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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事有静气,这是父亲经常跟自己说过的。
苏韬越是遇到紧迫的时候,越是会显得沉稳自信,这也是基于对自己的医术足够了解,知道遇到任何难题,自己都会找到应对之策。
见到曹帆,苏韬用手在空中按了按,暗示他不要着急。医生是病人的主心骨,如果自乱阵脚,只会让病人也会感到惶恐不安。
曹帆很快镇定下来,意识到自己做得不够好。
主要病人的情况比较特殊,像极了一种在非洲流行的病毒,咳嗽、溃烂、高热……如果自己也被传染,那岂不是回不了国了?
医生是高危行业,时刻要面对无孔不入的病毒,心中产生恐惧,也是人之常情。
“苏医生,我到底是什么病?刚才我问曹医生,他也不正面回答我,弄得我心里好慌张。”病人名叫许云峰,是中铁二院集团副董事长,此次来访问南非,主要是想谈成几个关于高铁项目的订单。
从2015年开始,华夏就在与南非谈判铁路建设项目,包括从南非经济中心约翰内斯堡分别到印度洋沿海港口城市德班、大西洋沿岸旅游胜地开普敦,南非与津巴布韦交界处的重要城市穆希纳三条重要高铁路线,价值在三百亿美金以上。
许云峰在访问团的地位极高,因为他要和南非有关部门进行私下磋商,现在突然患上疾病,会严重影响到访问团此行能否完成任务。
“许董事长,请你不要太担心,曹医生并不是要隐瞒你。对于你的病情,他需要配合仪器检测,才能给正确的答案。”苏韬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轻声安抚道,“我给您检查一下吧。我是中医,不需要用仪器,也能给答案。”
苏韬的这番话,让曹帆心中暗自感慨,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苏韬面色变得凝重,先仔细看了一下许云峰的眼睛、舌苔,随后又检查了一下许云峰身上的湿疹位置。曹帆见苏韬在整个检查过程中,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心中愧疚不已,原本觉得苏韬不过如此,现在高下立判,从细枝末节,就能看出自己和苏韬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许云峰心情很紧张,生怕自己得了个什么绝症,人生在世追名逐利,但归根结底,还是希望能够活得更加长久一些,所以许云峰这几年还是挺注重养生。
“问题不大。”苏韬脸上多了一抹微笑,“你的病看上去吓人,但治疗起来很简单。”
“哦?”许云峰眼睛一亮,心中的石头也顺势放下。
“三个月之前,许董事长是不是就有伤风感冒的情况?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断断续续,早上醒来的时候会打喷嚏、流鼻涕,鼻涕以清鼻涕为主,还有一点鼻塞。”苏韬试探地问道。
“没错。”许云峰瞪大眼睛道,“我以为是感冒还有鼻炎。”
苏韬耐心地解释道:“你这个病在中医叫做太阳少阳合病,简单来解释,太阳少阳两经同时受邪。打喷嚏,流清鼻涕加上咳嗽,原因在于太阳经受到风寒侵扰,至于你身上的淋巴结增大,原因在于三焦受到损伤,因此少阳经也出现不畅。”
许云峰摇头苦笑道:“听不大明白。”
苏韬微微一笑,也不觉得泄气,如果所有人都能理解中医解释病症的原理,也不至于现在中医的传承如此艰难,“说得更加直白一点,你三个月之前的感冒伤风一直没有好,拖延到现在。因为在这个期间,服用了西药消炎,导致体内的泄气没有出路,只能在经脉内储藏,淋巴系统遍布全身,属于中医的三焦系统,寒气进入三焦系统之后,造成经络淤塞,不畅通,风寒湿痰在淋巴结的位置停留下来,日积月累,导致淋巴结肿大,所以你的腹股沟、腋下、肘窝都有皮炎,腋下的淋巴结明显肿大。至于出现湿疹,那是自动排毒的原因。”
许云峰听不听得懂,苏韬并不在意,他要解释得足够详细,这样才能让许云峰相信自己。
其实许云峰的病情,说起来很简单,属于外感误治导致。
