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不喜欢钱!
没有人!
别看大家背地里蛐蛐陈青妤她们摆摊儿, 但是真的知道人家赚钱了,心里可是嫉妒坏了,恨不能立刻以身代之。
要说起来, 也是这外面的环境变得快,早些年还是越穷越光荣, 但是现在可不是这么回事儿了。别看大家嘴上说的这个那个,可谁不爱钱啊。
这要是有钱,能做的事情可就多了。
不说旁的, 只要有钱, 那是什么都能买的。
缺票?
票贩子都一群群的呢。
这一下子, 好像所有人都悄悄的盯上了几个练摊儿的, 真让大家放下自己的工作去练摊儿,其实好多人是拿不定这个主意的,毕竟现在工人老大哥的地位也是很高的。而且这正式工作多难得啊。
不过虽然并不能下定决定,可是大家却还是忍不住呱呱,类似于“我们就是不乐意干这个,如果乐意, 可比她们女同志干的好, 咱是放不下好的工作。没工作的盲流子才干这个呢”。
这样的话, 别人都在背地里蛐蛐。
陈青妤听到了一点风声,感叹总是有人普通又自信。
陈青妤不理别人怎么想, 反正他们不敢舞到她面前。她已经准备再次出门了, 做生意强占的就是先机。她的牛仔裤卖的这么好, 别人未尝没有看在眼里。
其实陈青妤最早不去黑市儿那边摆摊儿也是因为这个,黑市儿那边市场比较大,而且人也不少,可是那边不少都是干了许多年的, 对这种商机是最敏锐的。
她如果去黑市儿摆摊儿,肯定是要被人盯上的。倒也不是说那些人一定要对她干什么,而是大家很快就会发现牛仔裤有多好卖。怕是不出半个月的,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如果遇到心肠歹毒的,保不齐还要低价收了她的货,据为己有自己卖。再或者让她带着去南方进货……这些都是有可能的。
可别以为皇城根儿就没有坏人,在大的利润面前,什么都有可能。
毕竟啊,早早就敢在黑市儿活跃的,哪里会是省油的灯。
所以陈青妤一早就选择了城东那边的巷子,基本上都是村里上来卖东西的流动摊贩,有些城里倒腾小东西,也不是黑市儿那样的老油条。
不过陈青妤也晓得,就算她没在黑市儿卖东西,这牛仔裤的热度也未必没传出去。
看起来两千条牛仔裤于整个城市人口而言就像是一滴水掉进大海,但是实际上,会赶时髦儿的年轻人在街面上也是活跃的,肯定会有人留心的。
毕竟啊,陈青妤卖牛仔裤的时候不就是一传十十传百的?
其实她也晓得这个市场很快就会有别人加入,就算是她没干,时间门长了也会有别人,但是她既然是第一个吃螃蟹的,自然是希望能够这时间门长一点的。
可能早一天去拿货,就比别人多了一些先机。
陈青妤还是很果断的,她没做过生意,但是她也不是没有脑子,总是会分析的,所以陈青妤眼看自己的货卖空了,立刻就找蔡明明商量。
蔡明明卖的也很快,毕竟她的都是小件儿,走量都快。但是她毕竟比陈青妤还少干了一天,而且小件儿看着少,但是量大。她还有差不多四分之一没卖完呢,一时间门倒是有点犹豫。
周天马健在家,他倒是个果断的,说:“媳妇儿,我看你该跟小陈一起去,不就还剩一些吗?大不了我下班去卖好了。这不是个事儿。”
“啊?”蔡明明:“你?你这……”
她说:“你是做老师的,你去练摊儿让人知道,会不会说你啊。”
马健:“嗐,我怕别人说吗?男人嘛,不必在乎这些闲言碎语的。咱们以前遭遇的闲言碎语也不少,看到钱我就高兴了,我管他们说什么。”
马健这人倒是挺直白的。
蔡明明一想也是,她其实是个蛮钝感的人,所以对有些事儿也是不那么放在心上。
“那我听你的。”
马健点头:“我觉得小陈说得对,这生意肯定是很快还有别人做,别人看到你们赚钱,还能不跟着学?就说在大院儿都有多少人心动了,你们练摊儿也一个礼拜了,保不齐外面有多少人要学。所以倒是不如趁着大家还没下定决心,早点干,多卖一点。先吃上一口肉。你去进货,家里这边都有我。而且,你如果不跟小陈一起,到时候自己去进货,我也不放心。”
蔡明明:“我有什么可担心的,虽然车上人多乱糟糟的,但是也没有那么危险。”
两个人商量好了,蔡明明很快就跟陈青妤敲定了第二天出门。
两个人真是快的不得了。
陈青妤是不知道,大院儿多少个人都盯着她们呢。陈青妤找蔡明明商量好了离开,管婷婷立刻就登门,问:“马健媳妇儿,陈青妤找你干啥啊?”
蔡明明:“???”
她说:“她找我干啥,你管的着吗?”
