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就连秦大人也不能幸免,秦子别的养父养母皆连死去,这些人对于秦子别来说除了是伤害他的罪魁祸首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的身份。
而且这秦大人还是国家的一颗毒瘤,贪赃枉法,杀人越货,勾结月笙族,种种罪行都死有余辜。
等到年锦将那些证据全部扔到那些人面前时,各个脸色惊变害怕。
脸上都是绝望。
秦家被株连九族这件事情传遍整个京城之中。
“你醒了。可有好些。”
秦子别再次醒来怔愣地看着年锦,眼眶渐渐红了,“.....陛下.....”
“我在。”随后她充满歉意地说道:“让你一个人回去是孤不对,害你受了那么多苦。”
秦子别不顾身上的伤,起来就将年锦搂进怀中,他的语气带着哭腔,“陛下.......”
年锦温柔地搂着他,一遍遍地安抚着,就在这时,侍从进来说道:“陛下,舒君醒了。”
两人才就此松开,年锦理了理自己的衣摆,随后才说:“知道了,孤待会儿会去看他的。”
随即那侍从行了个礼就下去了,秦子别看着年锦的神色,她的眉宇透着疲惫,但他却不知道又要如何,还在自责是否是自家给她添麻烦了。
等到他睡下后,年锦来到了舒君宫中,舒君正在喝药,他的脸色很是难看,听到年锦来了,眼中的黯淡一瞬即逝,就要下床。wutu.org 螃蟹小说网
年锦说道:“不必行礼,你且睡着吧。”
她看了眼侍从手中的药,随即接过,陈思言眼眸之中露出欣喜和几分的幸福,年锦喂他喝了药,与他说了会儿话之后就去处理公务了。
“启禀陛下,下毒之人已然找到。”
“何人所为?”
“是舒君宫里的侍从,经过严刑拷问后得知,那侍从来自月笙族,因为记恨陈将军才会将恨意全部洒向舒君。”
年锦沉着眸,“杀了。”
轻飘飘两个字从她的口中吐出,那暗卫下去后。她看着手中的奏折看出了神。
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几个月过去了,接连过去的夏季,秋季,日子依旧平平淡淡地过去,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任何改变,转眼间冬季来临,大夏的冬季比去往年的还要冷,年锦的旧伤再次复发,阖宫上下都紧张成了一团,又添了几位新人后,年锦才觉得这个宫里好像更热闹了。
但是她却不喜热闹,或许她认为,热闹是别人的,而她只剩下孤独。心中空空的,提不起任何性质,看着那些轮番来侍疾的人,模样各异,美貌各异。
但是她的心却激不起任何的波澜。
今日下雪了,她坐在榻上,手中看着书,丝毫不顾及窗外是何风景。
梅花香浅浅流连于鼻尖,她从书中抬眸,看到少年一身加厚锦袍,高领边白色的绒毛衬得他脸白里透红,加上好看的容貌更添几分秀气与温柔。垂下肩头的辫子,又增添了几分调皮。
他手中抱着一捆红梅,玉立在那儿,就像是一道风景。
他眉眼微弯,“陛下。”
年锦听了一笑,“你来了。”
秦子别坐下,将那些红梅插入瓶中,年锦看着瓶中的红梅,“今年的红梅开得极好。”
“是的陛下,今年的红梅很是夺目。”
秦子别在宫里也快一年了,性格虽然开朗了许多,但是在陌生人眼里还是有些羞气,话少。也只有在自己面前才露出几分笑容。
年锦很喜欢。
“陛下身体可好些了?”
年锦点点头,“好多了。”
“臣今日去向太后请安了。”
“怎么说?”
“太后说,陛下.....喜欢臣,让臣好生服侍您。”
看着他面上的潮红,年锦笑了,“那你呢?”
秦子别愣了几秒,随即问道:“什么?”
“你可有一点,喜欢我?”
听着年锦自称我,秦子别怔住了,望着她。不知道作何回答。
年锦轻笑一声,将书放下,随即起身,“孤开玩笑的,你别当真。”说完她又喊来了侍从,更衣。
秦子别看着她反常的行为,有些不解,“陛下这是何意?”
“我知你是南方人,没见过雪,所以这次孤陪你去赏雪。”
年锦怎么会没看出来少年眸中的期待。
两人漫步在雪地里,年锦静静地听着少年讲着话,他说她就静静地听。后来,秦子别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多了之后,便有些不好意思地垂眸,问道:“陛下,您怎么不说话?”
