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暗杀

旧敦街。

清晨,落下的细雨打散薄雾。

湿润青石板路上,两道狼狈的身影急促奔跑,钻入路边幽暗小巷。

他们藏起不久,本地帮派“群狼帮”追至街口。

“他们追来了……妈的。”

一颗脑袋缩回小巷,巷子里的杂乱喘息里响起一声咒骂。

这里是死胡同,他们无处可逃了。

那道发出咒骂的声音继续响起:“巴瑞……我的兄弟,我快不行了……你一个人跑吧。”

“老大,别放弃,我们会逃出去的……”另一道焦急声线响起。

“我……我跑不动了。真是可笑,我以为、以为几年没干活双手会生疏,谁知道这具变胖几十磅的身体,一群喽啰都能追的我像条丧家之犬。”

“老大你躲在这里,我去引走他们。”焦急声线继续说道。

“可……巴瑞你会被他们抓住的。”

“只要老大能逃出去……”

“活着回来……得手的东西我们一人一半。”声音感动地哽咽。

“交给我。”

交谈声结束,一道轮廓冲出小巷,向远处逃去。

“他在那儿!”

群狼帮的喽啰们不出所料被身影吸引,响起叫骂喊声,从幽暗小巷外跑过。

他们远去的几秒后,幽静小巷恢复急促呼吸声。

一名发福的中年人在巷子边缘缓缓浮现。他的脸庞带着狡黠与庆幸,唯独没有对同伴安危的担心。

他即将走出巷口。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忽然堵住巷子,中年人险些一屁股坐进污秽湿泥中。

惊恐地抬起头,看到的却是熟悉身影。

“巴、巴瑞!”

他被吓得不清,然后想起更要紧的事,连忙问道:“你引开他们了?”

“你要抛弃我对吗?”巴瑞憨厚脸庞极慢木然,默默注视着他。

“抛弃?不不,你引走他们我当然要趁机离开这里,很高兴你能回来。”老大干笑地解释,还伸出手拍拍巴瑞的肩膀,用上些力想将他推开。

但巴瑞纹丝未动,继续重复那句话:“你要抛弃我对吗?”

“嗨巴瑞你可能误会了什么,而而且是你说引走群狼帮的,我只是先回去等你。”老大忽然有些不安,小心翼翼摸向身后匕首。

“你要抛弃我对吗?”

巴瑞只是僵硬,机械地重复同一句话。

中年人眼睛深处闪过一丝狠色,就要拔出匕首。

啪嗒——

他忽然听见身后响起落进湿泥的动静,手指也摸了个空。

该死!

中年人心中咒骂自己的笨拙,隐藏情绪堆起笑容,伸手想要再和巴瑞解释什么,忽然惊恐地看着像是接触火焰的蜡烛,一根根融化脱落的手指。

然后是手臂,其他部位……

“你要抛弃我对吗?”

巴瑞的麻木话语又一次响起。

“你不是巴瑞……”

中年人终于意识到什么,又在一刹那陷入比死亡更可怕的恐惧,瞪大眼睛看着面前陌生的熟人。

“巴瑞又是谁!?我——”

开合的厚嘴唇从脸上滑落,跌进一堆犹如被分尸般细碎的身体部件。

杂乱脚步声巷子忽然从巷口外靠近,群狼帮的喽啰们出现在巷口。

呕——

他们发现了那滩碎肉,面色难看,有好几个吐了出来,混合着血腥味更加令人作呕。

“有人在我们之前得手了!”

小头目牙齿咬得嘎吱直响,一部分因为怒火,一部分因为忍耐呕吐。

正要下令手下在烂肉里寻找丢失的东西,他们忽然发现一队披着符文长袍的轮廓远方浮现。

“审判所卫队?该死!是怪异做的!快跑!”

无论审判所还是怪异都不是他们胆敢招惹的存在。

凶狠地令民众躲在家中不敢上街的群狼帮喽啰犹如苍蝇,嗡嗡逃窜散去。

“我们不做什么吗?”

审判所卫队小队,一名队伍中的年轻人连忙说道。

“只是一群肮脏老鼠。”

走在前排的短发女人冷漠开口。

迎着窗户后民众们的视线,他们到达老鼠们之前聚集的巷子口。

“又是一滩,它可真重口。”年轻人脱线地嘟囔,面对恶心碎肉毫无感觉。“警笛消失了,那只怪异跑了?”

小队成员都很安静,只有他说个不停。

“少废话,干活。”

……

“您不能这么做……”

市长助理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下意识劝阻:“市长阁下和维纳不冻港许多人都不会允许您冒险的。请稍等,我去喊马特乌斯·诺克斯市长。”

他无法处理这种问题,只能跑去喊来市长。

“我们不能让你冒险!”

赶来的市长就像助理说的那样,劝阻陆离。

“阁下听说过传奇驱魔人肯尼·斯万的故事吗?”

陆离说什么前他主动讲到:“这位家喻户晓的传奇驱魔人可悲的死在了一场感冒里。恶灵和邪神都没杀死他,但感冒做到了……”

“虽然我能理解您的想法但我们必须承认,我们本身无比脆弱……”

马特乌斯·诺克斯市长也没成功阻止陆离。

唯一能劝说陆离的早已不在身边。

市长叹气着退去,也许去想其他办法了。

陆离在壁炉边看了阵怪异图鉴,来到窗边俯瞰渐渐热闹起来的城市。

哗哗——

细雨似乎有转大的迹象,街道行人加快了脚步。

一道闪光,然后是雷鸣,面前窗户居然被震得破碎。

脖子忽然像是被蚊子盯了一口,陆离条件反射地抬手按住,只摸到温热湿滑的液体。

周围一切迅速拔高,地毯忽然出现在近在咫尺的眼前。不远处,卡特琳娜惊恐地扑来,高大许多的普修斯疯狂对着这边发出变得模糊的犬吠。

周围一切光影声音迅速远离。

……

“陆离,都是我没保护好你。我本能把你推开的呜呜呜。”

哭声在病房里刺耳响起。

大姐头尴尬站在床上,他的哭泣让它想起自己一直用尖叫和大喊来树立威严,还引起手下们模仿的浪潮。而现在,它忽然发现这么做有多愚蠢丢人。

“别再哭了,他没事。”

卡特琳娜被哭声吵得头痛,不过也可能是宿醉的原因。

她向病床上的陆离抱怨:“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带上这家伙。”

“别这么说卡特琳娜小姐,我们的行李都是巴瑞大哥背着的。”普修斯为巴瑞说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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