按理说,邻里之间门,大家还是都客客气气的,不过管婷婷一贯是看不起农村来的,对蔡明明鄙夷的很,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所以蔡明明也不惯着管婷婷。
你过得好钱又没给我花,跟我显摆什么?
蔡明明跟她可不是很对付,其实说起来,他们大院儿,蔡明明最不对付的就是管婷婷,因为他们都是住在中院儿,又是对门的邻居,同样是做人家儿媳妇儿,少不得被对比。
管婷婷又总是鼻孔看人,蔡明明哪里受得住?
傻子都知道她看不起自己,那自己自然不会多客气了。
管婷婷被怼了一句,脸色有点不好看,说:“你这是什么态度啊?农村来的就是没有素质。”
蔡明明:“你有素质,你全家都有素质,我没有素质你别来我家打听啊,真是没见过你这种人,我看啊,你就是看我们生意做起来了,有花花肠子呢。咋的,去小陈哪儿没讨到好又来我这里拿消息?你算是哪头葱啊,凭什么觉得我要告诉你?赶紧出去,烦死人了。你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你呢!农村来的咋了?你倒是城里的,你更没有素质。不请自来,啊呸!”
管婷婷:“你怎么跟我说话呢。”
“怎么跟你说话?你是天王老子啊,我还必须跟你客气?出去出去!”
管婷婷:“你!”
她气的跺脚,微微嘟嘴,很不满意。
蔡明明嫌弃的撇嘴,又不是小年轻了,嘟嘴给谁看啊!
她推搡人,说:“出去出去,别耽误我的事儿,小妹,小妹你来帮我一下。”
马小妹叫马安,这名儿有点谐音,一个女孩子叫“马鞍”,总是有人嘀嘀咕咕,小姑娘有些不满意,所以家里人很少叫大名儿,都叫“小妹”。
马安现在念高中,成绩不好不坏,考大学其实有点费劲,不过她倒是还在努力。
就算是周末也没出去玩儿,在家学习呢。
“大嫂。”
蔡明明倒也不是要让马安帮着赶人,自己一把就给管婷婷推出去了,反手关门,她说:“小妹,我明天要出院门,你帮我一起包点包子行不?”
马安:“成啊!”
她嫂子做买卖,她白得了两件背心还有两双袜子呢。
这帮着干活儿,太应当了。
“嫂子,你没卖完就走?”
蔡明明:“对,我再去拿点货,趁着别人还没开始,我们早早的多卖点,也能多赚点。”
马安点头,她不懂这些,但是也不瞎掺和。
两个人一起包包子,管婷婷站在门口气的发抖,不过却也听到了一二,她微微皱眉,这才转身回家。她今天出师不利,接二连三的被怼,情绪也不是很好。
“怎么样?”
一进门,袁皓风就问了起来。
管婷婷:“烦死了,你就会让我去,我是白白受了委屈。”
“她欺负你了?这个虎姑婆。”
袁皓风也看不上蔡明明,一个农村出来的,长得不行看着也土,他自然是很鄙夷的。也就马健,找了这么一个媳妇儿还能和睦,真是个瞎子。
他哄着说:“她一个农村出来的,就这样了,你跟她计较都掉价儿,咱不跟她一般见识。”
管婷婷:“哼。”
这一声哼倒是扯到了嘴角,她嗞了一声,揉了揉脸。
她今天可是挨了揍的。
她骂道:“赵大妈这个贱人。怎么不一下子扎进粪坑淹死她,还敢跟我动手,这个丧尽天良的老不死的。这就是现在,要是早几年,我让我姐夫整死她。妈的,便宜她了。”
她愤愤然。
袁皓风心里有几分不耐烦,还提他姐夫,她姐夫都吃花生米了,坟头都长草了,姐夫个屁啊!
这家里有个被判了死刑的亲戚,难道还很体面?现在还提。
他心里厌烦,面上没有做的很明显,不过还是说:“你别说这种话,让人听见就不好了。到时候保不齐还能惹来什么麻烦。以后不要提他了。”
管婷婷一僵,随即说:“我也就是抱怨一下不行吗?你忘了你也跟着沾光的时候了。”
袁皓风:“我哪儿能忘,不过你姐夫确实是咎由自取,恨他的人都能排到通县了,咱们还提他,被人听见了报复怎么办!”
说起这个,管婷婷倒是不敢言语了。
是的,恨他们的太多了。
其实当时的政策就是那样,革委会也不是一个两个人工作,大多数人就是换个工作,其实没啥事儿。为什么李主任还有她姐夫这个副主任被判了死刑,委实是因为查出他们太多事儿了。
他们构陷一些富裕的人家,为了谋人家的家产甚至诬告害命,罪行累累。
他们现在是人都没了,但是别人对他们的怨恨也是蔓延到他们这些亲属身上的,管婷婷以前仗着姐夫狐假虎威,现在倒是缩成了乌龟。别看她在大院儿还敢折腾,但是出去老实的不得了。
管婷婷抿抿嘴,说:“她不搭理我,不过我听说她明天要出远门。”
“什么!他们明天就要走?卖的这么快?”
