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闹剧结束后,年锦看着那人跌跌撞撞地跑了,拍了拍手后再次负手扭头看见少年此时此刻正在用一种十分炙热的眼神看着自己。那眼神之中有种年锦不知道的东西。
那东西叫做情。
“走吧。”
两人上了楼梯,小二将两人带到房间门口就走了,年锦四处环顾了一圈,设施倒是华丽非常,但是只有一张床榻却让她犯了难,但是还好的是,还有一处卧榻,看来今晚,只能睡卧榻了。
她坐下,看见秦子别还站门口,于是倒了杯水后,说道:“进来坐吧。”
秦子别坐下后,女帝倒了杯茶水递给自己,柔声安慰道:“吓到了吧。”
秦子别点点头,随后十分有礼地接过那杯茶水。
年锦继续说道:“放心吧,今后不会了。”
“什么?”
秦子别抬眸看着她,带着疑惑,年锦解释:“这样的事情,今后不会再发生了。孤会护你的。”
她会护自己的。
秦子别一时间被这句话弄羞了脸。
两人休憩了一番,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见到年锦一直伏案写着什么,除了进门后的那几句话之后,再也没有话和自己说了。
秦子别有些懊恼,自己这样是否有些闷,可是自己嘴笨,确实不知道说什么。wutu.org 螃蟹小说网
过几日就要回门了。他要如何和年锦说,她是否有时间和自己回家看看,但是对于父亲的书信来看,信中明确表示让陛下送自己回来。
这怎么可能,他一度觉得这是否是大夫人的意思。
想着想着,手中的书也看不下去了,他撑着头,苦恼着。
“怎么了?”
年锦的声音响起,秦子别立即端坐,慌忙说道:“......没....没什么。”
年锦走过来,微微偏头看着他,却发现少年的眼眶有些微红,里面隐隐有一层水雾,“可是想家了?”
秦子别抚上自己的眼角,随即偏向一边,说不是好像又有点欺君,于是点点头。
年锦坐在他对面,理了理衣摆后说道:“过几日,回家看看吧。”
秦子别微微惊讶,但是随即眼中还没有闪现出惊喜,逐渐被落寞掩盖,她是想让自己回去,又不是陪自己回去。
年锦起身,“走吧,去用晚膳。”
秦子别颔首,起身。
打开门下楼时,年锦朝着他伸出了手,秦子别有些惊喜,只听见她说道:“一起走吧。”
秦子别嘴角扬笑,伸出手拉住那双手。
她的手好小,手指好细,好修长,但是却有茧,不咯手,却让他心中莫名心疼。
她到底受了多少苦才会变成今日这样遇事处变不惊。
年锦牵上少年的手时,只觉得这手真的很温暖,他的手不像其他男子的手,温润细致,他的手白净,或许是练剑的原因,那手心有点薄茧,虎口位置的茧好像更重。
她望着少年。
少年眼里是止不住的开心。
两人简单地点了一些菜,年锦破天荒地留意到了他好像不怎么喜欢吃葱。
可是年锦却没有将心思放在这顿饭上,只顾着邻桌的人的闲聊。
甲:“这月笙族此次进犯,不知道又会掀起什么风波?”
乙:“谁知道呢?这近日的难民越来越多,听说北方那边正在闹干旱。哎,今年怕是会越来越难过。”
甲:“那万一这月笙族的人趁火打劫该如何?”
乙:“陛下自有对策,你莫忘了,除了咱们陛下,还有咱们大将军呢,任凭那月笙族如何作乱,只要有大将军在,他们休想进犯。”
甲:“说得好,来,喝酒。”
乙:“来来来,喝酒。”
........
“娘子,娘子。”
不知道秦子别唤了多少声,年锦回过神来一看,秦子别已经将菜夹在自己的碗中了。
“多谢,你也多吃点。”
年锦客套了几句。
再次思索起来,他们担心的问题也不是不无道理,说不定此时此刻这城中已然有了月笙族的人。
还是要派遣暗卫调查一下。
吃过饭后,秦子别去洗沐了,年锦趁这个时候写了一封书信,随即飞鸽传书给附近的暗卫。
这大夏国的暗卫分布四地,而且本事超群,调查速度极快。
水雾氤氲,花瓣漂浮,秦子别有些受宠若惊,他又喜又怕。今晚就要侍寝了,而且就只有一张床榻,看样子,是不可避免的了。可是这种事情又该如何?毕竟是少男对于床底之事还是有些羞赧。
约莫不到半个时辰,等到秦子别出去的时候年锦正在一身薄衣坐在桌旁,翻看着书卷,那烛光和灯光将她的面色衬得更加柔和,在平日里的肃然,这个样子的她,长发披肩,单薄温柔,就连眉宇之中都添了几分平易近人。
不愧为风华绝代。
秦子别穿着一袭薄衫,他紧张地攥紧衣领,心腔随着自己的脚步一声比一声巨大,好像可以吵到年锦。
年锦听到动静,闻声抬眸,烛火之下的少年,一身薄衫,黑发轻挽,腰间劲瘦有力,肩膀宽厚,脖颈泛红,随着脚步,可以透过薄衫看到那双修长好看的长腿。
他的皮肤偏白,那紧攥着衣襟的手关节微微泛白,他垂着眸,微微咬着唇瓣,看上去简直太.......