年锦笑着,“说了,你说我听,我在心里面给你回应。”
秦子别抬眸看着她,眼里的笑意缓缓流出。
两人一起堆了个雪人,秦子别看着年锦冻得通红的手,有些愧疚,“陛下,对不起,您身体还没好,臣就让您陪我做这些事。”说着,还将年锦的手拉过来,大手包着小手,年锦看着他这番模样,笑着说道:“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雪落在两人头上,年锦伸出手来接住雪花,嘴唇微弯:“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秦子别扭头看她,却发现她也望着自己。
两人没有说一句话,但是秦子别却在她的眸中看出了另一番情绪,那情绪真挚,甜蜜,充满着浓浓的情意。
后来两人总是在一起,全宫上下都在传着,“秦君会是帝后”。
而年锦也是这样认为的,她打算在初春时,等到冰雪融化,万物复苏时再封后。那晚她写好了立后诏书,无数遍无数遍地看,想着秦子别穿着红衣喜袍嫁给自己的样子。
可是事与愿违。
月笙族的势力越来越大,就连陈将军也快抵不住了,接连失去两座城池,朝中上下都在商议着是否和谈。
这和谈的檄文刚来,就被年锦给驳回了,原因是需要和亲。
而且和亲的人指名道姓是秦子别。
这让年锦勃然大怒,她堂堂大夏,何必需要用一介男子来作为牺牲换取和平。可是朝中的元老大臣纷纷表示,不过是一位男子,送出去了就送出去,用一个男子换取和平,这个交易不亏。
年锦坐在高坐上,冷眼看着那些纷纷附议的人。
“此事再议。”
那晚,秦子别来了,年锦看着少年面上依旧挂着笑容,眼眸依旧澄澈,她拉着他的手,“子别,孤不会让你去和亲的,绝对不会。”
秦子别看着她,点点头。
第二天,陈思言来了,拿着他姐姐陈将军的书信,说道:“陛下,如今边关告急,还望陛下作出正确的决定。”
年锦看完了书信,书信上是陈将军的计策和月笙族的消息,来来去去不过是将男子推出去。
年锦再次拒绝了和亲这个决议,陈思言眼眶含泪,“陛下,如若今日和亲的是臣,陛下又该如何?是否还会为臣据理力争。”
“不管是你,还是秦子别,孤都会一视同仁。”
门外的秦子别听着这一切的对话,心中的微火顿时熄灭了。
原来大家都是一样的。
等到了年关,月笙族派来使者与年锦谈判。
可是那些使者的眼神却总是流连在秦子别身上,这让年锦很不舒服。
等到晚宴结束后,秦子别对年锦说道:“臣愿意前往月笙,愿陛下今后岁岁无忧,臣于千里会时时刻刻挂念您。”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秦子别不敢直视年锦的眼睛,点点头,“臣知道,陛下为了臣做了许多,臣不愿意再看到陛下如此为难。”
年锦拉着他的手,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眶微红,“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你知道你去那儿会发生什么吗?”
就在这时,秦子别抬起眸,“臣,不想再骗您了。”
年锦这个时候,神情并不是疑惑,而是酸涩的苦笑。这个神情让秦子别有些不解。
“你为何不继续骗下去?”
听着年锦如此一说,秦子别心中骤然变冷。
年锦眼眶含泪,神情痛苦,“你既然能骗我那么久?为何不继续骗下去!”
“陛下.......”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早就知道了一切。
可是她为何不揭穿自己。
年锦松开了他的手,“我一直在想,你伤害了那么多人,却唯独不伤害我,是我对你还有用处,还是因为你真的喜欢我了。”她轻叹一声,“舒君的毒是你下的,边关布防图是你偷的,那些人是你的人....还有很多.....我都知道。”
秦子别的心随着她说的话一遍一遍地在脑海之中回响。
“我知道,你大可一举攻城,可是你没有,你选择了离开这里,离开我........秦子别,所以,你自始至终究竟有没有喜欢过我。”
秦子别沉默着,他的眼眶红了。
“你今日走不了,那些月笙族的人也走不了了,边关部族,一个也逃不了。”她声音冷静,透着无尽的寒意。
秦子别抬眸,“什么意思?”
年锦手摸着那椅子上的龙纹,眸间深深,“你觉得孤看起来那么好骗?”
听到年锦这样一说,秦子别才顿时大惊失色,月笙族被灭了,就在今夜的宴席上。他以为自己是执棋人,可是真正的棋子原来是自己。
帝王的心思总是自己根本想不到的。
年锦拿出一封诏书,打开,念着上面的字,秦子别听着,眼泪唰地在脸颊流下,这是年锦给她的封后诏书。
等到念完,年锦说道:“你想做孤的秦子别,还是少族长?”
秦子别眼眶红着,他看着她,“.......你从未爱过我?你爱的只是将我执掌在手中的快感。”
年锦哑然失笑,“所以,你眼里的我就是这般?”
忽然,秦子别的袖中赫然出现一把剑,不顾其他直朝着年锦袭来,周围的暗卫赫然出现,年锦看着眼前人已非彼时人,攥紧的手,指缝之间出现了蜿蜒夺目的血迹。
利剑穿透了少年的心口,他站在她面前,眼眶含泪。
一代女帝眼眸冷漠,让人看不清里面的任何情绪,少年瘫跪在她面前,她依旧高不可攀,依旧高高在上。
只是在这时,只有她听得见她自己的心碎声。
她缓缓蹲下,伸出手,抚摸着少年的脸庞,她哑声着,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根本说不出口少年伏在她的肩头,用着她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心悦你.......”
随后便没有了声息。
少年离开了,女帝表现得很是平静,对于旁人来说,只不过是铲除了一个逆贼,无须伤心。
女帝一个人看着漫天飘雪,她一个人坐在梅园里,那些侍卫和侍从远远地等在后面。
她的心冷吗?冷到感受不到少年的爱意?
她摸着那颗心脏,有些时候,她真的以为她的心不再跳动,不再为任何一个人跳动。
雪夜里,寒梅凌寒而开,那红梅开的比少年抱来的那支还要好。
开春之后,女帝落下了病根,病入膏肓,不能执政。这帝位传至庶出一脉。
开春了,万物复苏,女帝悄然离开。
红色的一缕神魂出现,进入了锦离的额间,这一梦又为:梅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