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语言不通,但因为有翻译在,所以苏韬能听明白怜子的故事。怜子和新田淳一是大学同学,两人现在有三个小孩,一男两女,新田淳一一直梦想成为一名出色的艺人,但在国内只出演过几部不知名的小成本电影,为了养家糊口,新田淳一与任姐相识,签约了经济公司,来到华夏发展,成为了有名的抗战剧大反派。
怜子并不知道自己丈夫在华夏的生活究竟如何,她很少来华夏,丈夫每年也只回去两三次,所以怜子是一个标准的家庭主妇,从去年开始,夫妻两人的电话也打得很少,不过听到新田病危的消息,她还是匆匆赶到了华夏。
苏韬内心开始松动,尽管对新田淳一没有好感,但他是怜子的主心骨,如果新田淳一就这么死了,那么支撑她的支柱也就支离破碎了。
一个半小时之后,苏韬等人来到了琼金市人民医院,在路上的时候,贺德秋已经通过电话,吩咐好工作人员,准备好手术室,同时给新田淳一进行术前体检。
苏韬换好衣服之后,走入手术室,伸手先给新田淳一搭脉,比想象中还要糟糕,病毒不仅侵入他的心脏,还在往其他脏腑蔓延,深吸了一口气,准备用“解毒针灸”的技法。
新田淳一中的是慢性毒,所以需要一定的时间,大概半个小时之后,苏韬将银针全部拔去,缓步走出了手术室。
贺德秋意外道:“情况如何?”
苏韬如实说道:“应该没事,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就能醒过来,后面再服用一些滋养脏腑的药物,就能彻底痊愈。”
贺德秋叹了口气,脸上露出迟疑之色,他显然不相信,难住他多日的难症,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解决了。
新田淳一被送入监护室继续观察,宁茹、满玉、边波等贺德秋的弟子,也匆匆赶到,他们很意外,没想到苏韬这么快就给新田淳一做好了治疗。边波对苏韬始终抱有不信任的心态,望着仪表盘上平稳的波动图,沉声道:“我就不信,他真能治好新田淳一。”
满玉觉得边波心眼太小,皱眉道:“边波,你这心态有问题。”
边波眼神一暗,深吸一口气,不做多言,他的心情也能理解,如果贺德秋能治好新田淳一,他会感到高兴,但如今被比自己还年轻的苏韬治好了,边波感觉心态不平衡。
这就是人之常情,当有人做到了你无法做到的事情,你就会不惜一切代价质疑他,甚至还杜撰造谣,虚构阴谋论,去陷害比自己更优秀的人。
时间分秒过去,怜子已经坐不住,在贺德秋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苏韬则很平和地与狄世元在聊天,两人商议江淮医院中医大楼的建造方案,以及三味堂连锁发展的规划。
“中医楼的款项已经到位,下个月就可以投入建设。”狄世元花费了不少精力,跟进省厅、财政,才确保及时到位。这也充分说明了狄世元的运作能力,像这种政府拨款,周期比较长,从立项到最终落实,起码要两三年,如今不到两个月,狄世元已经将事情给跟进下来,实属不易。
“中医楼的装修,我建议以传统风格为主,这样可以增加病人的融入感。”苏韬手指点了点其中一份设计方案,他对古色古香的中医楼比较感兴趣。
“既然中医楼是以你为主,那就按照你的意见来办。”狄世元接过那份方案,仔细打量许久,微笑着点了点头,暗忖苏韬的眼光不错,跟自己的意见也一致。
贺德秋见两人聊得如此轻松,不禁嘴角露出苦笑,暗忖这两人仿佛忘记新田淳一还处于观察中,难道他们就这么有信心?
办公桌上的座机终于响了起来,贺德秋拾起电话,听护士汇报完情况,表情突然一松,微微地吐了口气,五味杂陈地说道:“新田淳一,醒过来了。”
新田淳一自从病毒性心肌炎突发急症之后,虽然偶尔会有意识,但也是处于半昏迷状态,如今在苏韬的治疗下,能够清醒过来,这已经证明了苏韬的实力。
怜子捂住嘴,惊呼一声,眼中热泪盈眶,朝苏韬深深地鞠了个躬,然后匆忙走出办公室,朝监护室跑了过去。
这女人真贤惠,一颗心完全放在丈夫的身上。
新田淳一已经摘掉了呼吸器,在护士的帮助下,转移到普通病房,他虽然看上去很憔悴,但面部多了血色,很快认清楚自己不停抹泪的妻子,或许因为是感概自己刚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缘故,他的情绪也很激动,呜哩哇啦地哑声哭了起来。
贺德秋走到新田淳一的身边,给他摸了一下脉,心中震惊无比,新田淳一此刻的经脉顺畅,脉搏沉稳有力,心肌炎的症状已经消失,他不得不承认,苏韬的医术真的已经达到了很高的境界。
满玉望了一眼面色难看的边波,低声道:“傻眼了吧?”
