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宫女心计23+24
看到记录册上面的内容, 太皇太后可谓是又惊又喜:“那块布料宫中只做了个钱袋,是?给郑太妃的?!难道那个洗脚贱婢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皇宫中放贷?!”
徐妈妈一惊, 连忙低下头去。
太皇太后目光一转, 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说道:“蔡仲屏一样收押天牢,等到哀家审问清楚, 再定你和阮司珍和钟司制的罪。”
她正要吩咐人办事,王贵妃已?经抢先开口发?号施令:“陆公公!快把她给本宫押下去!”
蔡仲屏被押走之后, 太皇太后对王贵妃撂下了脸色,“想?要安家称心,不是?只会做如意桂花糕就行了,聪明的以后就别自作主张自鸣得意,你别以为?你做的很对!哀家出言维护, 只不过是?不想?有?失皇族威严!在奴才面前?失了你主子的体统!”
王贵妃小心翼翼道:“臣妾也只不过是?想?替太皇太后分忧,想?早点查明真相?。”
太皇太后冷笑道:“后宫之事,有?哀家做主,何时轮到你插手啊?徐妈妈是?伺候哀家的,不是?受你吩咐的。”
王贵妃被训得灰头土脸,想?来她短时间内不敢再有?什么大动作。
徐妈妈心不在焉地低着头,听到太皇太后这样说更加惶恐。等到她一回到自己的寝室,就找出火盆,把身上佩戴的那个钱袋扔进火里烧了个干净,并且让小宫女把灰烬拿出去埋了。
第二天?,太皇太后将犹如惊弓之鸟的郑太妃宣了过去:“妹妹, 你知不知道今天?我叫你来是?所谓何事?”
昨晚上光王回去,已?经跟她说过记录册丢失之事, 郑太妃虽然早就知道今日所要面临责难,却不敢说实话,心中焦灼:“还请姐姐告知。”
太皇太后道:“妹妹呀,为?人不可太贪心,知道吗?权力如是?,钱财亦如事,你已?经贵为?太妃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还要为?了自己捞钱,做伤天?害理的事,甚至还害了人的性?命。”
郑太妃说:“我不明白姐姐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还请姐姐明示。”
太皇太后厉声说道:“你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不懂,放那高利贷的那个账簿上面粘着放贷人随身佩戴物品的印痕,上工局的记录上面写的清清楚楚,那一块布料只给你做过一个钱袋,由此可见,在宫中放高利贷的人就是?你!”
郑太妃辩解:“请姐姐明鉴,钱袋确实曾经是?我的,可我刚拿出来用不久就被徐妈妈看中,她说这钱袋做工精巧,我就割爱送给她了,放贷之人到底是?谁,我想?姐姐问问徐妈妈就清楚了。”
太皇太后盯了徐妈妈一眼,徐妈妈有?些心虚地垂下头,说道:“太妃娘娘可不要冤枉奴婢,奴婢从来没见过什么钱袋!你现在事迹败漏,就想?空口无凭冤枉人!也不看看奴婢是?谁的人,奴婢有?太皇太后做主,岂能是?你能空口冤枉的!是?谁看见你把钱袋送给我了,如果没有?人证,太妃娘娘就是?口说无凭。”
太皇太后意味深长地盯了徐妈妈一眼,对郑太妃说:“嘴长在你身上,你自然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你说钱袋不在你身上,也有?可能是?你怕事迹败露,早就毁尸灭迹,这又有?何难呢?”
郑太妃:“姐姐!妹妹真是?冤枉的,从来没有?放贷,妹妹身为?太妃,明知道宫规,又怎会以身试法呢!”
太皇太后说:“总之这件事情涉及到在宫中放贷,还死了人,又牵涉到一个太妃,事关重大,哀家需要向皇上禀报,来人,先把郑太妃给哀家软禁起?来,在事情没有?结案之前?,任何人不可以去见她!”
眼见郑太妃被带走,徐妈妈有?些得意地说:“太皇太后英明!这个郑太妃真是?蛇蝎心肠,自己放高利贷还想?陷害奴婢,以此攀扯到太皇太后,简直是?居心不良,其心可诛!我看郑太妃一个人未必做得了那么多,说不定光王也跟着帮忙参与。”
太皇太后说:“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光王只是?一个痴儿,不好?定罪,哀家还要和皇上从长计议,好?将他们母子一网打尽。徐妈妈,你跟着哀家也已?经很多年了,知道哀家的性?格,一向是?有?错必罚,有?罪必诛,如果让哀家知道,哀家身边的人背着哀家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哀家也不会姑息,你好?自为?之吧。”
徐妈妈强自镇定道:“奴婢谨记太皇太后教诲,必定不敢行差踏错。”
尚宫局的众人得知蔡尚宫也被关入大牢的消息,都觉得难以置信。谭司膳说道:“怎么会这样的!现在连尚宫大人都要获罪!太皇太后岂不是?彻底恼了我们尚宫局!”
胡司设说:“现如今我们尚宫局已?经风雨飘摇,蔡尚宫获罪,我们也不能独善其身,在宫里就是?这样,一人获罪就株连九族,牵连众人,何况现在牢里关着三个人!不知道是?不是?流年不利呀!”
谭司膳转向女史的方向:“刘三好?,你到底跟尚宫大人说了什么?她最?后一个见的人就是?你,为?什么现在连她都被关了起?来?”
刘三好?无辜地说道:“我只不过是?帮尚宫大人找到了更多证据,证明放贷的罪魁祸首确实不是?尚宫局的人,现在这件事情牵扯到了郑太妃,尚宫大人说无法做主,要将这事禀报给太皇太后。”
光王这时忽然来到,正好?听到了她的话,指着刘三好?说:“原来是?你啊!”
众人行礼:“奴婢能参见王爷!”
光王不理会大家,对着刘三好?大吵大闹:“就是?你害了我娘的,她现在被软禁起?来了!太皇太后说要治她的罪啊!她根本什么都没做,是?无辜被牵连!你为?什么冤枉她是?放贷的元凶?!”
光王一向是?个平和之人,也许是?久居佛寺道观的关系,他很少真正动怒,如今却真的对刘三好?有?些迁怒。上次也是?因为?她,郑太妃被太皇太后当众侮辱嘲讽,又怕事情闹只得全忍下来,回到寝宫偷偷掉眼泪,以致近来郑太妃一直郁郁寡欢。现在又知道了正是?因为?刘三好?,才让他昨天?拿不到记录册,导致他娘被牵连放贷案。说不定太皇太后还会借着这件事除掉他们母子。
就算光王是?宽厚的性?格,有?人要害他和母亲要掉脑袋,他也无法以平常心对待。
金玲站出来说道:“王爷稍安勿躁,我们都相?信不会郑太妃做的,公理自在人间,我相?信她一定会没事的。”
谭司膳说:“王爷,你也看到了,现在尚宫局群龙无首,我们还要想?办法营救蔡尚宫,奴婢不知您所为?何来,如果只是?来兴师问罪的,我们现在是?自顾不暇呀。”
光王气呼呼地说:“我不是?兴师问罪……”
金玲说:“王爷是?来找我的,谭司膳,胡司设,你们先研究方案,金玲一定尽量配合,我先和王爷说几句话就回来。”说着她拉着光王走出大厅,现在所有?人都在大厅内开会,外面倒是?清静的很。
光王已?经心力交瘁,在金玲便?不怎么掩饰,在这皇宫之中,只有?她是?他的朋友,会不求回报地对他好?,所以她说话也没怎么掩饰,“我不是?来找你,这个时候找你只会给你带来麻烦,只不过我心烦气躁,不知去何处,你是?不是?有?话和我说?”
金玲正色说:“王爷,我知道你和太妃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十分危急,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说不定下次就没有?相?见之日了,或许你可以找个突破口。”
光王不明所以:“你可以帮我娘?”
