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莲蓦地一滞,怯怯道“是,是奴婢告诉皇上的。”
采香一听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道“你还说你没出卖娘娘!”
采莲似是无法接受采香那么说她,摇了摇头,跪行到周如芸脚边扯住她的裙角说道“娘娘,奴婢是告诉了皇上夫人没死,可奴婢并没有出卖娘娘啊!
那天皇上突然传奴婢过去,问奴婢娘娘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皇上说他要送娘娘一个惊喜,奴婢这才告诉皇上娘娘你最想要的是见到夫人,奴婢和皇上一样,都想给娘娘一个惊喜,并没有出卖娘娘啊!”
周如芸俯下身子,问道“你是如何得知夫人的事的?”
采莲迟疑着,没有立刻回答。
采香道“是谁告诉你的?是不是那人指使你去告诉皇上的?”
采莲一听忙解释道“不是的,是有一天奴婢起夜路过娘娘窗前,听到屋内娘娘在哭,奴婢担心就停下听了听,才听到娘娘和姐姐在屋中说想念夫人,还说夫人一个人在宫外也不知过得怎样,心中实在挂念。采香姐姐还说夫人就在谷丰村,离皇城也不算远,若是娘娘十分想念,采香姐姐就想办法托人捎个信。”
顿了顿她又继续说道“奴婢后来留了心,发现娘娘时不时就会因为想念夫人而哭泣,所以当皇上问起什么能让娘娘惊喜的时候,奴婢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夫人。奴婢也是想让娘娘开心不再难过才告诉皇上的,奴婢没想出卖娘娘啊!”
采香简直要被她蠢哭,怒道“娘娘不告诉皇上夫人的事自然有娘娘的道理,你是娘娘的人,不经允许就把娘娘的事毫无保留的告诉皇上,你可真是忠心耿耿啊!”
采莲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做了会害了娘娘的事,她心中升腾起恐惧来,她不想害娘娘,娘娘待她那么好,若是真的因为她让娘娘受到了伤害,那她真的要恨死自己了。她哭着说道“娘娘,对不起,奴婢对不起您,都是奴婢的错,你杀了奴婢吧!”
她不是没想过娘娘不告诉皇上的原因,或许娘娘是怕皇上怨她没有告诉他实情吧。
她一开始也不想告诉皇上的,可当皇上问起时,她立刻就想到了深夜里娘娘的哭声,她不想让娘娘再难过了,脱口而出了娘娘想夫人了。
皇上却说都怪自己,那个时候没有帮娘娘一把,害的夫人自戕而亡,皇上落寞的样子,让她忍不住想要告诉皇上。
周如芸知道她是无心之失,她不想责罚她,只是她也确确实实不再适合伺候自己了,不管她是有心还是无意,她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事告诉皇上,已经触碰了她的底线,也是她不能容忍的。
“本宫不怪你,你也是为本宫好。”周如芸说。
采莲眸子亮了亮,却听周如芸继续说道“你的本意虽好,但你的行为却让本宫不得不忌惮,本宫身边留不得偷偷探听本宫秘密,还要将之转告他人的人。不过你无需害怕,本宫不会责罚于你,你不适合留在宫中,不如就出宫去吧,你放心,本宫会给你一笔银子,确保你后半生无忧。你认为可好?”
采莲其实并不想离开自家娘娘,但她知道,她做了一件无法原谅的事,可即便这样娘娘却还给她想好了后路,给了她最好的安排。
采莲重重地给周如芸磕了三个头,“谢娘娘宽恕,采莲无以为报,只求来生做牛做马回报娘娘的大恩大德。”
宫中不少宫女都想提前出宫,早点出宫便能早点婚嫁,早点婚嫁也能找到更合适的夫君。不然的话等到二十五六再放出宫,她们便只能做人继室或找死了老婆的鳏夫。
采莲走后,采香又继续给周如芸梳妆,“娘娘,你就这么放过她了?”
周如芸笑了笑说道“你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把采莲当姐妹,若我真处置了她,你怕不是又要难过了。”
采香忙表态道“奴婢自进宫就跟采莲在一处,确实是与她感情深些,可她竟做这种事,奴婢怎能容她,娘娘即使是打她几板子,奴婢也不会觉得她冤屈了的。”
“她到底是无心的,放出去也就是了。知道了是她,我还是松了一口气的,不然若是别人,咱们可真就是如履薄冰了。好了,吃一见长一智,以后就算是在自己个的宫里说话也得注意些了,不然的话,还真不知道何时就能炸出个惊雷来。”
所有人都以为皇贵妃怀上龙胎后会更加得宠,也会更加不可一世,毕竟她未孕时便是盛宠,整个皇宫中也只有她一人敢与皇上耍小性子。
没想到怀了龙胎的皇贵妃却变得不再跋扈,反而柔顺贤惠了起来,只是皇上似乎并没有因此更加宠爱皇贵妃,反而又想起了冷落许久的贤妃,下了朝便往永寿宫跑。
宫中最不缺的就是流言,而流言通常又是围着宠妃转的,有传言说,皇上因为喜欢大皇子所以才又宠了贤妃,也有传言说,皇上是在为立后和立储做准备,也有传言说,皇贵妃性子太差,终是惹怒了皇上,皇上这才想起了温柔贤淑的贤妃,皇贵妃见了,这才转了性子学贤妃贤良淑德的样子,好来挽回圣心。
又一日,沈承颐抱着大皇子逗弄完白猫儿,净了手,又将大皇子交给了嬷嬷让她们带着玩。
他转身走到院子里的石桌旁,撩起袍子坐在了周如芸身旁。
周如芸正拿着一本医书看的入迷,见她未发觉自己,他伸出手覆在她正在看的那一处。
“这医书竟比朕还能勾芸儿的心,朕都坐这许久了,芸儿都未察觉。”
周如芸放下医书,掂起茶壶亲自给他斟了一杯,双手奉上说道“诺,臣妾以茶谢罪。”
沈承颐笑了笑,接过茶盏,啜了一口,细细品了,说道“芸儿,朕想立璟煜为太子,立你为后,你可愿做朕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