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胆儿一听,原来王维汉发现的,竟是自己还没去找的那处星图标记点,又见他说功夫不负苦心人,还以为他也找到了有用的线索,或是也发现了石祠、洞穴之类的,便问道:
“那你找到什么了?”
王维汉有些兴奋地道:
“找到两块石头,上面也刻着那些“仙箓”我已经把两块石头带回来了,仔细研究一下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
哎!只是现在还找不到另外两团模糊标记处的地点。”
韩大胆儿以为他找到什么重大线索了,想不到却只是两块石头!
王维汉见韩大胆儿似乎不太感兴趣,便接着道:
“别看只是两块石头,这也算前进一大步了,石头上刻有仙箓,这至少证明古器星图都是真的!”
韩大胆儿想了想也不再隐瞒,便说道:
“其实……我也找到了另外两处地点,昨天就是想和你说这件事!”
王维汉有些兴奋,握住韩大胆儿的手道:
“什么?你也找到了,在哪?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韩大胆儿道:
“我找到一些关于星图的反切密码,破译之后,找到了两处!河东有片坟地,就在和顺里后面,一棵古树下,但也是只找到些风化的石头,其他一无所获!”
王维汉听了韩大胆儿的话有点泄气。
韩大胆儿顿了顿又道:
“另外一处,在北运河和永定河交汇处,在古河道上,我在那发现了一个石祠,下面有条通往地下的洞穴!”
“什么?”
王维汉惊喜交加,这一声什么声音高了很多,瞬间引起了周围几人注意。他只好咳嗦几声,看周围人都不再关注了,这才又问道:
“那你下去看过了么?”
“看过了,洞穴是半天成半人工,尽头又通往上方的洞穴吗,但是没有用具攀爬工具去不到!所以我就标记了地方先回来了”
王维汉神情有些兴奋,激动的身子都有些颤抖。他强行压抑兴奋情绪,说道:
“那一定和无终国有关,太好了,终于找到了!等拍卖会一结束,我就准备装备,咱们一起再去探洞!”
他想了想又道:
“那洞穴你走的时候填掩盖好了么?”
“放心,我朋友已经掩盖好了,现在看着像是个小坟包!”
“你朋友也在场?”王维汉问道,然后看了一眼梅若鸿。
韩大胆儿道:
“不是她,是我一个发小!”
王维汉眉头微皱,有些踌躇道:
“你发小,人可靠么?会不会他自己先……”
韩大胆儿斩钉截铁道:
“绝对不会!”
王维汉心情激动,自言自语道:
“一会儿一定要把那块镜芯拍下来!然后带着一起去探洞!”
韩大胆儿心道不妙,这王维汉要是一心拍下镜芯,叶灵又没见过黄袍老祖,万一把王维汉当成黄袍老祖,那可就遭了!必须和叶灵说一声才行!
他四处张望却没有见到叶灵的身影,连那个埃布尔贝特朗也不见了。却看见早前在大门口那个法国人,朝这边走来了。
那个法国人走到切近,王维汉本能地回避退到一边,只听法国人自我介绍道:
“我的名字叫巴勒斯杜兰德,是杜兰德拍卖行老板,这次受贝特朗先生聘请,专门负责这次拍卖会的鉴定和拍卖工作!”
说着伸出手主动和韩大胆儿握手。
韩大胆儿听到巴勒斯杜兰德这个名字,忽然想起,这人正是原本白崇伟帮自己约见的那个拍卖会主办人,只不过因为突发的画室爆炸案,自己受伤耽搁了见面的日子。
韩大胆儿还没开口,巴勒斯便道:
“之前白先生来找我,说韩先生想在拍卖会之前和我见一面,但是那天我等了很久,韩先生也没有出现,接着几天要筹备拍卖会的事情,所以到现在才有机会见面!”
韩大胆儿道:
“真的很抱歉,之前发生意外,我受了伤在医院昏迷,所以没办法如约前来!”
巴勒斯道:
“原来韩先生受了伤,我来中国有些时日了,虽然到天津时间并不长,但也听说过您这位着名神探的故事,听说去年发生在英租界红堡的案件,也是您一手侦破的!想必这次韩先生也是办案的时候负伤了!”
韩大胆儿淡淡地道:
“发生了些意外!”
巴勒斯道:
“不知道韩先生为什么想见我呢?”
韩大胆儿道:
“想和你了解点,关于拍卖会一件拍品的事情!”
其实韩大胆儿原本想了解的是,关于那块镜芯的来历和拍品原主人的消息,因为一般人就算知道员峤仙镜的传说,也未必知道那块掌心大小的铜镜,就是员峤仙镜的镜芯。
不过现刚才见到叶灵的时候,韩大胆儿已经推断出了一切,不需要再了解镜芯背后主人的事儿了。可他这次来拍卖会还有一个主因,就是因为那幅《沉睡的少女》,既然如此就干脆直接问问巴勒斯,关于这幅画持有者的事情。
巴勒斯犹豫了一下,说道:
“其实,我们拍卖行有规定,关于拍品的持有者是严格保密的,因为有些人可能会跳过拍卖行直接联持有者,出高价购买持有者手里的古董,从而省去拍卖行的费用。
但是这样做会有很大风险,没有我们拍卖行的专业鉴定,客人很有可能会买到赝品!”
