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轩的掌柜被带回大理寺问话,仔细观察过玉牌后,说是有人拿着一块蓝山玉来定制的,最后送去了二皇子府。
言韫带人登门。
道明来意后,二皇子面色微变,“言大人这是怀疑本殿派人刺杀太子?”
“正是为洗清嫌疑,还请殿下配合。”
“若本殿不配合呢?”
离轩眼神不善,“今日我若让你不明不白的搜了府,外界和朝臣该怎么看待此事?皇室威严何在?”
“你想查,可以,先去请道圣旨来吧。”
毕竟是皇子府邸,交涉无用,言韫转道入宫,他前脚刚走,离轩后脚就召来一人,愠怒道:“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是传信给你暂缓计划了吗?你把人杀了就罢了,怎么还被拿住把柄?”
“属下无能。”
公孙复赧然垂首,“那玉牌……确实是我的疏漏,大理寺既然查来,怕是会牵连到殿下。”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离轩焦虑的来回踱步,“本来有双生子这步棋,易储便成定局,无须多此一举,但这么一闹,被言韫和素娆盯上,绝无可能善了。”
“要不您就把属下交出去吧,属下一人做事一人当。”
“真要能这样就好了。”
太子死在皇陵,嫌疑最大的就是他,本来兵行险招,能解决麻烦也是好事,偏突然出现了最便宜的路径。
两相撞在一起,倒成了劫数。
离轩心烦意乱,突然止步,扭头看向公孙复道:“不行,不能让他们找到你,只要没抓到人,他们就算怀疑也没办法。”
“那现在……”
公孙复试探的看向他,离轩道:“你乔装改扮下,我派人送你出城,盛京的事态没落定前,你就在外面呆着吧。”
公孙复看着他欲言又止。
“放心吧,现在太子没了,老三又一贯不得父皇喜欢,他膝下只剩我一个儿子,不会纵容言韫他们乱来的。”
离轩这话是说给公孙复听,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公孙复朝他深深一作揖,扭头出去,不久后,二皇子府后门几个小厮打扮的人快步离开。
言韫入宫请旨,他们瞅准时间想遁入人群,趁乱离开。
没成想刚转到小巷,便被几个从天而降的人打晕,再醒来时,人已经在大理寺监牢。
幽幽烛火中,公孙复被冷水泼得一激灵,浑浑噩噩的抬起头。
“醒了?”
坐在不远处的纤细人影微微倾身,微笑道:“那我们就来聊聊天吧。”
惨叫声响彻大牢。
半个时辰后,狱卒拖着浑身血淋淋的公孙复扔回牢房,揣好他的口供,孔江道:“素大人,我那边还有些公务,就先失陪了。”
“孔大人慢走。”
送走孔江,素娆面上的笑淡去,彻底化作一片寒冰,她捏了捏眉心,默立片刻,朝大牢某个方向看了眼。
须臾,又收回视线。
太子身死的消息还没告知太子妃,她若知道,又是一番肝肠寸断……且等等吧,等早朝时将口供提交上去,有了处置再论。
素娆离开大理寺回府。
言韫忙到很晚方归,说是太子死后,宫中开始商议如何处置太子妃和双生子,太子妃将所有罪责一力揽下,洗清了奚氏,却因罪犯欺君,判斩立决。
双生子的去留,宫中争议不下。
一面说毕竟是皇室血脉,且是太子遗孤,二去其一,留下一点血脉。
另一面说,双生子不详祸国,当遵从祖训,杀无赦。
当然也有力保离桉和金元宝的,称稚子无辜,可以剥夺皇室身份,流放民间,让他们去做个寻常百姓。
乾定帝对此并未表态。
言韫猜测,他更倾向于第一个。
“二去其一?”
素娆蹙眉:“这样的话,朝廷肯定会保小殿下,弃元宝。”
这对于一个年仅五岁的稚童来讲太残忍。
他们也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言韫思索不语,须臾,他问道:“那边人抓到了吗?”
“嗯,这是供状。”
素娆从袖中取出来交给他,“除了公孙复外,二皇子府还有其他三个人知道这次的计划。”
言韫道:“你先歇着,我出去一趟。”
“去二皇子府?”
“嗯。”
大理寺的官兵深夜登门,二皇子一听又是言韫,怒而坐起,披衣朝外走去,还没出院门,人已经进来了。
“言韫!”
离轩咬牙切齿,“这是本殿下的私宅!”
“奉陛下旨意,搜查刺杀太子的凶手,还望殿下见谅。”
言韫说罢一抬手,身后的官兵一窝蜂似得涌入,开始搜府,离轩面色忽青忽白,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一炷香后,官兵拿了府中幕僚,其中就包括供状上写的那三人。
看到他们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被压着过来,离轩心头猛跳,“言韫,你凭什么从我府中抓人?”
“明日殿下就知道了。”
言韫言简意赅,转身吩咐道:“带走。”
这夜,言韫一夜未归,大理寺灯火通明。
不知有多少人彻底难眠。
次日早朝,乾定帝刚落座,言韫缓步走出,就太子遇刺身亡一案提交了几人的供状,群臣忐忑。
乾定帝看得浓眉紧锁,最终将供状捏的变形,视线越过众人,缓缓落在前排某人身上。
“离轩。”
离轩心中剧颤,依言出声,乾定帝将供状往桌案上一拍,‘啪’的一声巨响。
“人证供词俱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离轩不明所以,跪倒在地,虽然有所猜测,但不知道那供状上写了什么,一时不敢开口。
乾定帝怒不可遏,使唤老太监将供状拿给他看。
离轩颤巍巍接过扫了眼,刹那肝胆俱裂,“不,父皇,这不是我做的……求父皇明鉴,儿臣冤枉。”
“启禀陛下。”
素娆出列,“昨日言大人率人登门拜访,道明来意后,殿下称要圣旨才能搜查,言大人前脚刚走,后脚就从小门溜出来几个鬼祟的人影,被臣抓了个现行。”
“你们夫妻俩……”
离轩愤怒不已,知道上了套,也没想到公孙复交代的这么快,口不择言道:“你们分明是想为太子寻仇,找不到凶手这才攀诬本殿。”
“父皇,父皇你相信儿臣,儿臣真的是冤枉的。”
离轩膝行几步,砰砰的磕着头。
前几日还一片愁云惨雾之景的东宫门下官员们想不到风水轮流转,转的这么快。
当下心中又惊又怒,还夹杂着大仇得报的畅快感。
畅快之余,心酸苦涩。
倘若太子殿下还活着,那该有多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