边波怒哼一声,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开。
贺德秋将一切放在眼中,眼中露出失望之色。他对边波一直寄予希望,但一个没有胸怀的大夫,很难做到出类拔萃,边波还是欠缺了一些韧性。
众人出了病房,贺德秋终于还是没忍住,困惑地问道:“苏大夫,你究竟是如何治好新田淳一的?”
贺德秋是自己名义上的师父,他也不好主动告知自己的诊治方案,那样会显得自己太过于傲慢。所以等贺德秋主动问起,苏韬才主动解释原因,“新田淳一在过去的几年里,服用了大量的壮阳药物,日积月累体内形成了一种未知的变异病毒,这种病毒很顽固,用正常的解毒剂没有作用。”
贺德秋叹了口气,苦笑追问道:“那你是怎么解决变异病毒的?”
“病毒虽然变异,但找到它的本源,就能找到对付它的办法。”苏韬也不隐瞒,“新田在救治的过程中,出现了循环休克和内脏出血,他长时间处于低血压状态,所以我判断,他中的是蝰蛇毒。”
“竟然是蛇毒?”贺德秋吃惊地望着苏韬,蛇毒也是导致病毒性心肌炎的原因之一。
苏韬笑着说道:“你们未能检测出是蛇毒,也能理解,毕竟这种蝰蛇比较罕见,是出没于神农架的白头蝰蛇,所以世界上大部分的医院都没有这种蛇毒的资料。另外,出了白头蝰蛇的蛇毒之外,还混合了其他几种毒素,原来的蛇毒也出现变异,所以很难用仪器进行判别。”
白头蝰比较罕见,以极少的数量分布于海拔100米至1600米的丘陵山区,白头蝰蛇在低海拔会进行绝食,同时,它的食物比较特殊,所以人工饲养很难。
贺德秋嘴角露出苦涩的笑意,若非苏韬已经治好了新田淳一,他肯定会认为苏韬是在胡扯,但苏韬已经救活新田淳一,这是不争的事实,现在苏韬所说的话,就是权威,不信也得信。
“现在一些不正规的小作坊,在私自配制壮阳药物的过程中,会采用蛇毒作为重要的成分。量少的话,不会对人形成明显的伤害,但新田淳一长期服用,同时还混合使用,所以才会出现如此严重的情况。”苏韬将新田淳一的病因,详细说明。
贺德秋将新田淳一的病症,以及苏韬的分析,仔细分析许久,长叹了口气,淡淡笑道,“你这望诊之术,已是练得登峰造极了。这几年来,我研究中西医结合,在断诊的时候,太过于盲目信任仪器,但却忘记中医之术,要凭借一双观察入微的眼睛,及缜密的推理分析能力。”
当然,贺德秋心中清楚,即使诊断出了病因,想要给病人进行解毒,这也需要极其高超的技巧。刚才苏韬治疗新田淳一的过程,处于封闭的环境,没有对外开放,但手术室内有摄像仪器,等会抽时间,要好好研究一下苏韬救治的整个过程。
苏韬连忙谦虚地笑道:“西医的仪器设计科学,在治疗普通病症的时候,可以大规模的分析,效率比较快,投入使用后,可以解放人力,这是西医断诊的优势。打个最简单的比方,仪器可以轻而易举地处理100个患者的血液情况,并给出科学的报告。但用中医的办法,想治疗一百个患者,那得花很长的时间,而且并不是所有的中医大夫,有精准断诊的能力。”
中医是以玄学为基础,和西医的科学属于不同的两个派系,尽管很多中医学院如今推崇中西医结合,但事实上真正如何结合,还是没有准确的论断,这就像让道士去讲佛理,总有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贺德秋暗叹苏韬不骄不躁,冷静理性,唏嘘道:“中医现在面临着这方面的尴尬,中医是否有效,已经不需要证明,关键是没有办法大规模的普及。”
狄世元见贺德秋与苏韬两人相谈甚欢,心情也很不错,对苏韬也是更加的欣赏,贺德秋性格比较随和,但真正的朋友不多,很少会认同一个人,苏韬用自己的医术让导师贺德秋信任,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