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唤作仙越的白衣男子眼见事态平息,朝着方长清等人谦谦一礼道:
“让诸位见笑了!此去往东五里处的山脚下便设有两派宗门道堂。各位无论是想去云虚宫还是云霄宫均可去那里请香参拜。”
说罢,便欲出门离去。
“先生请留步,敢问先生可是云虚宫弟子?”
“正是!在下云虚宫弟子仙越,见过姑娘。”
“可否请教先生,可知云虚宫内几十年前可有一位前辈道长道号诲极?”
只见仙越思索半晌方才道:
“在下入云虚宫多年,从未听说过此人。不仅如此,我云虚宫并无‘诲’字辈。”
方凌心中疑虑,莫非爷爷还能出自云霄宫不成?遂不可置信地追问道:
“那先生可知道云霄宫是否有此号人物?”
仙越浅笑道:
“姑娘有所不知,归云山自古以来便只有云虚宫。虽然在几十年前因故一分为二,但论起辈分,不管云虚宫还是云霄宫都是一样的。”
方凌闻言总算将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
但不免又犯了愁,云霄宫云虚宫都没有爷爷的仙号,那他又究竟出自何家山门呢?
这边仙越一行自是走得轻松自在。
但另一边缥色华服的男子仙瑜却是脸色阴沉骇人。
那手拿香烛的采买弟子道号仙繁,此时为了缓和方才浮生的挑拨,一时未免话有些多。
“云虚宫的人仗着宗门早了那么几年,一贯趾高气扬,不将咱们放在眼里。尤其是这个仙越,更是好多管闲事,屡屡与咱们作对。
若不是大师兄有意不与他计较,今日非要他当众颜面扫地不可!”
一旁个头高大,身材魁梧的弟子却对此人很是不满。
闻言奚落道:
“有能耐在此说这种大话,方才就该一击即中,省得让大师兄出手,白白被人看了笑话。”
仙繁闻言色变,他怎能不知方才仙越徒手便破了紫焰道符,而自己这边的大师兄仙瑜却需借助佩剑才能劈落徒有一个空壳子的道符?
之所以说出仙瑜有意放对方一马这种鬼话,不过是见他面色阴沉,有意化解尴尬而为之。
谁知这个一向不怎么长眼的仙裴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偏要句句说在痛处,字字戳在心上。
仙繁忙争辩道:
“你怎么胳膊肘总往外拐,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怎么就被笑话了?云霄宫哪一点不如云虚宫了?
若论两派实力,斩妖除魔,谁敢与咱们望月峰的小师叔比肩?”
“回回都将那个外人拿出来说事。你认人家是师叔,人家未必当你是师侄。
别说你了,除了掌门真人之外,就是对咱们大师兄,他又何时给过半分好脸色?
还真是敢往自己脸上贴金!”
“仙裴!你什么意思?今日非要驳自家面子吗?”
“我并非要驳自家脸面,只是脸面不是仰仗旁人,得靠自己挣。
若是没有那个实力,便该韬光养晦,勤加修炼,而不是整日游手好闲,惹事生非,徒做些口舌之争!”
眼见前面仙瑜已是双拳紧握,怒火中烧。
旁边一位小弟子忙偷偷扯了扯仙裴的袖子。
仙瑜见状,怒斥道:
“让他说!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有多少怨气!游手好闲?惹是生非?逞口舌之快?还有什么,你便索性一次都说出来!”
仙瑜遏制不住的怒火终于爆发出来。
“师兄!你明知我并非此意!”仙裴直言道。
“那你是何意?我知道在你眼里,我就不配做你的师兄。既如此,自今日起,你便只管韬光养晦,安心修炼,做你的长老弟子即可,不必再跟着我。”
“大师兄,仙裴师兄一向心直口快,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你别……”
旁边的小弟子战战兢兢地劝慰道。
“正因为他心直口快,所以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必是心中所想。”
“他只是恼了仙繁师兄……”
先前挑事儿名唤仙繁的年轻弟子见事情又扯到了他身上,忙抢上前来。
“你住口!你知道什么?”
那劝慰的小弟子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被人呵斥立即噤了声。
而仙裴果真是个直爽性子,眼见仙瑜动了怒,却还是不卑不亢道:
“你真的是变了。自从望月峰那人来了之后,你就变了。
整日听信仙繁这个小人挑唆,只想着找十方锁灵玉,借助法器之力提升实力与人一较高下。
可那终究是外力,为什么你就不肯听我一言?”
“究竟是我变了,还是你变了?以前的你何曾质疑过我?”
“那是因为如今的你舍本求末,偏离清修……”
仙瑜伸手将身旁的仙裴一把推开:
“不必再说!你我二人道不同不相为谋,此后便不必来往了!”
仙瑜不等仙裴说完,便怒气冲冲地抢先喝道。
仙裴走后,仙繁终于松了一口气,絮絮叨叨着:
“法器怎么能算是外力?哪个仙家尊长还没有一两件称手的宝贝了?
就如望月峰的小师叔,若不是有一盏噬魂灯在手,以他的年纪怎么可能有那般修为?仙裴就是个冥顽不灵的老古董。”
“你也给我滚!”
仙繁乖乖闭了嘴,正准备一溜小跑着滚了,却又被叫了回去。
仙瑜望着归云山上太虚正殿的方向。
“挑上几名机灵点的弟子,晚些时候上云虚宫逛逛。一个整日只知炼香卜卦的宗门,也配自称仙门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