金玲说:“我只是?一个小小宫女,并没有?能力左右时局,不过我知道有?一个人可以。”
她示意光王靠过来,悄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光王不由得眼前?一亮,他感激的看了看金玲,他们已?经身处困局之中,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了。
内侍监,马大将军很意外光王会来找他:“奴才参见王爷,王爷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光王喏喏地说:“我是?来求马大将军帮忙的,我娘说放贷的幕后凶手是?徐妈妈,太皇太后误会了我娘,现在只有?马大将就能帮我们了。”
马元贽不以为?然地道:“王爷怎么会想?到奴才呢?要知道,奴才现在是?投闲置散已?久,不论是?在皇上面前?还是?在太皇太后面前?都没什么面子,所以恐怕要爱莫能助了。”
光王说:“我娘说过只要我听马大将军的话,就能救她出来。大不了,我日后也都听马大将军的话,你叫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我娘不会骗我的,你一定能想?办法救出她。”光王只能假托是?郑太妃的意思来劝马元贽帮忙。
马元贽道:“没想?到郑太妃这么相?信奴才,这倒是?叫我十分意外。说实话,奴才和郑太妃娘娘确实没什么交情。”就是?还是?不打算多管闲事。
光王想?了想?说:“我娘让我问问马大将军,不想?改变现状吗?这次你找到元凶之后便?是?皇宫除隐患,是?大功一件,皇上一定会重新重用你的……我应该没有?背错吧,这些话好?难记。”
马元贽确实苦于一直受到打压,特别是?来自朝中重臣李德裕,一向和马元贽不和,当今皇上又十分信任李德裕。马元贽正努力的在找机会想?翻身,之前?日本使节来朝的时候,也是?想?尽办法想?要在皇上面前?露脸,可惜没能成功。
他自然知道太皇太后早就想?除掉郑太妃母子,对他来讲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重回权力的中心,若是?这件事办得漂漂亮亮,说不定是?个机会。
马元贽意味深长地说:“以后都会听我的话?奴才哪能差遣王爷办事呢,不过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原来马元贽早就想?扭转乾坤,他曾经帮助太皇太后的儿孙登位,又统领过千军万马,胆子大的很。现在他们的皇位稳固了,就被弃如蔽履,早就心中不愤,想?要扭转乾坤。
这转机有?的时候不明显,不过马元贽是?个善于抓住机会的人,比如一个痴儿皇叔就足够了。他之前?也想?过去接触光王,那次光王刚回宫时在御花园相?遇,他正要攀谈几句拉近关系就被李德裕打断了,一直没什么机会接触,现在正是?瞌睡时送枕头。
马元贽做下决定说:“那奴才这就让人去寻找证据,再禀报皇上,务必让真正的元凶现身,还郑太妃以清白。”
光王从内侍监离开之后,马元贽的心腹林公公不解地说到:“大将军真的要为?光王和郑太妃母子得罪太皇太后?依奴才愚见,这么做似乎有?些得不偿失啊!”
马元贽奸笑:“本将军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不过你也看到了,皇上越来越不重用我,之前?还要架空我的权力。留下光王做后手,既能给本将军多一种选择,又能让皇上和太皇太后心情不畅,如鲠在喉,我何乐而?不为?呢!”
林公公说:“那马大将军打算如何帮他?郑太妃现在可是?被当作人犯看押起?来了,太皇太后随时可以找到证据治她的罪。”
马元贽说道:“本大将军呼风唤雨这么多年,又怎么会没有?办法!只不过是?制造点证据,内侍监随便?放出去几个人就可以说是?帮助放贷的人证。而?且本将军打算利用李德裕那个老?贼。他不是?一向自诩是?忠臣贤臣吗,看到太皇太后要打压太妃排除异己,郑太妃含冤莫白,他岂会坐视不理,所以,到时候太皇太后要生气也是?生他李德裕的气,咱们只是?隔岸观火做个推手而?已?。”
林公公说:“马大将军果然高明,奴才望尘莫及。”
马元贽心道:而?且这份人情是?他给郑太妃母子的,他们还要记得他的好?,日后光王会乖乖挺他的话,简直是?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呀。
且说,尚宫局众人正齐集开会,刘三好?出门去方便?时,被一个公公拦住:“刘女史,太皇太后要见你,你跟咱家走一趟。”
刘三好?惊讶到:“太皇太后要见我?那公公知不知道所谓何事啊。”
陆公公眼皮也不抬的说道:“做奴才的怎么会猜到太皇太后的心思,不要说废话浪费时间了,让太皇太后久等便?是?大不敬之罪。”
于是?刘三好?跟着陆公公一起?来到了紫云宫中,太皇太后正在偏殿里等,她的手边还放着绣布以及针线篮子。刘三好?未经同意不敢抬头,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出不妥之处,太皇太后身为?后宫之主早就不动针线很久了,这针线篮子更不该出现在这里。
刘三好?:“奴婢拜见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说:“免礼吧,刘三好?,哀家听说是?你帮助蔡尚宫找出了破案的线索,认出账簿上所印的图案是?出自外邦进贡的布料。”
刘三好?说:“是?,正是?奴婢。”
太皇太后说:“那好?,这么说你对那布料很有?印象了,那钱袋也是?出自你们司制房之手,哀家现在要你用这些材料做出一个一模一样的钱袋出来。”
刘三好?惊讶的抬头:“太皇太后?!”刘三好?也是?一个聪明人,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太皇太后竟然是?要让她做出一个假的钱袋,联系到现在的情形,岂不是?要栽赃嫁祸!“太皇太后请恕奴婢笨拙,恐怕无法胜任……”
太皇太后打断她,不容置疑地说:“还没有?人胆敢跟哀家讨价还价,你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有?什么分量!你若是?做不到,就要当场人头落地。”
如果不是?在郑太妃的侵宫搜不出那个作为?证据定罪的钱袋,何必要费这一番麻烦。不过太皇太后也只不过是?动动嘴皮子,自然交给下面的人去做,这个刘三好?就是?一个好?人选。
刘三好?愣在了那里,随即说道:“回禀太皇太后,奴婢不能做伤天?害理之事,你若是?要因此定奴婢的罪,奴婢也无话可说。”
太皇太后冷笑着说:“你要是?愚蠢到为?了别人宁愿牺牲自己,宁死不从的话,哀家就成全你!”她不甚在意地说:“一个钱袋而?已?,哀家就给你半天?时间,时间一到若是?拿不到哀家要的东西,你还有?你的娘亲就到埋葬宫婢骨灰的那口枯井里,团聚吧!”
刘三好?异常惊惧:“太皇太后!求您饶了我娘!她什么都不知道啊!”太皇太后已?经脚步不停地走了出去,门随后从外面关上上锁,而?且门外有?人把守,不做完不可能让她出去。
刘三好?是?一个宁折不弯的人,如果太皇太后只是?要她一个人的人头,她说不定真的宁死也不会做出一个害人的东西,但是?现在,连她娘亲的性?命也成了太皇太后威胁她的筹码。而?且她娘受了那么多苦,在尚宫局做着最?粗使的活儿,仍然没有?放弃希望,只希望有?一天?能与她爹团聚,怎么能被她连累,死的不明不白。
刘三好?十分后悔,不应该卷到这个风波中来,本以为?是?为?了帮助人才说出所知,现在却事与愿违,越陷越深,早就失控了。她只是?没想?到人心会那么复杂。而?且现在根本没有?人能够帮助她,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婢,太皇太后完全可以掌控他们母她的生死。
刘三好?内心几番痛苦挣扎,为?了她娘亲平安,只能走到桌前?,哆嗦着手做起?钱袋来。钱袋上的驼驼图案,手工需要精细,半天?的时间十分紧张,耽搁不得!
谭司膳胡司设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营救蔡尚宫,因为?听说蔡尚宫是?出言无忌冒犯了主子才被太皇太后下了大牢,和到底谁是?真凶无关。所以她们决定就只有?用上下齐心齐集所有?人这个方法去太皇太后面前?跪求开恩,释放蔡尚宫。
等到要出发?点算人头的时候,才发?现少了一个人,刘三好?竟然不在。
有?人说:“她之前?还在的,说要去方便?一下,不知道为?何这么久都没有?回来。”
钱飞燕说道:“她是?不是?看事情不好?,不打算和大家一起?去跪求,想?要独善其?!!”
金玲说道:“你别胡说,三好?不是?那种人。”
钱飞燕说:“是?不是?那种人,平时看不出来,平时呢就要多友善装得多友善,等到真的事到临头了,才能看出一个人的人品。”
谭司膳十分气恼,上下一心共同去求太皇太后,这个主意是?她想?出来的,没想?到还没出发?,就出现纰漏,“如果因为?她不在,而?使得尚宫局人不齐,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在这个时候弃我们而?去,刘三好?再也不是?尚宫局的人!”
金玲说:“三好?可能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她绝对不是?临阵脱逃的人,钟司制和阮司珍都对她不薄,尚宫局是?她的家,她怎么会弃之不顾呢。”
谭司膳说:“姚掌珍,我知道你和刘三好?是?好?姐妹,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她能有?什么事耽搁,现在没有?什么事情比营救蔡尚宫更重要!这次的事情也算是?给你提了个醒,让你看清你的好?姐妹到底是?什么人,别以后被她卖了都不知道。”
胡司设说:“好?了,时候不早,我们该走了!像刘三好?这样的只能过后再清算,到时候交由尚宫大人处置。”
第25章 宫女心计25
太皇太后?不是那么好见?, 就算集齐了尚宫局上下近百人,太皇太后?不见他们也是无法。太皇太后让徐妈妈撵众人回去,谭司膳和胡司设坚持见?不到太皇太后?便要在紫云宫外长跪不起。
金玲知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说不定更会惹怒太皇太后?, 因为这些奴才应该是效忠太皇太后?的奴才, 现在却为了蔡尚宫一事表现团结,未必是太皇太后?想见?到的。
金玲的位置就在谭司膳旁边, 悄声将?这些隐忧告诉她,让她量力而为, 又对她说了几句告知去向,便起身离开。
胡司设诧异地问道:“姚长珍是怎么回事?难道她也要背弃尚宫局?”
