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听松了口气,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对着那颗脑袋剪了起来,结果可想而知,原本好端端的头发被剪得七零八落,长短不一,就像一堆杂草驻扎在头顶。
唯一庆幸的是他五官出色,这么难看的发型也能被驾驭成不羁风。
余听剪得想哭,彻底认输:「晏辞,我好像给你剪坏了……」
他拿过镜子对着头顶打量一番,表情未变,起身从抽屉里翻出一把电推剪,俯身对着头顶熟练剃了起来。
过长的部分全部剃处干净,很快变成干净爽朗的寸头。
晏辞对着水龙头沖洗一番,胡乱一甩。
水珠乱坠,少年露出的眉眼如星,额前一点美人尖,精緻又不乏英气。
余听看直了眼,情不自禁吞咽口唾沫。
此时晏辞向她走来,微微低头,拉起她的手放在了自己头顶。
从手掌心传来的刺刺的感觉让她瑟缩一下。
咫尺间的距离,她看见他垂下的睫和高挺鼻樑下微抿的唇,还有萦绕而来的洗发水的味道。
像夏天。
晏辞松开手,张了张嘴:「不……坏。」
奶奶去世后他已不再开口,坏掉的喉咙让声线透出几分低哑,却也是好听的,低低在耳边纠缠。
余听鼓起勇气:「是我不对,等我回家也把头发剪了。」
晏辞:「嗯。」
「……」
啊?
她真的要剪吗?
不行,她捨不得啊!
「真、真的剪吗?」余听不确定地又问一遍。
晏辞眼梢划过笑意,打字说:[逗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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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听可没忘记姐姐嘱託。
她以自己想买东西为由,带着晏辞来到江城最大的世贸大厦。
两人并肩而行,身形高大的晏辞可以完全将她的身影笼罩,也许是他们颜值高,一路走来引起不少注意。
当他们路过一家学习咖啡厅时,靠窗而做的一位男生戳了戳前面的季时遇,提醒道:「季时遇,那是不是你们家那位大小姐。」
他口中的那位大小姐指的自然是余听。
季时遇抬眸,落地窗清晰倒映出余听眉眼,眼里有光,笑得可爱。
「那男的谁啊?男朋友?」
季时遇视线一转。
少年穿着最简单朴素的白t恤黑长裤,全程神情紧绷,光看那双眼睛就知道不好惹。
他眉头皱得更紧。
下一秒,两人进了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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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刚调侃完,季时遇就啪得声合上了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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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听没带晏辞乱转,直奔家具区。
她一眼选中了一套椅子,符合人体工学的椅子柔软又舒服,余听没犹豫,直接选中,流星小说网
说完扭头:「晏辞,地址对吗?」
晏辞的眼神明显变化了一瞬。
她神色自然:「你不会以后都想让我坐那个圆凳子吧?」
晏辞没说话,余听就当他同意了。
其实她还想给晏辞买几套衣服和几双球鞋,可是姐姐说买太多不好,只能留着以后添。
「余听。」
季时遇站在不远处,冷声叫她。
余听诧异一瞬,扭头对晏辞说:「那我就先回家啦,谢谢你今天请我吃饭。」
晏辞颔首,没理会季时遇,转身朝反方向离开。
小可怜一走,余听立马换了副面孔,神色不耐:「你跟踪我?」
「恰巧遇上。」
季时遇向他离开的背影看了眼。
大小姐面对他时冷言冷语,满嘴利刺;到晏辞那就是说不出的乖巧。
反差太大,让季时遇莫名不快。
「你和晏辞很熟?」
余听用目光上下扫着他,厌恶溢于言表:「季时遇,你见过家犬敢管主人的事?」
季时遇强忍着离开的欲望,缓音解释:「你想和别人交往我没意见,但是晏辞不行。」
余听翻了个白眼。
「他是阿斯伯格综合徵患者,无法与你共情,只会利用你,明白吗?」
季时遇对晏辞印象深刻。
这个自小父母双亡,家境悽惨的少年在七年后以一人之力将商界重新洗牌,而他和朋友所创建的公司成为最大的受害者。
只用了短短七天时间。
他的心血就遭受到灭顶之灾。
季时遇劳累伤神,加上和余听的婚姻生活不快,各种压力聚集,很快患上肺癌。
病重时晏辞曾来看过他一次。
男人西装革履,居高临下,目光就像是一台精密计算的仪器,没感情色彩,只剩对败者的嘲讽。
「你应得的。」
最后,他拽走了他挂在脖子上的婚戒,那枚从未被他戴过的戒指出现在了晏辞的无名指上。
晏辞也许是暗恋余听。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辈子势必不能让晏辞接近余家。
余家本就根基扎实,若再得到晏辞只会如虎添翼,以他一个人根本不是晏辞对手。
对于他的大段赘述,余听表露出的全是不屑厌烦,只送他一个字:「滚。」
「余听……」
余听梗起脖子:「你再说一句我就打你。」
季时遇从不怀疑她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