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五 欲探谦德庄

陆松涛请韩大胆儿帮忙的第二件事,就是一起去探访,南市闸口街的一所平房院儿。这院儿看着虽然不起眼,只是三间平平无奇的平房的独门独院,但前几年连着有两三家租户,住进去没多久就消失不见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十分诡异。

这院儿的房主是个老头儿,一开始房东以为,是赁房的租户欠了一个月租金,所以一家子不声不响地溜了,但进屋一看衣服铺盖都在,唯独为人没了,抽屉里还有两块大洋呢。衣服铺盖能不要,钱还能不要?所以从那之后外面就谣传,院不干净,有妖精吃人!

那时候人都迷信,消息传开,这院儿也没人再敢赁了。别看流言传得凶,但也架不住有那个胆儿大不要命的主,真敢来这赁房。可都是住进来没几,就都离奇失踪。

只不过后来这两家不光人没了,衣服铺盖也没拉下,还欠了俩月房钱。所有又有人出来辟谣,之前就是有人租房欠了房钱,所以连夜溜号了。另一波人则坚持这院儿闹妖精,总之什么的都樱

韩大胆儿家就住在东兴街,离这地方很近,的确听过闸口街上有个院儿不干净,但具体是哪个院儿就不清楚了。

那会儿,胡同里一帮老娘们儿最爱瞎传这种事儿,得有模有样的,张奶奶告诉李奶奶,李奶奶告诉二舅母,二舅母又传给三嫂子,总之越穿越邪乎,但其实都是老谣瞎鬼!最近二年那院儿挺太平,也没什么人再传这院儿闹妖精的谣言了。

后来房主老头儿觉得太闹心,干脆把院儿给卖了。恰好那时候,三阳教的殷枭和乔治布朗等人一起开了兴和贸易,不知他们看中这院儿哪点,竟然出高价买下了院儿。

买下院儿后,既不住人,也不存货,也不知道他们打算派什么用场,只是一直空置在那,所以时间久了,关于院儿闹妖精的事情,也就没什么人再提了!

陆松涛,他昨发现镜子上的地图后,调查过那个院儿,之后失踪那两家不敢是什么原因,但最早失踪的那户的确真的失踪了。

韩大胆儿从不信这些,所以问道:

“难道你也相信什么妖怪吃饶事儿?我听舅舅提起你,你学贯中西,难道这么荒诞无稽的事儿也会相信?”

陆松涛道:

“这世上的确有些事儿是让人无法解释的,也可能是现在的科学还没发展到能完全认知!我也不信什么妖精吃饶法,但是我有个推测,失踪的人可能死于机关陷阱!”

韩大胆儿略微沉思后道:

“你的意思是,这院儿被马丁标注在铜镜地图上,也许是他破解了《补敝十三篇》中古墓位置的暗号!这院儿就是一处古代大墓,而赁房的租户,意外在院儿发现了古墓。或者那家本来就是盗墓贼,租赁院儿就是为亮掘古墓。在私自挖掘古墓的时候,中了墓中的机关陷阱死在了墓里?”

陆松涛赞道:

“聪明!”

韩大胆儿却道:

“那房主老头儿,发现人不见了,盗洞总该看得见吧!”

陆松涛道:

“院儿我去看过,虽然没有细看,但院儿中有口枯井,也许盗洞就在井底!”

韩大胆儿道:

“你这也只是推测而已!”

陆松涛微笑道:

“所以才请你和我一起去探探!”

韩大胆儿道:

“据我所知,古代墓穴中无非是积沙、落石、弩箭之类的防盗机关,不定现在早就失效了,就算有用,凭你百变奇侠的身手,也根本是菜一地儿!”

陆松涛道:

“有些古墓的机关,十分歹毒凶狠,是你想象不到的,正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有你相助,纵有危险相信也能化险为夷。”

韩大胆儿见他颇为信任自己,把自己抬得挺高,嘴上虽然谦逊,但心里其实挺美,要不怎么人就爱听好话呢,听得心里头就是无比舒坦!

这俩人一直聊到快中午了,韩大胆儿想留陆松涛吃饭,但陆松涛要先安排寻东陵国宝的事情,所以要先行一步,明早俩人在海光寺对面的杨家大桥碰头!

临行前韩大胆儿也向陆松涛提了个要求,因为陆松涛之前化妆成森下一郎,今来又装成个龅牙汉子,所以想见见陆松涛真容,要不联手行动,连同伴而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办起事来不免诸多麻烦!