谭司膳神色复杂地说:“金玲去想其他办法,若是不成?功,便会触怒太皇太后?,她也会身处险地。”
金玲离开紫云宫之后?先来到棋博士馆, 看到高显扬在这儿,便问他见?没见?到过刘三好。
高显扬说:“不曾见?她呀,怎么她没和你们一起去求见?太皇太后?吗?”
金玲说:“看来连你们都知道了,不过三好一直未曾出现,确实让人觉得莫名?其妙,所以高大人若是有空最?好去找一找她。”
高显扬明显很着急,“可是待会儿我就要去陪太皇太后?下棋了。”
金玲说:“这正是我来的目的,高大人的衣服可否借我一用?”
当日在文萃庭等候太皇太后?下棋的不是高显扬,而是换上棋博士的服装看起来英气?不凡又不失秀美的姚金玲。
太皇太后?惊讶地打量她,“怎么是你啊?哀家不是说不想见?尚宫局的人?”
金玲的男装扮相着实惊艳,不带女子?的脂粉气?, 举手?投足间却?有令男子?为之失色的风流倜傥,就算貌似潘安的高显扬大人站在旁边也会被比下去。太皇太后?之所以没有不悦和发火, 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他”的打扮正符合中老年女子?的审美,让人如沐春风。
金玲说:“奴婢今日来,只是陪太皇太后?手?谈一局。”
太皇太后?颇为感兴趣地说:“只是陪哀家下棋这么简单?如果你不提蔡尚宫的事,哀家倒是可以和你下一局。”
金玲自从在大殿之上赢过日本的鬼冢之后?,众人都知道她棋艺了得,太皇太后?也曾招她陪伴下棋,否则今日金玲也不敢贸然前来。
金玲说:“奴婢保证不会提蔡尚宫一个字。”
太皇太后?虽不太相信她的动机,但是她相信金玲不会那么大胆子?敢骗她,正好也想看看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毕竟尚宫局的众人还在宫门外跪着呢。
太皇太后?的棋艺相当不错,而且她不喜欢别人弄虚作假让着她,棋博士们每次和太皇太后?下棋又要绞尽脑汁应对,又想让太皇太后?赢棋开心,可以说是一直精神紧绷。
金玲却?觉得下棋的乐趣不在最?后?输赢,而是相互谋局斗智的过程,只要这个过程是放松愉悦的,就是下了一盘好棋,所以和她下棋给太皇太后?不一样的体验,是耳目一新之感。
太皇太后?心情?愉悦,说道:“相传尧造围棋,教?子?丹朱,真是全?靠这个爹苦心为孩儿创造出这么有趣味的玩意儿,否则后?世之人何?以耍乐呀。”
金玲说道:“太皇太后?博古通今,奴婢佩服,围棋最?有趣的地方?就是世事如棋局局新,变化多端,琢磨不定,令人目眩神迷。”
太皇太后?说:“何?解?”
金玲说:“俗语有云,一子?错满盘皆落索,人也一样,有时被周围的人误导,信这件事或这个人,而事实上身边的人才是罪魁祸首,请恕奴婢冒犯。”
太皇太后?说道:“难怪呢,今天的棋局固布疑阵,原来你是故弄玄虚,以棋作喻,你是不是还是想对哀家劝谏什么?别忘了你之前说过的话。”
金玲说:“奴婢不敢忘,自古就有亲贤远佞的警句,奴婢就算获罪,也不忍心太皇太后?受身边小人蒙蔽,有损太皇太后?的威严。”
太皇太后?说:“大胆!上一次和日本棋士对弈就已经是生死相搏了,你何?以要因为别人的事不惜触怒哀家,你以为哀家不会杀你?你的小命很值钱吗?”
金玲说:“太皇太后?母仪天下管理后?宫一向是恩威并重,不论案子?怎么定案,太皇太后?金口一开没人能够改变。不过,您怎么能容得了身边人的欺瞒。”
太皇太后?皱着眉头说:“你是说徐妈妈?”
金玲说:“太皇太后?只要下令审问徐妈妈,就会知道你一直一来信错了人。有些人根本不配在太皇太后?身边服侍,只会给您抹黑,让人误会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其实已经怀疑徐妈妈了,只不过现在还没倒出手?去收拾她,若是徐妈妈真的不守规矩给她招祸,此人自然是不能留。
“可是哀家不想严刑逼供,更不想听?到呼天呛地之声,看到血流披面之态。”
金玲说:“奴婢自有办法,会让奸人招供,自己把罪行?说出来。”
太皇太后?不置可否,说:“你知不知道,哀家打算撤换尚宫局人选,重组四司,以你的能力,四司之中自然可以站到一席之地,人往高处走,难道你不想升官发财,这么拼命劝说哀家,还不是为了要把蔡尚宫她们救出来!”
金玲说:“奴婢刚刚受到太皇太后?的提拔,深念皇恩,且资历尚浅,不敢再有其他非分之想。”这一次钟司制和阮司珍只不过是被连累,还没到她们退出的时候。就算她不来求情?,也轮不到她升为司级,这一点金玲看得很清楚。
于是,尚宫局的人相互配合演了出好戏给太皇太后?看,当然,主演是徐妈妈。趁着志得意满的徐妈妈以为没人,来到尚宫局坐在尚宫的位子?上过瘾时打晕她,并且把她放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只留上面碗口大一点光亮,说这里是宫女的归宿地——那口枯井。众人纷纷扮鬼吓她,装作是被她害死的宫女和小太监,让她亲口说出很多罪行?,其中就包括放贷一事。
徐妈妈惊魂未定时,却?不知道帷幕放下,太皇太后?正在一旁冷眼观看。
另一边,马元贽也谋划好了,放出消息太皇太后?欲借宫中有人放贷之事处置无辜的太妃,把李德裕引了过来,看个正着。徐妈妈在宫内放贷,证据确凿,无法抵赖。
太皇太后?暗自气?恼,李德裕是耿直忠臣,谆谆劝谏,请太皇太后?释放无罪郑太妃,太皇太后?迫于朝臣的舆论压力只得依法办理,不仅释放郑太妃,尚宫局三人也无罪释放。
后?续之事,太皇太后?将?罪魁祸首的徐妈妈交给蔡尚宫处理,蔡尚宫思量再三还是将?徐妈妈处斩,总算没有猜错太皇太后?心意。
尚宫局三人沉冤得雪得以出狱,总算迎来一番新气?象,蔡尚宫特地设宴感谢众人,蔡尚宫感谢了谭司膳和胡司设之后?,特地对金玲说:“姚掌珍,这次多亏了你以身犯险,担着莫大的风险对太皇太后?谏言,才让我们有机会坐在这。”
金玲说道:“尚宫大人你言重了,谁都不想尚宫局有事,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全?靠尚宫大人领导有方?,众位姐妹齐心协力才能得保化险为夷。”
谭司膳面带嘲讽地说:“也不是所有人都齐心协力,现场就有人临阵脱逃,有人根本不配坐在这儿。”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刘三好,明显的都知道谭司膳在说她。
刘三好低着头说:“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没能参与跪求感到十分抱歉。”
胡司设不信:“到底是何?苦衷啊?”
面对众人疑问,刘三好却?不吭声了。
谭司膳说道:“你连是什么原因都说不出来,可见?你根本就是在撒谎!根本就是怕被尚宫局连累,想独善其身!我本来是想把你赶出上宫局的,要不是尚宫大人说不予追究,你以为你还能坐在这里吗!”
钟司制说:“我相信她,三好不会那么做。”
阮司珍:“人人都知道三好是不会做坏事的,我们不要为难她了。”话是这么说,不过阮翠云更相信逆境辩人心。
金玲走到她身边,悄声说:“至少说个理由,大家面子?上才过得去。”
三好犹豫片刻,终于还是撒了个小谎,“因为我……我被毒蛇咬伤,晕倒在树林里,才不能及时赶过去。”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段时间没人知道你在哪里,现在说开了就好了。”蔡尚宫说道:“好啦,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以后?大家都不要再提了。”
等到众人散去之后?,金玲单独对刘三好说:“现在没有别人,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没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刘那个理由恐怕连打圆场的尚宫大人都不信,何?况金玲知道,被毒蛇咬过的人根本不像刘三好这样。
刘三好已经想清楚,对谁都不能说那件事,必须烂在肚子?里,若是传扬出去,太皇太后?不会善罢甘休,她娘就会有危险,她不想再冒这个险了,“金玲,你想什么呢,我们是好姐妹,我怎么会骗你呢,确实是被蛇咬伤了。”
金玲见?她不肯说,也不能逼她,只能带着疑惑离开了。至于不被信任的失望倒是没有多少,反而很是欣慰,刘三好终于懂得了一点儿生存之道,不论她经历的是什么事情?,至少能让她长进一些。
第26章 宫女心计26
清思?宫, 看守她的侍卫总算是全部调走?,宫里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和冷清,郑太妃心有余悸地说道:“哀家还以为这次太皇太后要除掉我, 没想到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皇儿?, 难为你了。”光王以“痴儿”之身营救她出来,其中艰难自不?必说。
光王说道:“其实, 这一次多亏了有贵人帮忙,否则的话, 不?只是娘在?劫难逃,恐怕孩儿?也要遭殃。”
郑太?妃:“贵人?你是说马大将军?”
