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 赈灾与镇压的人选

“怕什么?”

萧老嗤笑:“就算查到红酥香是从这儿卖出去的,谁又能想到海晏清河和前朝有关系,这原就是暗处的一桩生意,最初只是方便监视江湖上的动静。”

“再说了,红酥香的事只是顺水推舟,不是我刻意而为。”

安国公府的小姐痴恋言世子满京都皆知。

言韫和素娆订婚的消息一出,她要死要活的闹腾,后来安国公府的人悄然跑来这儿买药,还是那种效用的。

总不能是买去给安国公使的吧?

算来算去,也只有安娴那个没头脑的蠢货才敢动这种心思,来人只说要药效最猛的。

他得了消息,临时起意。

示意将红酥香拿了出去。

那药不仅药效猛烈,防不胜防,最妙的就是会坏人身子的根本。

他希望安娴得手。

这样一来,言氏和安国公府结下死仇,又和乾定帝的心腹孙家有了龃龉。

平衡打破,乱象开始。

若再遇到后面的疫症,那真是烈火烹油,足够叫乾定帝焦头烂额。

“我没想到安娴那瞎猫碰上死耗子,真叫她得了手,更没想到素娆横插一手,坏了我一盘好棋。”

言韫躲过一劫,孙晟却因此废了。

孙安反目成仇。

与他最初的构想大相径庭,但世间的事情就是如此的奇妙,他以为竹篮打水一场空,谁料峰回路转,华城这局,素娆又莫名其妙的成就了他们。

“素娆他们去华城也是你事先安排好的?”

想到那日的酒,青年喉舌微凉,胃里竟泛起一股酸意。

“不是。”

萧老摇头,青年诧异看他,“不是?”

“少主把我想的太厉害了,那个姑娘,是棋盘之外的人,但她又身处局中,想让她死的人太多了,不好说是意外还是人为。”

话至此处,两人不约而同的默了默。

萧老站起身,绕过他,想要往外走,被他不动声色的移步挡住。

“利弊我已说到这份上,你还是要拦我?”

萧老皱眉看他。

“华城乱局丛生,你再动,无非就是多添一些人命,逼迫乾定帝早下决断罢了。”

青年忍耐道:“你对自己做的东西没有信心吗?何必急于这一时半会。”

“说到底,你还是帮着外人。”

“我帮的是你,是你们。”

他的亲长,同伴,下属……他不能再看着他们在一条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背上更多的血与债。

两人信念不同,此时,免不得站在对立面。

萧老凝视着他,好半响,“我要不同意呢?”

“你的命令,出不了这道门。”

青年身形不动,态度坚决,萧老倏地笑了,“你要同我动手?少主,你别忘了,你的武功是我教的,你赢不了我。”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四目相接,谁也不肯退让。

萧老点头:“好,那就让老朽来试试少主这些年武功有多少长进,你若能在我手底下走过五十招,华城之事,我便再不插手。”

“主上问起,我也一并担待。”

烛火晃荡,映着满湖粼光。

剑影飘摇,一夜风寒。

最终那舱门拉开,青年浑身是血,提着把断了的剑一步步走到甲板边上,将它扔进了湖水里。

看着上面的血光被水洇开,逐渐沉底。

他艰难的扯了下嘴角……

船内,老者左肩被贯穿,鲜血将衣裳浸透,然而他只是坐着,过了不知多久,低低的笑骂了声:“小兔崽子,下手还真狠……”

薄雾初散,一群人策马出了城。

马蹄踏破天光。

言韫叮嘱完后,看向小南,两人心照不宣,崔翊道:“行了,别看了,再看下去天都黑了,走了。”

“路上小心。”

“好。”

言韫视线越过他们看向人群后的一个粗布马车,车架很小,套着马,显然准备和他们一道赶急路。

他没说话,只朝着那马车的方向无声的拱手一揖。

卫钊和其他几家的父兄长辈也随之一礼。

崔翊最后深深看了眼城楼和那扇门之后的长街,收回视线,领着身后浩浩荡荡的人疾驰而去。

灰尘扬起,蹄声渐远。

早朝上,陆珩自请领了去华城赈灾的事务,除此之外,乾定帝下旨让将军谢殷领军随行。

散朝后,谢殷奉诏去了趟御书房。

出来时面色铁青阴沉,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连牵马给他的侍卫吓得都没敢抬头。

谢府书房里。

锦瑟一把捏碎了茶碗,瞪着杏眼道:“这是什么混账主意,让你去,华城的局势要是失控的话,由你下令?”

“那里面是你的表妹,还有那群世家子弟和手无寸铁的百姓,这道命令一下,你就是千古罪人。”

“不行!”

“这事儿不能接。”

谢殷一句话拦住她,挑眉道:“你是让我抗旨?”

“这明摆着就是坑你呢,你看不出来吗?”

锦瑟一边搓手一边来回踱步,气的语无伦次:“这些王八蛋,好不容易你回来了,换着法儿的给你下套,还不如在边关呢……”

谢殷也没提醒她那些王八蛋把陛下骂进去了。

事实上他也恼恨。

但再恼恨,此事已成定局,只能顺势而为,陛下的心思他大概能猜得出来,无非就是把他推出去最合适。

其他的将领这个有这个的父兄,那个有那个的亲族。

牵一发而动全身。

谁沾了这身臭都不好,唯独他这个‘无所依靠’的五品将军无所谓。

毕竟谢家势微。

“好了,你快别转了,转的我头晕。”

“你怎么半点不着急。”

南锦瑟听他话音就来气,一个七尺男儿,回京之后竟憋屈至此,谢殷看着她,良久后沉声道:“这次你留京等我。”

“不行。”

“不行也行,就这么定了。”

谢殷不容置疑,站起身推门而出,“你别乱走,我要去和父亲商议一番。”

南锦瑟秀眉紧蹙,没好气的哼哼:“凶什么凶,还不行也行,行不行的轮得到你做主了?”

……

很快,朝廷的队伍也从京都开拔,赶往华城。

由陆珩和谢殷领军,只不过一个负责赈灾事宜,一个负责镇压事宜。

一辆精美高阔的马车跟在队伍中,车内铺锦焚香,甚是风雅,一道白衣倚窗摇扇,笑容可掬的望着策马从车旁走过的青年。

“没成想最后是谢兄同行,失敬失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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