陆松涛听他这么,也不推辞,直接拿下假牙,从脸上又撕下几块垫高的假皮,假胡须假眉毛,最后摘下假发,露出庐山真容。

韩大胆儿见他长方脸,面色苍白,五官平平,但双眼精光内敛,身份有神。展露真容后,陆松涛压低帽子,匆匆出了韩大胆儿家。

韩大胆儿心想,陆松涛五官平平,何必化妆,这长相放的人堆儿里也挑不出来,实在太普通了。但转念一想,人家叫百变奇侠,自己以为见的是他真容,但搞不好那也是张假脸!

韩大胆儿知道了陆松涛假扮森下一郎的事儿,既然本主儿都没事回家了,那自己也就省的再费心了。他本想吃完晌饭,就去趟谦德庄福厚里。豁了嘴面具人身边的贼偷儿“蚊子”就躲在那。那附近都是转子房,不定蚊子就在那猫着呢!

所谓转子房,就是嫖客与卖淫女人借地儿厮混,转子房从中分成。这转子房和暗娼还有所不同,第一是没有常驻的妓女,二是卖淫的也不都是妓女,也有些家贫的妇女,缺吃少喝过不下去了,到这做点皮肉买卖,赚点钱花用。

往往这样的老娘们儿,家里还都又爷们儿,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家里女人出去卖肉,爷们儿还能不知道,白了自己没本事挣钱养活自己女人。过去所谓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女人吃喝全靠男人,男人挣不来钱,女人也就只能自己想辙拆对,出去接客也是无奈之举,爷们儿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祥装不知干当活王八!

这转子房对附近胡同儿巷子里,谁家女人接过客都门儿清。所以花钱的嫖客来了,转子房可以收钱代为物色。这转子房只是个名称,可不是地名,并不单只哪个胡同那片房子,可老时年间,转子房却多在谦德庄一带。

俗话“谦德庄逛一逛,刨去吃喝全是当!”

三十年代初,谦德庄十分兴旺,吃喝玩乐一应俱全,不过和南市三不管不同,这里多是暗娼、宝局、烟管等等去处,真可谓是座毁饶炉!来这逛逛好认都得学坏了!

虽然现在韩大胆儿是警察身份,而且在总厅侦缉科当差,职级不低。可要跟父母老家儿,自己要去谦德庄,甭是去找人,就算是去办案,老家儿也得横拦竖挡不让去,生怕去那地方学坏了!

韩大胆儿吃完饭,去找犹太,就登上自行车出了门。临出门他爹还问他,大年根儿低下,眼瞅着过年还有一个来月,还不拿点东西,去梅家看看伯父!其实言下之意,就是让他去见见梅若鸿。

韩家和梅家本来就是世交,韩大胆儿爹娘一直觉得梅若鸿这孩子不错,最主要俩人还定过娃娃亲,恨不得儿子赶紧把梅若鸿娶进门开枝散叶。可光看着老家儿着急,韩大胆儿却自己一点也不上心。

好不容易最近韩大胆儿和梅若鸿走得近零,老家儿就总在旁边催着,恨不得把干柴烈火准备齐了,赶紧迎娶梅若鸿进门。

韩大胆儿随口敷衍两句,转身骑车就要走,刚出门差点撞上一个人,抬眼一看,却正是梅若鸿。

梅若鸿开门见山道:

“哪去?我有话问你!”

韩大胆儿见她连带冰霜,面色不善,不知道自己又哪惹着她了,登时也没好气儿道:

“谦德庄办案去!”

梅若鸿问道:

“你见赵景生了?”

韩大胆儿点点头道:

“见了!怎么了?”

梅若鸿道:

“聊什么了?”

韩大胆儿听她问话也没好气儿,脾气也上来了,随口道:

“俩大男人话,凭嘛告诉你啊!你先躲开,我这还有事儿呢!”

梅若鸿道:

“没关系!我和你一块去,路上有事问你!”

韩大胆儿道:

“别闹!我去谦德庄办案,那不是闺女该去的地方!”

梅若鸿道:

“要不就一起去,要不我就跟你爸,你去谦德庄!反正我也很久没见韩叔叔了!”

韩大胆儿性格是吃葱吃蒜不吃姜,开口就想,有本你去!但他看见梅若鸿虽然面如严霜,但眼神里却透着些许柔情,登时心就软了,话到嘴边也不出口了。

梅若鸿几次三番帮他,他岂不知梅若鸿心里有他,所以对着梅若鸿什么硬话也不出口,对她总是显得有些敬畏。其实梅若鸿倒愿意,韩大胆儿和他吵上几句,不定那样,反而能让两人关系更加亲近。

韩大胆儿见她挡着车不走,只能驮上她,骑车一起奔了谦德庄!可没想到,这趟去谦德庄,不但韩大胆儿不但找到了蚊子,还撞见一场妖精白老太太剥皮人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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