光王说:“马元贽心里打什么主意我尚不?清楚,不?过他从?来不?会?是吃亏的人,他一定会?在?我身上赚回去?,我所说的贵人是姚掌珍。”
郑太?妃:“姚掌珍?为何是她呀?”
光王将金玲给?他出主意, 才能引来人相救的事情告诉郑太?妃。
郑太?妃说道:“看来这个姚掌珍心思?很不?一般,为娘是想不?出这样的办法,她真是我们贵人了,没想到,这个时候仍然有人愿意出手相救,看来世?上还是好?人多。说起来,我们和尚宫局颇有渊源,当年要不?是阮司珍献计,让你装痴扮傻躲避关注,说不?定咱们母子俩早就太?皇太?后毒手了。”“要想生?存下去?,像姚掌珍这样的人, 你要多结交,知道吗?”
光王知道郑太?妃是为他好?, 口中答应下来:“孩儿?知道。”不?过心里并不?像是那么回事,如果?跟他结交,就要代表着处处风险,他宁愿不?去?连累旁人,特别是无私对他好?的人。
光王虽然不?想结交连累金玲,不?过同在?宫中,总有遇见的时候,他想都没想的就迎了上来。
金玲带着展笑容从?拾翠殿出来,不?远就遇到光王,她让笑容先回去?工作。
光王向来爱一个人跑来跑去?,身边宫人早就不?知道跑去?哪里躲懒,见只有他们两个人,光王轻松很多,脸上也带着真实的笑意,走?上来慢吞吞地小声说道:“我娘说,我真的要好?好?谢谢你,你救了我们的命。”
金玲福身行礼之后说:“奴婢并没有做什么,太?妃娘娘和王爷能够化险为夷,是你们福星高照,就算没有我,也定然不?会?有事的。”
光王看着她真诚地说:“我还是要谢谢你。”
金玲一愣,光王很少直视别人的眼睛,他跟人说话的时候尤其是这样。因为他需要伪装,一个人的眼神却很难伪装好?,他的目光锐利直接,如果?直视别人,又怎么会?让人相信他是个傻子。
而这次,他明显的要让她从?他眼中看出真诚。金玲站在?一棵树下,正在?愣神儿?,觉得今天的光王反常。
光王忽然的面色一变,突然扑过来把她向左扑倒,金玲并没有躲开,因为她已经感受到了右方刚刚有一条小蛇,因为无毒,之前并没有在?意。
光王却焦急的道:“你有没有事啊?有没有被蛇咬到,有没有被我伤到?”
金玲摇了摇头,光王仿佛吓着了,一个劲儿?的关心询问,确认她到底有没有事。
金玲纠结地瞅着他,很想提醒他不?要再问了,这样下去?穿帮的太?明显,她很难装作熟视无睹。她的样子却被光王误会?,以为她哪里不?舒服却不?肯说,更加关心则乱。
过了好?一会?儿?,光王才意识到什么,突然停顿,沉默片刻才说:“你那么聪明,一定是猜到了是吗。”
金玲不?知道这时该说些什么,只能犹豫着点了点头。
光王非但?没有被人拆穿的恐惧或者?愤怒,反而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干脆大方地说:“骗了你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
金玲见他这么坦荡,也不?能落了下风,面色平静地说:“这没什么,虽然有点惊讶,我知道王爷也是情非得已。”想了想,忍不?住又说道:“请王爷以后还像是以前一样,行事谨慎小心一些,勿要再让人看穿了。”
光王自嘲一笑:“其实这次诬陷事件过后,太?皇太?后已经更加容不?得我们了。她当年未能成为皇后,成为终身遗恨,一直认为是因为我母亲的缘故,所以记恨到现?在?。本王堂堂七尺男儿?,为了生?存,整日要装痴扮傻,这样的日子,比杀了我更让人难受,如果?没有我娘的安危牵绊,与其这样屈辱地活着,我还不?如如了她的意,一死了之的好?。”
金玲不?赞同地说道:“王爷是天之骄子,人中之龙,岂可有这样自轻自贱的心思?。普通人的不?如意总是十?之八九,试问何人能够一帆风顺。人人生?命中都有低谷,王爷只不?过是身处低谷之中,熬过去?之后就是坦途。”
光王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和人坦诚,被人开导,不?由得心情愉悦,笑道:“那就承你吉言,希望低谷之后都是坦途。”
金玲知道他不?信,说道:“王爷可曾想过,既然如今宫中要呆不?下去?了,何不?想办法出宫避祸。”
光王眼前一亮,随即里面的光彩又灭了下去?:“出宫?我又何尝不?想!只不?过太?皇太?后不?会?放我们母子一起出宫。当年让我去?佛寺静养,也是留太?妃在?宫中做人质,现?在?这种情况,更不?可能。”
金玲说:“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如果?宫中有人患上传染病,便?会?被送出宫中,据我所知,此时京郊正瘟疫横行,王爷若是愿意,或许这是一个机会?。”
光王惊讶的瞪大眼,没想到金玲会?给?出这么一个办法:“京城中有瘟疫?……我曾经在?书上读过,人的皮肤触碰到漆树枝叶便?会?生?红疹,想来会?跟疫病的症状很像。”
金玲笑道:“王爷果?然是一点就通,已经自己找到办法了。”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我也没什么能帮上忙的,这里有几丸药,可以解百毒,若是遇到什么意外,或许可解燃眉之急。”
他们都知道,若是真出了宫的话,也可能会?接触到真得病之人,有了这药就是有了保命的筹码。
光王一点都没有怀疑她说的话,也没有问她这灵药到底是从?何处来,珍而重之的收下。
光王真的很是兴奋,觉得这件事情操作好?了还是很可行,说不?定真的可以从?此山高水远,走?出樊笼,他再看向金玲的目光也变了,里边有他自己都不?清楚的光彩:“你为什么帮我这么多?明知道我只不?过是无钱无势,自身难保,更加无以为报。”
金玲说:“有缘相识一场,奴婢希望王爷能过得开心。”如果?这时不?出宫,恐怕日后就没有机会?了,谁都不?知道太?皇太?后是否会?立刻采取行动对付他们,到时候光王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马元贽就算是想利用他,也不?会?正面与太?皇太?后冲突。到时候回天乏术,就真的没有办法没有人能救他,只有他自己给?自己开辟一条出路。
郑太?妃曾经说过:在?这个宫中,能够安心已经不?容易,何况是开心!
所以光王永远记着金玲这句话,她希望他能过得开心。多年来不?被待见和期待,这个世?上除了他的至亲之外,竟然还有人希望他能开心的活下去?!光王只觉得心中万分贴慰,就像是干涸之地流过一缕清泉,在?不?知不?觉间,曾经荒芜的地方已经遍地绿洲。
光王果?然很有办法,他不?仅自己弄到了漆树的汁液,而且还在?去?找太?皇太?后的时候当场暴露身上的红疹。
太?皇太?后已经先入为主,认为他必定是染上瘟疫。连太?医都不?敢细心给?他们母子整治,怕被传染,只是应付了事。
光王和郑太?妃得了疫症的消息迅速在?宫中传开,宫中人人自危,每日所有地方都要打扫清洗,彻底消毒好?几遍。
清思?宫更是成了一个禁地,离那附近的宫殿里的人都恨不?得远远避过去?,就算不?得已路过也要绕路走?,所有人都希望快点儿?把光王母子送走?,以免被传染,心地不?错的要感慨一声,“这对母子真是多灾多难”,更多的人则认为他们简直是一对不?祥人,否则怎会?什么倒霉事儿?都发生?在?他们身上。
皇上也是这个意思?,对太?皇太?后说:“姓郑的母子俩病这么久还没有起色,不?如把他们送走?,免得麻烦。”
太?皇太?后说:“皇上想送他们出宫,那怎么行呢!今天早上太?医禀告,说在?太?医署的典籍上找到当年中宗皇帝治理疫症的药方。”
皇上说:“是吗,可有用?”
太?皇太?后:“当年这药方的确是战胜了瘟疫,不?过药性猛烈属于以毒攻毒,不?是人人都可以受得起的,万一抵抗不?了瘟疫,便?会?被剧毒所侵,立刻身亡,哀家就是要让他们母子俩服这一副药。”
皇上不?解道:“何必为这两个贱人多费心神,不?如就让他们死了,一了百了。”
太?皇太?后说:“皇上倘若真这么想,就是不?顾全大局了,他们母子若是就这么病死,天下人会?说我们无情无义,见死不?救。再者?,哀家用他们来试药,治得好?,万一宫中有人染病也有药可治,黎民百姓也可以逃过一大劫,不?必再怕疫症横行。”
第27章 宫女心计27
皇上这才想明白太皇太后的用意:“那到时人人对朕感恩, 天下自?然归心。”
太皇太后说:“倘若他们母子真的受不住而毒发?身?亡,那真是天意了,与我们无关啊!”
