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颐拍了下额头,怒道“回回都要朕选,朕养着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都给我拉出去斩了!”
稳婆吓呆住了,哆嗦着连求饶都忘了。
太后知道皇帝是说气话,“皇帝,现在皇后和孩子要紧,你让人砍了她们,谁来接生?”
姜清黎走到沈承颐身边,抚了抚他的背帮他顺气,“皇上子嗣稀薄,若是再失了这个小皇子,恐怕会被朝臣非议,对皇上不利啊。”
皇后是太后的亲侄女,且小皇子还不足月,就算保小,孩子生下来也未必能成活,太后内心是不赞成保小的。
姜清黎明显是想趁机除掉皇后,好自己取而代之,太后冷笑一声,道“皇帝,你可要想清楚了,皇后乃是一国之母,况且龙胎也不足月,强行生下来未必就能成活。”
沈承颐深吸一口气道“朕命你无论如何要保住皇后的性命!”
容晚意不能死,她是最合适的皇后人选,在沈承颐的心目中,她很重要,比她肚子里的孩子更重要。
只是她肚中的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嫡子,要他放弃,他还是很不舍的。
姜清黎还以为是太后的话让沈承颐下定的决心,心中默默恨上了太后,如果不是她,皇上一定会听自己的,选择保小。
稳婆跑回去告知她们皇上要保大的时候,周如芸才总算舒了一口气,她庆幸皇后是太后的亲侄女,是沈承颐的表妹,不然的话,她觉得皇后一定会被放弃的。
床上的容晚意听到皇上的选择,心中不是不感动,只是她却并不希望他做这种选择,她要保孩子!
为了孩子,容晚意拼尽了全力抬起了手,周如芸见了,连忙凑上去。
“给我扎针,我有话要...”她的声音极小,周如芸凑到她的嘴边才能勉强听清她的话。
“皇后娘娘...”周如芸有些为难,她实在不想再给她扎,太伤身了。
似乎是看出了周如芸的想法,容晚意说不出话了,但她的眼神却那样的坚决。
周如芸知道,容晚意虽然看起来温柔好说话,但她其实是个有主意的,一旦她认准的事谁也无法改变。
周如芸还是给她扎了两针,容晚意总算能开口说话了,她抓住了周如芸的胳膊求道“好妹妹,求你,帮我保住我的孩子吧!”
周如芸连连摇头,可容晚意却挣扎着要起身,周如芸连忙按住她,“容姐姐你这是要作甚?”
“你若是不答应姐姐,姐姐就给你跪下了。”容晚意很着急,多耽搁一刻,她的孩子就多一分危险,为了孩子,她顾不得其他的了。
周如芸哭了出来“姐姐,你这是何苦呢,只要你保全了自个儿的性命,孩子还会有的啊!”
“妹妹,我已经杀了一个孩子了,我不能再杀这个孩子了啊,如果你们不帮我,我立刻就咬舌自尽。”容晚意决绝道。
稳婆见状,开口说道“奴婢这就去请示皇上。”
“站住!不许去!”容晚意自进了宫还没有如此强硬的命令过下人,她一向都是慈和有加。
稳婆为难地看着周如芸,希望周如芸能帮她解围。
周如芸泪如雨下,道“听皇后娘娘的。”
那稳婆只得作罢,苦着脸站在了一边。
“妹妹,其实我在宫外的时候,已经嫁了人成了家,皇上找到我的时候,我腹中的孩子已经八个月了,可,可我却....”容晚意痛苦的几乎无法呼吸,她再也说不下去了。
周如芸这才知道,为什么她看向自己的小皇子时,眼神中经常浮出忧伤。
她也明白了为什么容晚意执意要保小,她把对那个孩子的歉疚和悔恨都化成了对这个孩子的期待。
周如芸别过头,她实在没法开口同意她的请求,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
“容姐姐,你再试试好不好,就再试最后一次。”周如芸还是想最后努力一次,皇后和孩子她一个都不想放弃。
周如芸让几个稳婆把皇后扶了起来,让她站着生产,这样的话,孩子会更好下来。
容晚意此刻也有些力气,又在稳婆的指引下拼命使劲,只是努力了几次却仍是无济于事。
“芸儿,我不行了,求你了,别管我了,让她们救孩子吧!”容晚意喘着粗气哀求。
周如芸咬着唇,使劲摇头,可看着容晚意哀求的眼神,她揺着揺着慢了下来,然后绝望地闭上双眼命令稳婆救孩子。
稳婆只得听命,拿起了刀子。
孩子出来后,浑身乌青,已经有窒息的迹象,稳婆接连拍了好几下屁股都不见孩子哭。
容晚意已经奄奄一息,却仍睁大了眼睛望着孩子。
周如芸忙将孩子抱到了她的身边,自己却扭过头掉着泪,容晚意艰难地伸出手去抚摸孩子的脸庞,他静静的闭着眼一动不动,容晚意的手抚上了他的眼睛时,孩子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活了过来!
周如芸听到孩子的哭声,扭过头来,见那孩子面色也慢慢恢复了过来。
“小皇子活了!”稳婆高兴道。
容晚意显然十分激动,她含着泪笑了起来,孩子没事就好,她悬着的心终于能放下了。
她感觉好累好累,眼前的人也越来越模糊了,她想歇歇了。
“容姐姐!”周如芸摇了摇容晚意,可是她却再也不会回应她。
周如芸抱着孩子从产房走出去的时候,其他嫔妃也都到了,和皇上太后一起候着。
沈承颐见周如芸抱着孩子出来,面上一喜。
“孩子也保下来了?”太后也高兴地问道。
只是下一刻他们就注意到了周如芸面无喜色。
太后忙在丫鬟的搀扶下往产房里走。
沈承颐看着周如芸问道“皇后她?”
周如芸像是被夺了魂魄般,并不回答皇上的问话。
周昕惠看出了她的异常,忙从她的怀中接过了孩子。
“晚意!呜呜呜!”产房内传来了太后的痛哭声。
“啪!”沈承颐狠狠地甩了周如芸一巴掌。
“朕说了保大,为什么?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让人保小的,绝对是你对不对,你安的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