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菲：“我明天能不能多带一份饭？”
李援朝一脸疑惑，“一份不够吃？”
李亦菲摇头，“我想给我同桌韩春燕带一份。”
“她爸去年不在了，她妈一个人拉扯五个孩子。”
“她在家排行老四，小五才几个月。”
李援朝一怔，感觉韩春燕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她们家是不是住在前门楼子？”
李亦菲一脸诧异，“你怎么知道？”
李援朝揉了揉妹妹的小脑袋瓜，“我不光知道她们家住在前门楼子。”
“我还知道她们家小五叫韩春明。”
李亦菲这下彻底懵了。
你你你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李援朝刮了下妹妹的鼻尖，“以前我帮咱妈卖豆腐的时候，去过她们家。”
“她们家人多，你给她带饭她也不舍得吃。”
“不过带了总比不带强，明天我多给你两份菜，再拿五个馒头。”
李亦菲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哥哥你最好了！”
李援朝假装很嫌弃的样子，擦拭被妹妹亲过的脸颊。
心说哥这样做可都是为了你，说不定你以后会成为老韩家的媳妇呢。
韩春明刚出生怎么了，女大三抱金砖，大不了抱三块金砖。
那也比他娶空有其表好一万倍！
打发妹妹去练功，去街道办打探出租情况。
确定不会影响成分再办理出租手续，把空房租出去收租。
这个年代成分是最重要的。
做任何事情都不能影响成分，否则必将埋下隐患。
负责接待李援朝的街道办工作人员对他很客气，询问他对租户有无要求。
李援朝嘴上说没要求，实际上只想租给美女。
比如白玲陈雪茹丁秋楠等等，不过仅限一手美女。
……
翌日，
李援朝和李亦菲一起出门。
一个去轧钢厂上班，一个去红星小学上学。
李亦菲带了三份菜去学校，到饭点把其中两份交给同桌韩春燕。
一份让她在学校吃，一份放学以后带回家，还有五个馒头。
韩春燕看到李亦菲给的炖排骨眼都直了。
一直拿馒头沾汤，一块排骨也没动。
放学后抱着两份菜和四个馒头跟李亦菲一起离开学校。
非要带李亦菲回家见妈妈，她怕自己说不清楚炖排骨和馒头的来历。
毕竟这个时候谁家都不富裕，土豆萝卜白菜都不会轻易送人。
何况是炖排骨和白面馒头了。
李亦菲跟韩春燕一起去位于前门楼子的韩家。
见到了还在襁褓中的小五子韩春明。
春燕妈妈将两份排骨重新放到锅里煮了一下，多加水。
四个孩子一人分了两块排骨和一碗排骨汤。
韩春燕把自己的排骨给母亲，谎称中午吃撑了，躲厨房啃剩骨被李亦菲看见了。
……
另一边，
红星轧钢厂。
临近午饭时间，李援朝和几个要好的工友在门口抽烟。
这会儿大部分人都在等开饭，少部分人还在干活儿。
李援朝是一级工，要好的工友基本都是一级工。
熟悉工厂的读者都知道，五十年代实施八级工制度。
八级工等级一级最低，八级最高。
工人刚进厂是学徒工，学徒期三年，第一年月薪14，第二年16，第三年18。
三年期满不出意外自动转正。
五十年代工人是最吃香的。
甭说农村人，城里人挤破头想当工人。
因为工人福利太好了。
看病全报销，退休有退休金是基本操作。
营养品，毛巾，肥皂，手套，工作服，帽子，套靴，皮鞋一样都少不了。
还有澡票，理发票，电影票，中秋发月饼，年底发年货。
这还只是建国初期的工人福利待遇。
随着工业发展逐渐步入正轨，工人人数逐渐增多。
工厂托儿所和中小学也将成为福利之一。
甚至还会出现为安置工人家属开办的福利社和招待所等第三产业。
就连工人家属去医院看病都能享受百分三十到五十的报销额度。
总而言之一句话，只要你是正式工。
你的一家老小工厂全管了。
这才是真正的铁饭碗。
这个时候在工厂上班的人都是幸运的。
后来接班进厂继续当工人的就不一定了。
李援朝抽的烟是9分钱一包的春耕。
算是成品烟里最低的一档。
不是他买不起好烟，而是不能不合群。
大家都是一级工，拿一样的工资。
他是没有父母，但他有个妹妹要养。
抽比别人好的烟容易不合群。
比如贾东旭，这个二货抽的是三毛钱一包的蓝牡丹。
他一包烟顶大家三包，而且又不舍得跟大家分享。
鬼才愿意跟他打交道呢。
鲁迅先生说，不患寡而患不均。
贾东旭之所以不合群，就是因为没有读过鲁迅的文章。
李援朝和工友们有说有笑，易中海看着贾东旭唉声叹气，想让贾东旭融入他们。
李援朝看到贾东旭冲易中海翻白眼，明显是把自己当白天鹅了。
他不信贾东旭不羡慕大家三五成群而他形单影只。
谁让他屁本事没有还那么高傲呢，活该一个人。
……
同一时间。
贾东旭低头假装摆弄工具。
眼角余光偷瞄李援朝和众人说说笑笑。
饶是不止一次说过不屑与他们为伍，实际上羡慕坏了。
贾东旭有个优点，一个唾沫一个钉，说到就能做到。
自己选的路跪着也会走完。
多少次想跟他们打成一片，想跟他们一样抽9分钱一包的春耕。
甚至连烟都买好了，最后还是放不下面子。
总感觉自己和他们不一样。
他们都是丑小鸭，自己是白天鹅。
就算要和他们打成一片，也是他们来找自己，而不是自己去找他们。
尤其是无父无母且有脑疾的李援朝。
他李援朝有什么呀？
不就是房子比他大点儿，转正比他快点儿，人长得比他帅点，个子比他高点儿么。
以上的哪一样是他靠自己的努力换来的？
不就是投胎投的好么。
贾东旭没能在投胎上赢李援朝。
但他不气馁。
他现在就等着老娘把秦淮茹带回来。
娶了这个在当地十里八村有名的村花。
然后多生几个儿子，争取三年生俩，五年生仨。
他不仅要比李援朝先结婚，还要比李援朝先生娃。
让大家看看他和李援朝究竟谁更厉害。
他马上就要娶妻生子，把李援朝给彻底比下去了。
看将来谁家的姑娘会嫁给患有脑疾还带个拖油瓶的李援朝。
长得帅有什么用，长得高有什么用，房子大有什么用，都不能当饭吃。
一个有脑疾且带着比自己小十岁的拖油瓶妹妹。
注定孤独终老，妥妥的要打一辈子光棍。
到最后和壹大爷一样，连个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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