皇上大笑道:“太皇太后果然想得周到, 朕就要他们试药, 看他们母子俩该不该死。”
光王和郑太妃被幽禁在寝宫之中, 并不知道马上要被试药,不过皇上下发?给太医署的这道旨意也不是秘密。他恨不得昭告天下, 他要让光王和?郑太妃给宫中众人和天下黎明试药,这是他们的荣幸, 当?今皇上在积极的想办法找到解除疫病的方法。
宫中之人免不了要议论纷纷,只?是说那药毒性极强,救不活人抵抗不了疫病的话,就会被剧毒毒死,其实大家?心中都暗暗明白, 此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太皇太后和?皇上未必真的想救活郑太妃母子让。
刘三好?自?从上次被光王骂过之后,就觉得对他们母子十分愧疚,再加上她亲手做过的那个钱袋,虽然没有用上,仍然想弥补一二。她甚至想过偷梁换柱,将太妃二人的药碗掉换过来,可是她未免想的太天真了,给太妃和?光王送药的又不是只?有一个人,太皇太后特地派了一队侍卫护卫着,并且要让他们亲眼看到二人喝下那药才行。
刘三好?换药不成,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从眼前走?过去往清思宫。
刘三好?:“金玲,这可如何是好?啊!”
金玲平淡地说:“你急什么?皇上是好?心送药而已, 不是说喝了这药有机会治愈吗。”
刘三好?焦急道:“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我觉得……是想毒死他们。”
金玲说道:“噤声!在宫中生存,切记不要胡言乱语!你都入宫多久了,这个道理还用我教,总之生死有命,一切看老天了。”之前送给光王的那瓶药,看来是派得上用场,只?要光王意识清醒知道吃解药,就不至于被毒死。
清思宫,光王看到端着药碗的紫兰以及来的那一对侍卫仍然能够镇定自?若。
郑太妃不明所以:“紫兰,是谁叫你送来的药?”
紫兰:“这是皇上命令熬制中宗皇帝治疗疫病的偏方,据说毒性猛烈,以毒攻毒。”
郑太妃吃了一惊:“拿走?,这药哀家?不喝。”
紫兰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您不能不喝呀,太妃娘娘,太后太后说要让奴婢亲眼看见您和?王爷服下才行。”
随后的侍卫们用布巾把口鼻蒙的严严实实,也上前一步,手架在腰间的刀上,威胁的意思很明显:“请郑太妃和?光王服药!”
郑太妃急得额头?冒汗,她当?然清楚自?己没有得疫病,难道今天要被一碗毒药毒死?
这时,光王站起?来说道,“娘,既然是治疗疫病的药,又是皇上和?太皇太后的好?意,我们就喝了吧。”
郑太妃不明所以:“皇儿?”
光王傻笑着说:“如果娘怕苦的话,我这里有糖丸,可以佐药,呐,你一颗我一颗,吃下糖丸再喝药就不会觉得苦了。”
他向?郑太妃连使眼色,郑太妃会意过来,接过那一粒乳白色的所谓“糖丸”,两人同时放入口中,只?觉得入口即化?,一股清香沁鼻,再接着喝下那碗可怕的药,果然没有什么不适。太医看过之后,红疹仍然没有消。
侍卫们只?能带着亲眼看到的结果回去复命,太皇太后虽有不甘,觉得他们母子俩真是命大,连这样都没有死,这样两个传染病人,宫中是不能再留他们了,只?能挥挥手,让人把他们送出宫去。
从民间新进宫的女?子叫采女?,有些采女?等了几年?也没见到皇上的面,等到年?限一到,若是还无皇上宠幸,那就是云泥之别,从皇上的女?人将沦为宫女?,而且她们年?纪也大了,要手艺没手艺,要经?验没经?验,进不了各局各司,只?能做粗使的活儿,或者成为伺候主子的奴才。
近日,有一位进宫八年?的何采女?,竟然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了皇上的新宠惠妃娘娘,一时间被传为佳话。
王贵妃向?来独霸后宫,她早就将几个采女?能见人的金钗衣裙搜刮走?了,又给司珍司制包了大红包,不许她们为何采女?做钗做衣服。没有漂亮的衣裳首饰,何以她还会得到皇上的青眼飞上枝头?呢?
一查之下,竟然是司制房的刘三好?私下里替何采女?打?造了一枝洒了磷光粉的钗,让她在黑暗中耀目生辉,在夜朗的御花园一眼被皇上相中。
王贵妃不愤之极,要砍掉刘三好?的手,这件事情闹到了太皇太后面前,太皇太后早就嫌王贵妃专横跋扈,而且最不可原的是王贵妃竟然一直想染指后宫权柄,所以太皇太后借机抬举何惠妃,打?压王贵妃。非但没有砍掉刘三好?的手,还夸赞她做首饰的心思不一般,把她调任到司珍房。
阮翠云惊喜万分,她早就想把刘三好?留在自?己房,谁料刚开始小?学婢分房的时候被钟雪霞抢了先,没想到还有这个缘分刘三好?竟然会奉命来到司珍房。
虽然调过去仍然是女?史,刘三好?本人还是希望来到司珍房的,因为她娘教的那些手艺,只?有在司珍房才有用武之地,而且她的好?姐妹姚金玲也一直在司珍房,两人从小?到大都遗憾没有同在一房,导致平时见面还要趁着晚上偷偷摸摸的。
金玲也知道三好?一直想来司珍房,她能够得偿所愿,金玲也替她高兴。
司珍房,阮翠云向?大家?转达了太皇太后的调人命令之后,说到:“从今天起?,三好?也是我们司珍房的人了,大家?同是一房姐妹,要互惠互助,共同把工作做好?,知道吗?”
众人说:“知道!”
阮翠云转向?金玲说:“我之前还怕你太忙,现在有了三好?这个帮手,你可以把手上的工作都放一放,约束管理下面的事情就交给三好?吧,皇上的寿辰今年?要在宫中庆祝,你专心想一想我们司珍房应该拿出什么样的设计。”
金玲既意外又不那么意外,阮翠云一向?自?诩对刘三好?视如己出,所以她一到司珍房就受到了重用,这也不足为奇,不过阮司珍这么做,会不会太心急了一点,金玲说:“我手上还有为几位嫔妃制作的首饰,刚做到一半,是否也要一并交到三好?手上呢?”
阮翠云顿了顿说:“就让三好?都接过去吧,你是什么样的设计,也给她讲清楚,让她能够顺利接手,积累些经?验,日后也好?立足,本来你们就是好?姐妹,不必我说这些,三好?刚刚到这儿,你多担待一点。”
金玲说:“好?,我明白。”
三好?带着些抱歉又感激的目光看着金玲:“多谢阮司珍,我会好?好?努力,不负众望的。”
三好?对金玲说:“金玲,还好?有你。”
金玲安慰地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不必客气。
刘三好?一来,就接手了很多掌珍应该处理的工作。阮司珍的这一举动,让人纷纷侧目,仿佛有些拿不准到底是金玲是掌珍,还是新来的刘三好?是掌珍了。女?史们看到阮司珍的态度,自?然会和?刘三好?打?好?关系,赠送礼物。
当?然也有愤愤不平,不愿意向?刘三好?靠拢的,私下里,展笑容不愤道:“皇上的寿诞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想什么设计需要这么久?金玲啊,我真替你不值,亏你把她当?好?姐妹,可是现在这个好?姐妹竟然跑来拆你的台,真不明白阮司珍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不是一向?强调咱们司珍房是等级分明,权责明确的吗,怎么现在竟然抢了你的设计给刘三好?铺路,真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金玲说:“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三好?在做首饰方面是个人才,阮司珍早就想她过来,何况江家?还有家?传的点翠手艺,在别处早已失传,如果不收用到司珍房为后宫效力岂不可惜。”
不论是让刘三好?学会点翠法为司珍房出力,还是从她的手上学到这个技法,对于应该精益求精的司珍房来讲都是一件美事,阮翠云怎么会错失这个机会。更何况,笑容说的没有错,阮司珍也要借用刘三好?了来打?压她。这只?能说明她的存在已经?让阮翠云感觉到威胁。之前一直隐而不发?,现在三好?一来,她就露出狐狸尾巴了。
金玲本身?并不是热衷于拼命工作之人,既然能够名正言顺的偷懒躲闲,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手头?上的工作少了,她也不会有什么危机感,只?会乐得清闲。
在别人看来,想升职很难,向?上爬更是毕生奋斗的目标,在这个尚宫局中起?码有大半人都会这么想,很少有人安于现状。可是在一个小?小?的尚宫局又能真有什么作为呢?顶天了做到从五品尚宫,虽然可以统领四司,在主子面前却仍然是个奴才。
当?然,比尚宫局更高品级的就只?剩下皇上的妃子了,金玲又不想当?皇上的妃子去和?一群女?人争奇斗艳。
所以后宫之中,真的没有她心仪的位置能够让她一心向?上爬的,说是意珊阑珊倒是比较贴切。如果不是剧情发?生在宫内,她也并不愿意一直困在宫里。
第28章 宫女心计28
阮翠云说是让金玲构思皇上寿宴设宴后宫的佩戴之?物, 但是一直都没再问?过,反而和刘三好讨论的热火朝天,两人时不时就凑在一起讨论很久, 而且别人问?起时, 每每都是讳莫如深, 阮司珍特地叮嘱刘三好,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提起她们的创意, 似乎打算暂且保密,等到尚宫大人面前一鸣惊人。
这一天, 蔡尚宫召集了各司和掌级,问?起皇上寿诞四房的安排,阮翠云刚要开口?,就?先被钟雪霞抢了先,她提议用菊花为题, 并且四房一致,打造菊花花样的首饰和绣有菊花的衣裙,以菊花入饌等,很是赢得了尚宫的青睐。
蔡尚宫说:“阮司珍刚刚似乎也有话要说,你们司珍房又?是什么想法呢?”