许云峰一开始以为自己是感冒,然后使用了太多寒凉的药物,造成体内的寒气、湿气、风邪无法排除体内,肺部的津*液无法气化,阻塞气道,变成鼻涕和痰饮;经络瘀滞,风寒凝聚,体内的营养无法及时运化,变成了痰湿,没有出路,只能从皮肤排出,形成湿疹。
对于这样的病情,处理的思路和办法也非常简单,找到根本原因之后,以阳证进行治疗。
舌苔腻黄,舌质红,这是体内有瘀热,用辛凉解表的麻杏石甘汤和麻黄连翘赤小豆汤的合方,五付就可以根治。
苏韬迅速写下药方,递给曹帆,笑道:“曹医生,这是我给许医生的治疗方案,后期还是要请你每天关注他的病情。”
许云峰是分配给曹帆的保健对象,所以苏韬这么做,是给曹帆足够的尊重。
曹帆连忙将方子接到手中,五味杂陈道:“还请苏组长放心,我一定会按照你的方案给许董事长进行医治。”
曹帆是一个西医,却用中医开的方子,这感觉有点古怪。
不过,曹帆倒也不是特别排斥,现在西医也经常用中成药,中成药往往可以取代西药,能取得更好的疗效。
曹帆现在最惊讶的是,苏韬的断诊实在太惊人了,连许云峰几个月之前开始感冒,也能分析出来,比西医那些仪表器械检测的范围更广。
将许云峰安抚好之后,苏韬将曹帆喊到外面,郑重其事地嘱咐道:“治疗这个病,千万不能用西医的思路来治疗。许董事长的咳嗽还有湿疹,跟长期使用西药产生副作用有关。比如他咳嗽了吃消炎药,还有涂抹治疗湿疹的地塞米松等药物,只会让病情更加恶化。”
曹帆心悦诚服地说道:“还请苏组长放心,治病要治本,这个道理我还是能懂。”
苏韬朝曹帆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有什么特殊情况,随时可以联系我。”
姬湘君看了一眼曹帆,只见他眼中满是钦佩之色,知道他跟自己一样,被苏韬的医术给征服了。
与苏韬分别之后,姬湘君返回自己的房间,取出手机,先加了个陌生账号,迅速编辑了一段文字,将苏韬的言行,通过社交账号发给了佟左青。
“已经阅读。持续监视。”佟左青简短回复消息。
姬湘君收到消息之后,连忙将消息给清除,然后将那个账号也删除。
账号已经被姬湘君给牢牢记住,只有当发送消息的时候,才会加那个账号,这样就避免手机被人拿到后,泄露秘密。
……
马蒂尔将自己的行程走完,精力已经耗尽,当坐入轿车的后排瞬间,他突然喉咙一甜,脸上露出痛苦之色,秘书对马蒂尔很了解,连忙递过来一个铁桶,马蒂尔抱着铁桶撕心裂肺地狂呕,大约十来分钟之后,才逐渐停止。
马蒂尔曾经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他创造了南非首屈一指的坎普集团,这家公司依靠矿业发家,利用南非丰富矿产资源获得巨大成功。有了财富之后,聪明的马蒂尔转向政坛,将坎普集团在高峰甩卖,现在坎普集团已经成为冬眠公司。
“我刚才表现得怎么样?”马蒂尔从秘书手中接过纸巾,擦拭拉一下嘴唇,虚弱地说道。
“您表现得很好。”秘书恭敬地说道,“其实您不需要出席这个场合,萧副总理是知道您的情况,他一定能够体谅。”
马蒂尔摇头,苦笑道:“我这么卖力,并非为了迎合萧,而是给亨特拉尔的支持者们看的。”
马蒂尔病危的消息,被政敌亨特拉尔故意到处散播,以至于马蒂尔的支持者人心惶惶,已经有好几股势力转投亨特拉尔。
秘书佩服马蒂尔用心良苦,低声道:“还请您放心,你拥有一群最忠诚的支持者,我们会一直支持您。”
马蒂尔嘴角浮出欣慰的笑容,“除非我死了,不然我会一直和亨特拉尔斗争下去。如果将南非交给他,我们的国家将陷入万劫不复,他是一个强硬的鹰派主义者。不仅这个国家产生变故,整个非洲会形成难以想象的震动。”
“亨特拉尔是个卑鄙的刽子手,谁不知道他的双手沾满无数鲜血,即使用再多的金钱,也无法净化他的灵魂。”秘书对亨特拉尔充满愤怒,旋即语气变得柔和,安慰道,“明天就会由华夏专门的专家给您治病,相信您一定会康复的。”
马蒂尔颓然无力地摆了摆手,道:“我对自己的身体很了解,你鞍前马后帮我找了那么多医学专家,都没有任何作用,恐怕这次华夏的专家也起不到什么效果。”
秘书突然热泪盈眶道:“先生,您不能丧失斗志!”
马蒂尔粲然一笑,“我的斗志会交给你和其他支持者,永不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