她慌忙移开目光,放下手中的书,一下子,她的心在那一下子,乱了。
“......今夜,今夜你睡床榻吧,孤睡卧榻便可。”
秦子别有些惊讶,“啊?为什么?”
他看着卧榻上的被子,已然了明一切,心中的期待慢慢黯淡下来,转而失落。
年锦对于他的反问,只得说道:“....孤,不会强迫你的。”
说完,年锦就走向那卧榻,接着掩被睡去。
“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继续赶路。”
“.......好。”少年的声音轻柔没有丝毫的哀怨。
年锦刚要将烛火全部熄灭,秦子别突然开口:“可不可以,不熄灭,我怕,黑。”
年锦看着坐在床上的少年,扑闪着一双好看的眼睛,她扑哧一下笑了,“好,不熄。睡吧。”
看着少年小心翼翼地掩被睡下,年锦才睡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子别再次醒过来时,烛火已然还是在亮着,但是他移眼看去卧榻时,卧榻已然没有年锦的身影,他起身,心中顿时空落落的,她走了?她把自己留下了?
他心底的哀伤和委屈一时间倾泻而出。
他垂着眸,可是就在这时,窗棂外有人进来。
他心中一紧,暗自捏拳,警惕地轻声朝着那窗边走去。
可是却在刚掀起纱幔时,一个身影直接靠入他的怀抱。
他一瞬间闻到了血腥味。
那是血腥味。
熟悉的味道之外有血腥味。
年锦受伤了?
年锦一身夜行衣,秦子别赶忙将她抱起。
“得罪了。”
他说完后,就直接撕开那伤口外的衣服,白皙的肌肤上一道狰狞的伤疤,整条胳膊都已经被血给染红了。
年锦紧咬着牙关,愣是一声气也没坑。
秦子别看着那大伤口,蹙眉。
这是刀伤。
她神情痛苦,面部白湛,已经没有了唇色,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易碎极了。
秦子别一刻也没有过多的思考,起身就将准备的药拿出来,为她上药,包扎,红着脸为她换好了衣物。
这一系列下来,天已经微微泛起了白光。
秦子别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人,心底的担忧越来越满。
不知不觉间竟然就这么看了进去。
年锦是被疼醒的。
她缓缓睁开眼睛,自己的手臂处的疼痛让她逐渐转醒,才睁眼就看见少年正在为自己熬着药。那蒸汽后的人隐隐绰绰。她嗓子也干涸疼痛,“.....秦子别。”
只见那水汽后的人影一动,接着便是起身,朝着她走来,“怎么样?还难受吗?”
“水。”
秦子别将她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喝完了水。
年锦看着自己的身上的衣服和伤口,少年好像是发觉了,于是便解释道:“我.....我没看....我蒙着眼睛换的。”
年锦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我又没怪你。不过.....你懂药理?”
秦子别点点头,“父亲身体不好,所以,自己学了一些。”
年锦这才想起来,过几日便是要回门的。
她说道:“过几日的回门,我陪你回去。”
秦子别有些惊喜,他眼眸之中含着喜悦看着年锦。
这少年倒是还算乖,居然还有临危不乱的气魄,不仅对于昨夜的情况只字不提而且也是异常的冷静。
昨夜趁着他睡着后,自己收到了暗卫的书信,一看才知道原来月笙族的人早就入侵进来了,她还收到了陈思言的姐姐,那位驻守在边疆的大将军的书信。
她才想要去看看今夜那些月笙族的人有什么作为,如果能够将其埋伏自然是好的,可是却不料,自己才到那里,就被人给埋伏了,自己的人死伤无数不说,自己还挂科彩。
不过这怎么说,和她交手的那个人身手不错,而且那剑法也是精妙绝伦,出其不意,她险些落了下风,却不料在与那人交手时被其他人袭击了。
那群人都用刀却唯独那人用剑。确实很可疑。
看来那些人就是月笙族了。
而那个用剑的人也许是个身份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