阮翠云说到:“其实,我们也是想以菊花为题。”
“这么巧?竟然跟司制房的想法不谋而合?”蔡尚宫说道:“那么你们什么需要补充的?”
阮司珍觉得?事情不会这么巧,肯定是泄了底,不然钟雪霞也不会那么得?意,不过她无凭无据,只能装作平静,实则不甘心地说:“……没有。”
这时, 金玲开口?说:“尚宫大人,我们司珍房有一个方案, 阮司珍之?前把寿宴的设计交给?我,恐怕她已经忘了,我也想了一个题材,有一点倒是和钟司制的不谋而合,那就?是这次四房一致,摒弃之?前各做各的壁垒。”
蔡尚宫说:“哦?那你的题材是什么?”
金玲说:“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金秋时节菊黄蟹肥,更有累累硕果,这次我的题材就?是硕果。葡萄,石榴多子多福,做成耳坠花钗别具风格,麦穗,香果,能做首饰花样更能绣在锦袍上面……”
一边说着一边把她画好的图样呈了上去,给?众人为观看。蔡尚宫翻过画册之?后,很是惊喜,说:“你们看这个点子怎么样?”
谭司膳刚刚就?不满意钟雪霞独领风骚,这时说到:“说到做菜做美食,自?然还是秋收的果实花样繁多,不是单调的菊花可以比的。”
胡司设说:“我也是这个意思,两种想法各有千秋吧。”
对阮司珍自?然是不用问?了,这本来就?出自?他?们司珍房,她力挺还来不及呢!
蔡尚宫含笑说道:“这个点子也不错,可见是用了心思的。姚掌珍,一会儿你和钟司制就?先留下,我们来参详参详,看看这一次是两相结合还是留一个创意等到明年的这个时候再用。”
蔡尚宫点名的两个人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各去做各的事。
虽然这次的交锋司珍房的创意仍然是占了上风,但是阮翠云并不舒心。她精心准备的题材,被人抢了不说,得?到尚宫赏识的还是被她彻底无视掉的金玲的设计。
胡司设说:“阮司珍,这我就?看不明白了,怎么你们司珍房还准备两个设计,而且你似乎对姚掌珍的设计毫不知情。”
这些同?僚虽然平日?里表面上你好我好,实则明争暗斗,从来不会放过给?对方使?绊子或是在人失意的时候踩一脚的机会。
胡司设继续道:“是不是有什么内幕呀?难道阮司珍对于管理司珍房力不从心,司珍房总不至于要一分为二吧?”
阮翠云说:“我一向很相信手底下的人,她们做什么设计自?然可以独立完成,不必事事向我汇报,胡司设就?不用担那多余的心了。”
谭司膳说:“不过你不觉得?奇怪吗,真的会那么巧,你用菊花,钟学霞就?也用菊花,会不会是你自?己的设计走漏了风声,被她抢过去用了?”
阮翠云皱着眉头说:“怎么会呢,就?算司珍房内部除了我也只有一个人知道。”
谭司膳问?:“是谁?”
阮翠云说:“是三好。”
胡司设说:“刘三好?!难怪,你可别忘了她是从哪儿出去的,她和钟司制的情分不比你差,你竟然会相信她?”
阮翠云说:“三好不会泄露秘密,她不是那种人。”
谭司膳说:“钟司制前不久才从我们司膳房特地熬了鹿筋汤给?刘三好,你说她们关系是不是匪浅?”
阮翠云意外:“有这种事?”
胡司设说:“所以说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最怕自?以为是爱徒,实则是奸细。”
阮翠云回?到司珍房之?后,特地去找刘三好。
刘三好放下手边的工作,期待地问?:“怎么样,阮司珍,咱们的设计被采纳了吧?”
阮翠云摇了摇头。
刘三好失落的说:“好可惜,我觉得?这次的设计真的很不错。”
阮翠云一边观察她,一边不动声色地说:“钟司制所提出的主题也是菊花。”
刘三好明显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
阮翠云语重心长?的说:“三好,我听说钟司制前两天刚刚来过。”
刘三好说道:“钟司制是来过探望我,看我在司珍房过得?习不习惯……阮司珍,你不会是以为是我告诉她的吧,我发誓我绝对没有!”
阮翠云说:“我相信你,三好是不会做那种事情的,不过你没有做过不代表别人没有做过,你有没有把设计告诉别人?”
刘三好说:“我没有和别人说过,就?是画图的时候都是在晚上。”
阮翠云说:“这就?奇了,我可以确定钟司制一定是用了我们的设计,否则她今天不会那么得?意,你肯定没和别人说过?连金玲也没有?”
“没有啊!”刘三好震惊:“阮司珍是怀疑金玲?”
阮翠云说:“若说是你故意泄露出去的我不会相信,不过如果换成别人,比如金玲的话我就?没那么有信心了。”
刘三好说:“可是金玲从来没问?过我用什么题材,我们虽然常常见面,却一次都没有提起这个话题,她应当是不知道的。”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咳声,意在提醒说得?太投入的两人。
金玲和布公公走过来说,“布公公是来找三好的,我带他?过来。”
门内的两人都有些尴尬,议论人刚好被听个正着。
布吉祥手里拿着两本书,说到:“三好啊,你要看的这两本书之?前被钟司制先拿过去,她看完了,我第一时间就?给?你拿过来了。”布公公近些年不得?重用,被发配去管藏经阁,所以平时借书都从他?那里拿。
阮翠云一看书名,是菊花图谱!“这是三好要看的书?”
布吉祥说:“是啊,之?前三好让我给?她收集菊花图谱,不过钟司制刚好看到,她先借着用了两天。”
真相大白,阮翠云还有什么不明白,竟然真的是从刘三好这里泄露出去的!
金玲觉得?这一趟真的没有白来,亲眼?看到阮翠云自?说自?话,并且自?己打脸的一出好戏,含笑说:“对了,蔡尚宫让我转告阮司珍,这次皇上寿宴已经决定就?以硕果为题,她让我全权负责,要司珍房上下全力配合,先办好这件事。”
阮翠云故作大度说道:“皇上寿宴是大事,图样既然全都是你画的,那么你就?辛苦点儿。”
金玲说:“这是我分内之?事,何谈辛苦呢,后宫嫔妃众多,需要制作的首饰也多,若是三好能帮我分担,就?再好不过了。”
刘三好自?然十分愿意参与进来,面露兴奋之?色,终于有机会可以亲手为后宫的嫔妃做钗,她进司珍房不就?是这个目的吗!
