪,他又着重强调:
“我也是为了老四好。”
不让曲氏去理会柳氏,把问题都留给钱老四解决,竟然是为了钱老四好?
钱老大一副有情与义的模样,可惜,他大概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么可笑。
可以伪装出来的仁义透着虚假,曲氏与他多年夫妻,自然看得清楚。
不过,这回,曲氏并未挑明,反而如了钱老大的意。
“行吧,听你的。”
曲氏甚少这般温顺,如今一句“听你的”让钱老大的自信心空前膨胀。
“家里的事你不了解,多听我的准没错。”
他竟是就着此事教育起曲氏来。
在县城时他不敢与曲氏叫嚣,可回到了乡下,尤其是来到了钱家,钱老大还把自己当做是钱家最出息的人,别说区区曲氏,便是族长都听他的话。
“天色也不早了,吃了饭就走吧。”
钱老大不动声色开始安排曲氏离开,反正这也是常态了,以往曲氏也是吃过午饭赶在太阳落山前离开的。
但是这回,曲氏偏偏不按照套路出牌。
“走?”
曲氏抿嘴一笑,“我打算在这里住些日子。”
原本她就和小秦氏说好了,是回来问问钱老四的是什么情况。
可这边的情况比她想象中复杂,曲氏就想多留几日,查清楚问题是什么。
她要住下,钱老大却慌了。
“住在这里!”
他的声音骤然提高了八度,落在人的耳中显得尖锐。
钱老大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大了,只能赶紧描补:
“生意怎么办?”
他问。
曲氏是个生意人。
虽然钱老大一直看不上曲氏的生意,却也不得不承认曲氏将生意经营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