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要停歇的趋势。
方雨馨的伴娘出了车祸,临时只能找方家的一名佣人顶上。
等顾铭洲到方家的时候,比预定的接亲时间晚了整整一个半小时。
京北市身为国际化的大都市,一下雨就堵车早就在意料之中,况且这又是罕见的大暴雨,接亲的车队又长,眼下全部堵在了半道上。
车流将车队冲的四分五裂,前面的主车到了,后面的几辆载亲友的副车,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因为赶着去酒店,时间又来不及,到了方家,顾铭洲接上方雨馨就走。
连最经典堵门仪式都没有。
等到了婚礼现场,更神奇了。
明明包下了整个酒店,可是来参加婚礼的人,寥寥无几,十分空旷。
一来是因为这场罕见的大暴雨,实在不方便出门,二来是因为顾家的态度,明显对方雨馨这个豪门媳妇不满意。
顾铭洲是京圈太子爷不错,可是没有顾家,他什么都不是。
大家宁愿得罪顾铭洲,也不敢得罪顾家,所以来的人几乎都是和方家有关的。
这件事闹得原本就不光彩,方富也没请多少人。
就叫上了几个本家的亲戚。
装扮奢华的犹如宫殿一般的婚礼现场,稀稀拉拉的只坐了不到三十人。
方雨馨出场的时候,看到一排排空着的桌椅,脸都气绿了。
这场婚礼她期盼已久,每一个细节都是她和婚礼设计师,精心敲定的,一切都力求完美。
早上下大雨的时候,方雨馨还在心中暗自庆幸,幸好她不是户外婚礼,不会因为这场雨有什么变数。
可是,方雨馨怎么也没有想到,顾家竟然没有一个人过来,就好像一巴掌抽在她的脸上一般。
她很清楚,这一切都是熊瑞丽这个婆婆的意思。
因为熊瑞丽不喜欢她,所以顾家其他几房,也可以完全无视她的存在。
很好的下马威。
方雨馨死死地捏着掌心,指甲都掐进了肉里,几乎要掐出血来。
婚礼仪式正式开始,主持人开始扣流程,到方雨馨表演大提琴的时间了。
一束追光穿透下来,静静地照在她的身上。
方雨馨将大提琴搁在腿上,准备开始拉琴。
自从那天和顾铭洲夸下海口,说要在婚礼上拉大提琴以后,方雨馨最近勤加练习。
那首曲子,虽然是几年前方梨拉的,但因为方雨馨学过音乐,所以很容易就将曲谱的旋律记下。
顾铭洲站在台上,静静地看着被花朵包围着的方雨馨。
或许是因为心不够静,方雨馨开始的第一个音,就没切准。
顾铭洲拧眉。
好在,她还是凭借自己扎实的功底,很快调整过来,只不过,随着她越往后拉,顾铭洲的眉头拧的就越深。
听到了最后,顾铭洲竟然听得有些走神了。
旁人或许会因为方雨馨拉琴的技巧唬住,但是顾铭洲很清楚,技巧固然重要,可没有感情,全都是扯淡。
依旧是当年的那首曲子,可他听不出来她琴声中的感情,甚至不禁怀疑,一个月前在音乐室里,拉琴的人究竟是不是她。
毕竟,她们在处理感情的方式上,完全不同,又或者……十八岁他车祸昏迷的那段时间,拉琴的人也不是她?
顾铭洲陷入沉思。
他努力回想着十八岁的那场车祸。
当时他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迷迷蒙蒙中听到的琴音,确确实实和她现在拉的有很大的差别。
一曲结束,现场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方雨馨微笑着向众人鞠躬。
顾铭洲看着方雨馨,却又好像穿透她,在看其他人。
方雨馨没有发现顾铭洲的不对劲。
仪式结束,她去更衣室换衣服,顾铭洲来到走廊上抽烟。
金属质地的打火机被他捏在掌心间,顾铭洲手指轻轻从打火机上抚过。
他表情神秘莫测。
曹安这时过来,“您找我。”
“去查一下,寰宇音乐室的监控,有谁在里面拉过大提琴。”顾铭洲说道。
曹安问道:“大概是什么时间段的?”
“一个月前吧,方梨刚进寰宇的那几天。”
曹安一愣,“您忘了吗?寰宇的监控,最多只保留一个月,如果是一个月前的,应该是看不到了。”
顾铭洲眯眼盯着曹安,瞳孔一缩,脸色变得暗沉。
曹安低着头,不敢与之对视。
此刻的顾铭洲,满脸写着不善,哪怕曹安跟在他身后多年,也不敢去触这个霉头。
曹安想不明白,今天大喜的日子,怎么顾铭洲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开心呢?
刚刚的仪式上,还频频走神,顾铭洲一直看向酒店大门的方向,好像是在等什么人。
“没有了就去想办法给我恢复!不过就是个监控而已,才过去一个月,应该不难吧!”
李帆这时候过来,看出来这二人间的气氛有些奇怪,小声问道:“铭洲哥,怎么了?”
顾铭洲咬着烟,没吭声,一口接着一口的抽。
李帆看出来了点什么,对着曹安使了个眼色,曹安如蒙大赦的下去。
前两天的单身派对,方梨走了后,顾铭洲喝醉了。
是李帆把人送回去的。
他清楚的听到顾铭洲嘴里喊着,“方梨……”
当时李帆震惊的不行,这也太反常了。
他们两个之间,方梨一直是追着顾铭洲屁股后面跑的那个,谁能想到顾铭洲喝多了竟然会喊方梨呢?
他和顾铭洲认识这么多年,头一次见他这样。
其实刚刚顾铭洲和曹安说话,李帆听了一耳朵,他直觉顾铭洲口中说的那个什么监控,也和方梨有关。
李帆思量了半天,不知道该不该说。
好半晌,他斟酌着措辞开口道:“铭洲哥,你是不是……对方梨她……还有旧情?”
思来想去,只有这一种可能,不然顾铭洲不可能是这样的反应。
最近方梨确实太显眼泡了,很难让人不注意到她。
她拉着顾昭廷当工具人刺激顾铭洲,很可能起了作用,李帆自问如果是自己,也不可能完全无视。
只能说,方梨的这招太狠了。
顾铭洲把抽到底的烟,一把掐掉。
他脸色阴沉,没说话,转身离开酒店。
李帆连忙跟上去,“铭洲哥,你这是干嘛?怎么突然走了?婚礼还没结束,宾客还在呢。”
虽然也没几个宾客,但也需要人招待不是?
新郎官都跑了,这像个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