说着将一个刚走到身边的男人介绍给韩大胆儿,这个男人正是刚才在洋楼庭院里,和巴勒斯耳语的男人。
巴勒斯引荐道:
“这是我们拍卖行的拍卖官,也是古董鉴别的专家,许凌峰先生!”
韩大胆儿见这人身材消瘦,略显文弱,鼻直口正,虽然带着一副眼镜,依然挡住不其眼神的明亮和锐利。许凌峰向韩大胆儿微微点头致意。
巴勒斯道:
“别看许先生很年轻,他师承鉴古专家王博伦先生,后来又去西洋深造,可以说是古董鉴定的全才,不论中外古董,瓷器、玉器、木器、书画,或是雕塑、油画、乃至珠宝,真伪年代一律逃不过许先生的眼睛!”
韩大胆儿总和蓝半尺聊天,素来知道古董界的确有些样样精通的全才,其实蓝半尺主要说的就是他自己。
但他这样的人也仅仅是中国古物鉴定的全才,并非贯通中西。王博伦的名字他倒是提起过,也十分推崇这位老前辈的鉴古能力。不过王博伦也只精通中国古董鉴定,对西洋珍玩并不太擅长。
真正能够全通中国古物鉴定,又对西洋古董鉴定触类旁通的人,却是凤毛麟角。
他倒是听蓝半尺提过,前清时,有个曲家是鉴古界的大能全才,据说曲家人双眼特异。
常人眼中能分辨的颜色有一百多万不到两百万种,因为男女差别男人比女人可分辨的颜色更少,而这些颜色主要是由红黄蓝三原色,混色构成。
可曲家人天生就能分辨将近三百万种颜色,即便颜色之间只存在极其细微的差异,常人肉眼根本难以察觉,可曲家人却可以分辨出不同。甚至有人说,曲家人的眼睛可以在暗中视物。
就是靠着这天生异能,所以在观察古物颜色包浆等特点之后,便可以根据经验辨别真伪,但有些原本就是明清器物吗,仿制的唐宋时期物件,不但有老气儿,有些器物本身的包浆成色也让人难辨真伪。
这时候,只有些经验丰富的老行家,可以辨别真伪,一般的行里人恐怕都难以分辨。但曲家人却能靠着辨别器物包浆的颜色差异,来分辨真伪。
曲家人原本享誉盛名,也并不是所有曲家人都有这种异能,据说曲家的能力已经失传七八十年了,而且曲家人丁单薄,后来只是靠着祖辈的名声吃饭,根本没有那种神乎其神的鉴古能力。
而且,曲家已经在鉴古界销声匿迹了快五十年了,据说最后一位曲家传人无后。这人叫许凌峰,看样子最多三十岁,不可能是曲家后人。
不过能得王博伦传授,估计其鉴古的本事也的确不小,单说是学贯中西的全才,这恐怕只是巴勒斯在这夸大其词。
许凌峰这时道:
“是巴勒斯先生谬赞了,全靠我的老师王博伦先生悉心教导,其实我主攻的是中国瓷器书画,对外国的古董画作,仅是懂点皮毛而已!”
巴勒斯微笑道:
“哎!中国人总有过分谦虚的坏习惯,不像我们西方人……”
韩大胆儿道:
“我想你误会了,我想了解拍品的持有者是因为,这件拍品可能和一间连环凶案有关!”
谁知这时候一个声音从边上响起。
“未必是谦虚吧,也可能说的就是事实!”
这讨厌的声音,韩大胆儿一听就知道是鲁正雄。他这就话是冲着巴勒斯刚才的话说的!
只见鲁正雄端着酒杯,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品纯咧嘴眼神却像刀锋赛的看了一眼巴勒斯,又用余光扫了许凌峰一眼,说道:
“哼!什么鉴古全才,我看也是夸夸其谈罢了,鉴古的行家也未必不会走眼,更何况还有些黑心的会把赝品当真货出手!”
韩大胆儿听出鲁正雄似乎另有所指,却见巴勒斯堆出一脸笑容道:
“鲁先生!拍卖会快开始了,我们不如一起过去吧!”
鲁正雄斜眼列了韩大胆儿一眼,又咧嘴对韩大胆儿旁边的梅若鸿露出一脸不怀好意的奸笑。韩大胆儿见状,立即站在梅若鸿身前,用身体挡住梅若鸿,眼神如刀锋一般盯着鲁正雄。
鲁正雄黑着脸,又瞪了一眼边上的许凌峰,这才在巴勒斯陪同下一起走出宴会大厅。
许凌峰完全不在乎鲁正雄,脸上还露出一些鄙夷的神色。
韩大胆儿问道:
“这姓鲁的是干嘛的,怎么巴勒斯先生对他这么客气?”
许凌峰叹了口气道:
“这个鲁正雄不是什么良善起家,传说早先是个盗墓的匪首,后来积累了不少钱财,就来了天津卫做买卖,又花钱结交了当地青帮头子,在天津卫买了不少地皮房产,现在是个很有钱的商人!
这个人也做古玩生意,和法国商会,以及我这家杜兰德拍卖行都有商务往来,可这人是个刺儿头麻烦!
今天拍卖会有一件拍品,是一件传说带着诅咒的——密宗玲珑錾金鬼神造像,而他就是这件拍品的持有者……”
话刚说到这里忽然大厅门口传来一阵争吵声,只见鲁正雄正在和一个中等身材,穿深色大褂的男人爆发激烈的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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