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如芸怎会不知她的心思。她这是见自己势头正猛,怕周若瑾吃亏,来帮她了。
果然又听白氏说道“你二姐姐自小就疼你怜你,所以才会非要将你也带进王府,又在这王府中对你多加照拂,不然的话,你也不可能有这福气头一个给王爷孕育子嗣。只是芸儿啊,人呢,总要知恩图报的,你姐姐虽为太子正妃,但咱们家到底是家世低,不如那个张侧妃门楣高,甚至不如文庶妃和萧庶妃家里的官职高。这要再没个孩子傍身,恐怕日后就要被人家欺负了去。”
周如芸有些听不下去,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舔着脸说出这番话来的,她忍不住打断她“母亲这是何意?”
白氏也不拐弯抹角了,她自信周如芸不敢不给自己面子,她到底还是她的嫡母。自己若是要求她生下孩子后养在周若瑾的名下,她就算再不愿意,也绝计不敢当面拒绝自己的。
“母亲的意思是,你腹中的孩子生下后,还是养在瑾儿名下更合适。虽然你如今也是太子侧妃了,但说到底也不是正室,孩子养在你的名下的话终归是庶出,若是养在瑾儿名下可就不一样了,这孩子就是正室嫡出了。且他还可以帮瑾儿稳固太子妃之位,让那些敢觊觎咱们周家太子妃之位的女人都死了这份心。再者说,你还可以报答瑾儿对你的提携之恩,岂不是一举三得。”
听她这么说,一旁的周昕惠忍不住冷笑出声,白氏见状伸出手就要去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庶女。
周如芸快速握住白氏的手腕,道“母亲这是作甚?”
白氏这才想起,周如芸和周昕惠已经不是在周府时那样疏离了。她听周若瑾说了,这俩贱人自从孙姨娘自戕后好的都能穿一条裤子了。
但她觉得自己是她们的嫡母,是有权利训诫一下不尊长辈的庶女的。
“我只不过是教训下目无尊上的小辈罢了,你这是何意?”白氏也有些不满周如芸不敬的态度,她将她们踩在脚下惯了的。再说了她可是太子妃的生母,她们只不过是太子的妾室,周如芸怀着孩子就算了,难道周昕惠她还打不得了。
“母亲,这里可不是周府,我们也不仅仅是任你揉捏的庶女了,我们是太子殿下的妻妾,你这般肆意打她的脸面,岂不是根本不把太子殿下放在眼里!”周如芸将白氏的手甩开,没有给她一点面子。
周如芸并没有很用力,但白氏眼珠一转,故意歪倒在地上,然后就开始捂住胸口喊了起来。
周若瑾见状,腾的一下从座椅上弹了起来。
她上前去搀扶白氏,白氏不起,暗自给了她一个眼色。周若瑾接收到,转过头去,一脸震怒“周如芸,就算你怀了皇嗣,也不能如此肆意妄为,母亲她可是你的嫡母,你竟敢动手打她?”
周昕惠急了,忙上前理论道“三姐姐根本没有使劲,是她自己故意跌倒的,我看的真真的。”
周若瑾却不理会她,转头对秦嬷嬷道“去告诉太子殿下,周如芸恃宠而骄,动手殴打嫡母。”
“你简直是恶人先告状,明明是她要先动手打人的,三姐姐不过是拦了一下而已。”周昕惠本就仇恨白氏母女俩,此刻更是一点也忍不了。
周如芸担心周昕惠吃亏,忙叫住她“惠儿,过来!”
周昕惠只得走到了周如芸身边,周如芸轻声在她耳边说道“今天,姐姐帮你出一口恶气可好?”
周昕惠诧异地看了眼周如芸,但随即她就笑着点了点头,三姐姐定是想到了惩治这母女的法子了,自己就且等着看好戏吧。
“太子殿下到!”
沈承颐走进舒云院,一眼便看到仍趴在地上哎哟乱叫的白氏,他厌恶地瞥了一眼便走到了软榻上坐下。
一屋子人包括在床上半躺着的周如芸全都起身行了礼,白氏装作要行礼又起不来身的架势在地上蛄蛹了一会。
沈承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若起不来就趴着吧。”
他的眼神冷厉又不耐,让周若瑾有些不安起来。
“太子妃,怎么回事?”沈承颐扶额捏了捏眉心,似乎十分疲累。
周若瑾看这情形,有些犹豫起来,看来沈承颐是在朝政上遇到了什么麻烦事,早知就不去打扰他了,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说了。
“原不该打扰太子殿下的,只是母亲好心来看望芸儿妹妹,却无故被芸儿妹妹推倒在地。母亲年纪大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伤到了,这会儿竟站不起来了。芸儿妹妹怀着孩子,臣妾不敢私自处罚,但我大梁最重孝义,此事性质恶劣,是以臣妾才遣人去请了太子殿下,望太子殿下为母亲做主!”周若瑾说着还捏着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
白氏配合地捂着胸口大口喘息着,一副马上要不行了的态势。
“芸儿,你可曾推过白氏?”沈承颐问向周如芸的时候,语气虽仍是疲惫的,却又添了两份柔和。
周如芸双眼立刻红了起来,跪下道“回太子殿下的话,嫔妾也是为了自保啊,母亲说是来探望嫔妾,实则却是来抢嫔妾腹中孩儿的。母亲说太子妃要想稳坐皇后的宝座,就必须要有个孩子傍身,而嫔妾的孩子是钦天监认定的福星,又是太子殿下的长子,若是能交给太子妃抚养,那就是嫡长子,是正宫嫡出,这对太子妃还是对嫔妾的孩子都是好事一桩。
可嫔妾只希望孩子能平安喜乐便心满意足了,根本不想让他成为嫡长子去继承大统啊!”
周如芸的最后一句话,让周若瑾大惊失色,若是沈承颐信了那就是周家谋逆的罪证了,皇上太子都还在世,她白氏就企图扶持幼子继承大统了?
周若瑾气恼地上前一步,揪住了周如芸的衣领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母亲何时说过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