比起金玲的大度不计较,阮翠云之?前的堤防隔绝就?显得?小家?子气,简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个自?然,就?让三好帮你吧。”
通过这件事,阮翠云也意识到,姚金玲在司珍房已经根深蒂固,连蔡尚宫都对她信重有加,不是扶植一个毫不谨慎,没有心机的刘三好就?能轻易动摇金玲的地位,何况后来刘三好又?出了一件事,以至于阮翠云打压金玲的心思也暂时收敛了很多。
曾经靠着一支钗意外遇到皇上的何惠妃竟然悄悄给?皇上服食丹药,刚巧王贵妃让谭司膳则呈上的龟鹤大补汤相冲,导致皇上昏迷,毒害皇上,不仅谭司膳被下狱,还差点牵连整个尚宫局。
之?前刘三好给?惠妃送东西时, 意外闻到了一股药味儿,惠妃看她是自?己恩人,便?觉可信,将给?皇上吃丹药的事告诉她。刘三好怕连累整个尚宫局,便?到太皇太后面前吐露此事,才使?尚宫局免于遭难。
不过谭司膳无辜被投进监狱里担惊受怕,差点儿担上一个谋害皇上之?罪,尚宫局也险遭牵连,蔡尚宫几?人都对刘三好迁怒不已,责怪她没有在发现不对之?时及时上报,以至于事情闹大。还罚她两天不准进食,跪在大殿门口?。
夜里,金玲走过来说:“三好,时辰已经到了,你可以起来了。”
第29章 宫女心计29
刘三好跪了五个时辰, 腿早已经发麻没了知觉,虚弱地?说?:“金玲,我?好像起不来了。”
金玲无奈地说道:“我?扶你, 我?来就是做这个的。”
刘三好感慨:“你对我?真好, 这个时候只有你才会出现在我面前, 别?人都恨不得躲我?躲得远远的,谁让我是个犯错之人。”
金玲说:“我们两个是好姐妹, 又不是做假的,怎会弃你不顾。”
刘三好说?:“我?……我?不是故意害死惠妃, 我?没想?到她?会死,而且会死无全尸。”太皇太后本来是让人去?捉捕惠妃,她?要亲自?审问,没想?到马元贽已经先下手为强把惠妃弄死,回去?禀报说?惠妃是畏罪自?杀, 太皇太后一怒之下,就让人拿了她?的尸体去?喂狗。
刘三好说?:“我?也不是故意隐瞒惠妃给皇上服食丹药之事,只是一时没想?到,会牵连出这么多,还差点儿牵连整个尚宫局。”
金玲说?道:“这并不怪你,谁也没想?到惠妃的丹药会有问题,而且作为宫婢,更不可能说?她?的是非。”
三好说?:“可是尚宫大人他们说?是因为我?没有及时禀报才?牵连出这么多事,阮司珍也说?是我?不对啊。阮司珍和钟司制还互相指责对方没有教?好我?,她?们的关系本来就不好,这一下更要势同?水火。都怪我?不好……”
金玲几乎要被她?的天真气到没脾气, “谭司膳遭了无妄之灾,正在气头上, 阮司珍若不送你出来顶着,如何能消她?的心头之气。至于阮司珍和钟司制他们互相指责,不过是推脱责任,哪一房都不会明目张胆地?教?导宫婢去?汇报主子行动,尚宫局再怎么团结一致,就算是蔡尚宫也只不过宫婢而已,不能去?损害主子的利益。”
金玲看着刘三好不可思议顾自?不信的样子继续说?:“你就是太容易轻信,别?人说?什么是什么,都不知道用脑子思考思考。”
刘三好说?:“你是说?她?们今天罚我?,根本是毫无依据,只是因为各有私心?”
金玲说?:“还不算太笨嘛!”
刘三好说?:“我?不相信待我?和蔼可亲的阮司珍会是那样的人,也不相信一向待我?不薄的钟司制会那么做。”
金玲说?:“只要你用别?人的角度去?考虑这件事情,你就知道我?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了,信不信由?你。”刘三好总固执己见,听不进别?人的劝,金玲有时想?帮她?,却得不到信任,这样的相处方式叫她?越来越感到无力,也许观念性格迥然不同?的人做朋友总是这样,结局都是要分道扬镖。
皇上自?从丹药中毒之后,总是噩梦连连,梦中梦见被人刺杀,接连半个月噩梦之后,总算看清了刺杀之人的面貌,竟然是光王!皇上他认为这是苍天示警,预示着的光王的存在将要动摇他的龙位根基,所以太皇太后和皇上决定不让他们等死了,而是派人杀死光王母子。
当今皇上喜欢道教?,不喜佛教?,或者说?李唐王朝前期都是重道抑佛,宫内由?此修了好几处道观,可供宫人拜神。到了宫婢们轮流休沐酬神上香的日子,金玲来到三清观,刚好布公?公?也在这儿。
布公?公?说?:“我?听说?皇上派了人要追杀他们,真是一对苦命人。”
金玲说?:“布公?公?,你是说?皇上要追杀光王?”
布公?公?说?:“我?就说?你聪明,一下就猜到是谁,不过,就算再聪明也扭不过主子的意思,知道他们可怜,咱们也爱莫能助。”
金玲颇为担忧地?说?:“这件事你都和谁说?了?”
布吉祥说?:“还会和谁说?,不是自?己人我?怎会八卦这件事,只有刚刚碰到三好,我?告诉过她?。明知道他们母子再劫难逃,我?也只不过是找人说?一说?,宽宽心而已。”
金玲说?:“吉人自?有天相,我?觉得这一次他们未必会遭难,布公?公?,还是不要再和别?人说?了,若是这件事情传到马大将军耳朵里,知道是你泄露了消息,后果是承受不起的。”
布公?公?叹着气:“哎,我?明白。”
金玲随意地?说?道:“对了,高显扬大人今天当值吧?”
布公?公?:“你想?找他学棋呀?恐怕这几天你都找不到他,他请了长假,已经有五六天没进宫里来了。”
金玲惊讶道:“什么?他不在?”
若是不在的话,刘三好怎样让他去?救光王?也就是说?遇到刺客时光王岂不是很危险!甚至不用等到回宫称帝就被杀死了!这样的话,剧情走向完全可以改变了,不过,如果要光王因此而死,那绝对不是金玲想?看到的局面。
布公?公?说?:“是呀,可能是上次处置私通宫婢的棋博士,太皇太后让所有宫婢和男官观刑,以做警示,他被吓着了吧,谁能想?到他一个大男人竟然是最先受不了的……”
金玲有些心烦意乱地?说?:“布公?公?,我?还有事,你慢慢在这上香吧,我?得先走了。”
光王和郑太妃一直在离京城不远的京郊疫民营,所有得了疫病的病人都要被送去?远离中原的天山自?生自?灭,这里是路过天山的必经之处,所有别?处的疫民要到这里会合,光王和郑太妃本来打算趁着这个启程去?天山的前一晚逃离,从此做个普通人,去?过隐姓埋名与世无争的生活。
可惜天不从人愿,突然杀进来几个大内侍卫,挥起大刀就只取了二人性命。
若不是光王曾经为了自?保和高显扬学了一些拳脚功夫,根本支应不住。不过就算他天资聪颖,也只是学了一些皮毛而已,很快就捉襟见肘,为了保护郑太妃胳膊还被人刺伤了!
侍卫见此情景,更是步步紧逼!就在光王无力支撑,大刀要砍下来,斩落他们母子的首级之时,意料之外的救星到了,突然出现一个穿着黑衣的黑衣人帮他们架开长刀,虽然个子不高,甚至在几个大内侍卫之前显得有些娇小,但是他武艺不凡,一出现局势瞬间得到扭转。
一身夜行衣打扮,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姚金玲到底是不放心,入夜之后悄悄出宫,对别?人来讲高高的难以逾越的宫墙却关不住她?,如履平地?一般轻松翻阅。
她?找到光王母子之后还等了一会儿,看到高显扬真的没有出现救人,光王已经被长刀架颈的时候,不得不出面阻止。
金玲利落的解决掉现场的几名侍卫,她?连眼?睛都没多眨一下,看来她?之前的经历可谓丰富,对于这种血腥打斗的场面也能适应良好。怪不得她?总对宫中女子们那斗来斗去?的小心思颇不耐烦,原来她?更适合这样直来直去?的反杀回去?。
前来刺杀的大内侍卫们连伪装一下都没有,可能是觉得出动这几人对付光王和郑太妃已经杀鸡用牛刀,不会出意外,所以懒得伪装。
姚金玲为他们解决了麻烦,转身就想?要离开。
光王急道:“等等,不知恩人是谁?可否露出真容一见?”
金玲背对着他们摇了摇头,她?一开口,就会被人听出是女子的声线,以光王的聪明很可能就会怀疑到她?,因为他所认识的女人全都在宫里。如果被认出来,日后在宫中相见就会比较麻烦,人都是有私心的,就算现在她?是他们救命恩人,日后谁也不能保证这两?母子当政之后,会能允许身边放着这样不受控制的定时炸弹。毕竟金玲只是一个从小在宫中长大的小宫女,她?的一身武功在别?人看来匪夷所思了一些。
光王见她?不肯表露身份,也并不勉强,说?道:“虽然不知恩人是谁,不过你救了我?们母子的命,大恩大德无以言谢。只是,这里是疫民聚居区,有侍卫看守,稍后他们发现派出的人没有返回,我?们还是难逃劫难,希望恩人能帮人帮到底,把我?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如今这种四面楚歌的情况,光王只能厚着脸皮求人了。
金玲这才?转过身看着他们,接触到她?的目光,光王忽然觉得呼吸一窒。
金玲向他点了点头,率先向前走去?,示意他们跟上。光王和郑太妃本来就已经打好了包袱,匆匆跟在后面,直到到了几十里开外的一个破庙,且确定后面没有追兵才?暂时停了下来。
郑太妃一天下来又惊又吓,疲累不堪,光王已经安顿她?睡下。
光王走出庙门,看到月色下那个黑衣身影,心中五味杂陈,他走上前说?道:“谢谢你,谢谢你舍命相救,要不是你,我?们母子两?个都已经是刀下亡魂,更别?说?逃脱魔掌。这次为了我?们还让你担上击伤朝廷侍卫的罪名……”
金陵轻轻的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她?并不在意,皇上不可能公?开吉凶,因为他怕世人知道他派人刺杀皇叔,这件事掩饰还来不及呢。
第30章 宫女心计30
虽然她不说话?, 但是和她并肩而?立,光王却觉得此情此景特别?熟悉,好像曾经在梦中经历过那般安然。
他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变成了那个在树下哭泣的话痨小男孩, 光王感叹着说:“本来想?着今夜逃走, 没想?到是今夜逃生,你不用担心, 我早有打算,我之前久居佛寺, 有幸认识一位方丈,他慈悲为怀,应该可以信赖,我本来就打算去投靠他,但是没料到皇上这么快下毒手, 死我不怕,我怕我娘担惊度日,所?以这么多年?来,我忍辱偷生,装疯卖傻,希望我娘能够得享天年,可惜事与愿违……”
金玲静静地听着,堂堂男子汉,试问谁没有雄心抱负,可是他被那个处处排挤打压他的环境逼成这样,唯一的愿望就是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娘亲能够安享天年?, 光王甚至从未考虑过自己将来如何,足可见他是个至情至孝之人。
金玲忽然发现他胳膊上的衣服破了, 有伤口在流血,只不过衣服颜色很深,所?以之前忙于逃命没有发现,金玲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给他,示意他自己给自己上药。
光王看到有些眼熟的瓷瓶,不由得心中一动?,说:“这是金创药吗?”
