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
温灵秀眉心一跳,转头盯着池越衫。
“什么?”
“温总虽然年纪是有点儿大了,但应该还没到眼花耳聋的地步吧?”
池越衫今天很不爽,非常不爽,特别不爽,所以她决定让别人也不爽。
“噢——”
池越衫拉长了声音,恍然大悟道。
“也可能是温总为了公司太操劳了,都提前累出这些病了,得好好养养哈。”
“我姑姑是妇科专家,需要我帮你联系一下吗?”
温灵秀听着池越衫的话,突然想到了以前陆星说过的一个词。
贴脸开大?
她好像是被池越衫贴脸开大了。
明明今天池越衫没有喷香水,但是她好像在空气中闻到了浓浓的火药味。
现在的池越衫好像是一个即将,不,她是一个已经被点燃的火药桶,任何靠近的人都要直接被炸得尸骨无存。
温灵秀冷淡地看着池越衫。
池越衫在外面一向维持的都是清冷温婉的形象,但是她现在像个阴阳大师。
句句不带脏字,句句直击人心。
温灵秀若有所思。
看来,昨天晚上陆星把池越衫给拒绝得破防了。
“温总不好意思说的话,我那就自己猜一猜喽。”
池越衫心头的火越烧越旺。
尤其是遇到温灵秀这种遇到事儿得前想后想,迟迟不给回复的人。
绿茶腹黑也受不了冷暴力!
温灵秀抬眸,她望着池越衫那张清冷婉约的脸,沉默片刻,她点头道。
“可以告诉你。”
什么?
池越衫的嘴角笑容一僵。
直接跟情敌说自己跟陆星闹掰的原因,这跟给情敌递刀子有什么区别?
温灵秀疯了?
池越衫蹙起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对。
温灵秀静静的站在床边,阅历和金钱温养了她独有的气质,任何风吹雨打在她这里都能化作最简单的小诗。
温灵秀望着池越衫,平静地说道。
“我从小大家庭美满,父母和睦,这是很幸运的事情,可一个人的幸运总是有尽头的。”
“后来我家出的事你应该知道,一场孽缘一场大火,家里只剩下我和囡囡了。”
“你知道囡囡有多厉害吗?”
“我请了人照顾她教她走路教她说话,她会说的第一个词是妈妈,第二个词是爸爸。”
“我可以当她的妈妈,那谁当她的爸爸呢?”
池越衫愣住,心头涌起一丝不妙的感觉,甚至这种感觉随着温灵秀的诉说越来越浓重。
“我找到了陆星,他很会照顾小孩,我对他的感情变化很简单,从审视到喜欢,可我不承认后者。”
“至于我为什么不承认我喜欢他,我为什么策划着放过他。”
温灵秀抬眸,点点晶莹在眼里闪烁,像一棵矗立依旧的青松终于弯下了腰。
“池小姐,我三十二岁了。”
池越衫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温灵秀的眸子,那里面是无法掩盖的对于时光流逝的无奈和无力。
在爱人面前,人会变得自卑,会无限放大自己的缺点。
温灵秀垂下眸子,盯着红色被单上的鸳鸯,扬了扬嘴角轻轻地问道。
“池小姐,我还有多少青春,陆星还有多少青春。”
池越衫默然。
年少成名的传说永远比大器晚成的故事更加引人追捧。
年龄焦虑从男人到女人,从学生到职工,谁都逃不过。
温灵秀像一潭泛不起涟漪的死水,她静静地说道。
“池小姐,我是个好人。”
“我的每个公司都有给残障人士设立的岗位,我会定期建教学楼,我设立奖学金资助贫困学生,我投资建设城市图书馆和医院,我没有乱裁员,更没有拖欠过别人的货款。”
“池小姐,我是个好人。”
“我克制的经营公司,克制的处理人际关系,我唯一没有克制好的事,是向陆星发了一份合同。”
“池小姐,你懂得那种感觉吗?”
“想要抓紧又想要放手,想要靠近又想要远离,我就在这中间反复摇摆。”
池越衫当然懂得。
有时候她实在觉得拿陆星没办法,于是睡觉之前她下定决心要放弃。
可睡一觉醒来,又是活力满满追夫的一天捏!
如果人能自如的控制自己的爱,那就不是爱。
温灵秀坐在了床边,两只手搭在膝盖上,身后是大红色的被单,衬得她像个小媳妇儿。
“我犹豫,怀疑,瞻前顾后,踌躇不决,想放手又想抓紧。”
“在我的摇摆之间,我伤到了陆星。”
“你不是想知道原因吗,这就是原因,我告诉你了。”
池越衫蹙起眉头,心里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高兴。
她只是想跟温灵秀互相讽刺一下,让她转移一下注意力,可是没想到温灵秀这人有话是真的说啊。
“呃......”
池越衫尴尬的把手放在温灵秀的肩膀上拍了拍她,然后问道。
“那你还来干什么?”
完了。
好像说得有点阴阳怪气哈?
可她的初心是真的想安慰一下温灵秀的。
不对。
她为什么要安慰情敌?!
池越衫的手“嗖”得又缩了回去,轻咳一声,背着手说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
“呃,我是想说,你的摇摆有结果了?”
哎。
怎么会有人讽刺别人是一把好手,一安慰人就成哑巴了啊!
“我现在来这里,就是结果。”
“我无法不爱他。”
温灵秀抬头,好像在看着面前的池越衫,又好像在看着角落闪着红光的摄像头。
......
“嘶......”
陆星坐在候机室,带着耳机盯着手机上的画面。
老头老太太虽然看着挺硬朗,但到底年纪大了,不在跟前他不放心,就在家里装了家庭摄像头。
没想到刚才无聊一看,看到了这么一场大戏。
看着画面里温阿姨我见犹怜的脸庞和说的话,他沉默了。
“您好陆先生,现在可以登机了。”
“哦好的,谢谢。”
陆星站起身把手机揣兜里,提着随身的背包离开了候机室。
一架飞机划过天际,陆星盯着窗外云层。
“管她的,滑雪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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