等到金玲确定,光王也看出来,“你要?走了……也好,还是快些回去,以免被?人发……以免出来这么久让人担心,只是,今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相见之日,你的大恩大德,李怡会永远铭记于心,不论到了哪里,何时何地,都不会忘记。”
金玲向他点了点头,已经转身消失在夜色中了。
光王停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一只耳饰,明显是出自女子之物,而?且是宫中之人所?佩戴,这是刚刚在疫民营的时候,金玲与人打斗时不小心从身上掉落,被?光王眼疾手快捡了起来。
这种掌级的耳饰,光王曾见人戴过,尚宫局四房有四个颜色为代表,上面?镶嵌的珠子正是代表司珍房的蓝色。其?实,不需要?别?的证明只要?看到那一双眼睛,光王已经认出救命恩人是谁了。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把一个人的音容刻在脑海里记得那么清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金玲会有这等本事,既然她想?隐瞒身份,光王就不打算戳破。
光王珍惜的把玩着这个耳饰,一点睡意都没有,一直坐到天蒙蒙亮,便叫起郑太妃赶路,这里已经离那个佛寺不远。
金玲回程的路快了很多,她自己一个人时,可以毫无顾忌的运起轻功,几十?里路转瞬即至。她再次去了疫民营,给发现有人逃脱想?要?去追捕的侍卫们制造一些麻烦,并且去看了看疫民们的症状,在管事的帐篷里留下?药方。一个人的力量有限,能帮的只有这么多,疫情是否会发展下?去,就看他们自己了。
金玲回到尚宫局,走近自己的房间?,就发现屋的有个人,若是她已经被?人发现夜不归宿,闹将开来,等她的就不可能只有一个人,而?是一众人的兴师问罪。
最好的解释就是自己的熟人,果然他推门进来,看到刘三?好正坐在桌边,刘三?好沉着脸说:“你干什么去了?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彻夜不归?你知不知道宫女夜不归宿是犯了重罪!为何你要?一身夜行衣的打扮,你是不是去做贼了?”
金玲一边换衣服,一边应付她:“这件事情我不能告诉你,就像你也有自己的秘密,不能对?我说一样,还是越少人知道的越好,我不想?连累你。”
刘三?好一怔:“你知道我有事瞒着你?金玲,我明白你有苦衷,不过我真的很担心你,还好今天发现的是我,如果是别?人,你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金玲说:“三?好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别?人,对?不对??”
刘三?好说:“当?然,只要?你没去作奸犯科……你,算了,如果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刘三?好迟疑是正是因为她想?到了什么,她绝对?不会想?到金玲今夜出了宫,而?是以为她春心萌动?,和情郎躲到没人的地方去约会。毕竟这宫里的侍卫男官也不少。就好像她和高显扬,明明互有情意,却因为各种考量阻挠,只能偷偷相见。
金玲看出刘三?好误会,不过也没有解释什么,就让她误会下?去好了。
接下?去的时间?,金玲也无暇去关注城外的疫民状况,因为宫内已经发生了大事。皇上外出狩猎期间?突然毫无征兆的驾崩,宫中已经乱了套,又要?给皇上治丧,又要?准备新皇登基的一切事宜,每一次皇位的新旧交替,宫中都会忙乱上一阵子。
对?外说是皇上狩猎期间?服食丹药过量而?猝死,实则是马元贽弑君夺权,暗中找到了光王和郑太妃回来,推举光王登基,并且弄了一个先皇传位给皇叔光王的遗诏,马元贽实则是想?要?扶植个傻的傀儡皇帝独揽大权。没想?到马元贽那个老狐狸看走了眼,结结实实被?光王给摆了一道。
在登基大典上,太皇太后大闹现场,质问一个痴儿皇帝如何治国理政之时,新登基的皇上也就是曾经的光王,条理清晰,一条一条的回答了太皇太后的质问。李怡让所?有人知道,坐在龙椅上即将即位的并非是个痴儿,而?是一个学识渊博的贤君明主。
出云观,曾经的郑太妃现在已经换了身份,正在上香酬神答谢神恩。在她身边伺候的赫然就是尚宫局的阮司珍。
阮翠云扶起郑太后,说道:“神明保佑,太后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郑太后含笑说:“除了要?答谢上天,哀家还要?谢谢你,阮司珍。”
阮翠云谦虚的摇了摇头,郑太后说:“当?年?要?不是得你指点,教皇上装作痴傻,借此离宫避祸,哀家断不会下?定决心宁忍一时的生离,就避过一场死别?,皇上能够虎口余生保命至今,真的要?谢谢你。”
阮翠云说:“太后严重了,一切都是上天注定,才?能够令皇上和娘娘否极泰来。”
郑太后说:“不知道是上天注定还是上天作弄,人生几次起伏,谁也不知道最后的下?场会如何,就好像哀家,曾经只不过是郭太后身边的一名宫婢,现在却可以得封为太后,真是怎么也想?不到。”
阮翠云说:“不论处境如何,皇上对?太后都是孝敬有加,太后可以心满意足了。”
郑太后说:“有子如此,哀家死而?无憾,我已经命宫人准备了答谢救命恩人的晚宴,稍后一起来吃顿饭吧,再叫上姚掌珍。”
阮翠云不无惊讶:“姚掌珍?”
郑太后含笑说:“是呀,那一次我被?徐妈妈放贷之事牵连,身陷囹圄之时,以为吾命休矣,皇儿更是无依无靠,是金玲献计,让皇上去找马大将军求援。并且在我们假意染有疫症,想?借此离宫之时,太皇太后逼饮毒药,也是金玲事先送上解药,才?能让我们顺利出宫,我们母子能有今天,多亏了她的连番相救。你们两个都是我和皇上的恩人,哀家这次回宫应该好好谢谢你们才?是。”
阮翠云压下?心潮起伏,“奴婢一定将太后娘娘的邀请带到。”没想?到姚金玲为皇上母子做了这么多,看来日后对?她的态度应该拿捏得当?才?是,半晌阮翠云又高兴起来,他们司珍房都和皇上与太后交好,日后在尚宫局里岂不是十?分有话?语权,若想?升职也不是难事。
当?晚的郑太后设宴,金玲依约前去。席间?,郑太后待人接物十?分亲切和婉,对?金玲连番感谢,就算她现在封为太后,与郭太后盛世凌人让人敬畏的气场也完全不同。
就连阮翠云也态度大变,表现的对?金玲爱护有加,在郑太后面?前,更是对?她的工作十?二万分的肯定,说她早已青出于蓝,两人关系就像是亲母女一般,使得郑太后对?金玲更加喜欢。
金玲听着阮司珍的夸赞,心里门清,现在说她青出于蓝,不就是说她可以胜任司珍之位,那阮司珍想?去哪儿?目的简直昭然若揭,原来她想?做尚宫,只有郑太后心思简单听不懂。
第二天一早,郭太后就下?令让尚宫局四房齐集大厅,等候凤驾到来。郭太后已经很久没有驾临过尚宫局了,众人不由得心中忐忑,猜测颇多。
金玲心想?:郭太后在宫中经营多年?总揽大权,她耳目众多,岂是刚刚翻身的郑太后能比的,恐怕有点风吹草动?,就能让她获悉,今天这样风风火火的来,看来是来兴师问罪的了。
只不过一向想?将自己置身事外的金玲恐怕不会那么轻松,因为这次她也是郭太后找麻烦的对?象之一。
众人行礼道:“奴婢参见郭太后。”
郭太后在门口还面?色平静地说:“都起来吧。”步入主位,坐下?就开始变脸发难:“你们这样一行礼,哀家才?想?起来,现在已经不是太皇太后了,怪不得你们没人把哀家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