“那我怎么知道?我就是知道他们明天出门。”
袁皓风沉思起来,说:“完了,她们这时间门安排的太近了,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啊。”
“那你说咋办?”
管婷婷:“李玲玲那边临时请假也来不及啊!”
袁皓风深深的看了管婷婷一眼,说:“今天闹起来,我如果立刻跟她说这些,她难免会怀疑我的动机。也未必会听我的,时机不好。”
管婷婷:“那咋办啊!他们这又去了一趟,那回来之后再走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袁皓风也急啊。
他原地转圈儿,很快的,他定下心思,说:“我跟着。”
管婷婷:“啊?”
袁皓风:“我今晚就去领导家请假,他们上次就走了十天,这次我请十天假够用了。”
“这么长,你们领导会同意吗?”
袁皓风:“我就说远房亲戚家有事儿,我出一趟远门儿帮忙,我这边大小也是个领导,请假不会太为难我的。”
“你跟她们一起走?他们未必愿意吧?”
“那自然是要偷偷跟着,直接跟着她们一起走,她们必然不会答应。谁有赚钱的门路也不会大张旗鼓的谁都告诉,我偷偷跟在他们后面,他们两个女同志,发现不了。”
管婷婷:“那、那一切都委屈你了。”
“我也是为了这个家。”
袁皓风:“这次如果能顺利拿货回来,我肯定是要找李玲玲给我去卖货的,到时候我少不得要跟她来往虚以为蛇,你可不要跟我吃醋,你是知道我的,我都是为了家里有个好日子。”
管婷婷:“这我自然知道的,我哪里会怪你,反正你是老爷们,不吃亏。”
袁皓风笑了:“我就知道你跟我最是合拍,我们最是心意相通。”
管婷婷:“那早些年的男人还三妻四妾呢,你一心为了这个家,我能不懂?对了,你走的的话,告诉皓雪一声,问问她有没有什么要带的。”
袁皓风:“我晓得。”
皓雪贴在墙上听着隔壁的对话,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虽然管婷婷这个嫂子在家里也时常叽叽歪歪,但是袁皓雪是知道的,嫂子闹腾是为了给人看。
她闹腾出来,大哥才能去找那些老女人哭诉排解苦闷,到时候,少不得又会给一些好处了。
这个样子,虽说说出来不太好听,但是袁皓雪觉得管婷婷有句话说得对,大哥是男人,男人花一点算什么嘛,男人不吃亏。以前管婷婷有门路,所以皓雪多少是有几分捧着管婷婷的。
虽说后来事情变了,但是皓雪也没做的太明显的冷漠,以至于管婷婷一直都觉得皓雪是个好的。
至于皓雪……她其实不太喜欢管婷婷,但是这女人也是一心一意为了大哥,为了他们小家,皓雪跟哥哥感情又很好,所以跟管婷婷看起来还是姑嫂和睦的。
果然,没多一会儿皓风就过来了。
皓雪立刻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她说:“哥。你要出门的话,最好不要一个人,如果是一个人,路上遇到什么事儿都不好处理。你一个文弱书生,遇到那坏人难道还能冲上去?你自己就做过列车员,知道火车上没那么安全。不如带个帮手吧。”
袁皓风:“帮手?我带谁?”
他回想一圈,还真是没有合适的人。
上班的不会跟着他,不上班的就是梅婶子家的小子,人家几个是一伙儿的。可不会听他的。
皓雪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不是还有石晓伟?”
皓风一愣:“石晓伟?他家不是看不起练摊儿,就连他家小光干这个,家里都不乐意。”
皓雪:“这事儿交给我,我来忽悠,哦不,说服他。摆弄他,我还不在话下。”
皓风看着皓雪。
袁皓雪冷笑一声:“范大姐那个老贱人不是看不起我吗?真当我是好欺负的,竟然在背后说三道四的算计我,还想坑走我的工作,真是罪该万死。我就要让她知道我的厉害。我就是要让她知道,她最最最重视的儿子,在我脚下就是一条狗。”
袁皓风:“你……你不会真的跟他好吧?”
袁皓雪:“美得他,他也配?我自然不会跟他好,再说,吊着他也不难。”
袁皓风:“那行,你来说服他,我也出去一趟。”
“好。”
袁皓风已经定下来要跟踪陈青妤两人,同样心动的王建国听说这个,也惊讶的很。
“你说什么?她们明天就走?”
王美兰:“昂,我本来寻思打听一下的,但是正好小陈去跟马健媳妇儿商量出门的事儿,我就坐着等了会儿她。本来我想详细问问的,但是小陈一回来就说明天要出门,没工夫跟我唠嗑,要准备点吃的,收拾一下出门的行李,我实在也不好耽误人家的事儿,就先回来了。”
王建国背着手在地上团团转,好半天,说:“他们是确定明天就走了?”
王美兰:“昂!”
王建国:“那你去了这么长时间门啥也没打听着?”
王美兰:“昂。”
她有些眼神闪躲,十分尴尬,她是去了很长时间门,不过不是跟陈青妤唠嗑,而是跟赵大妈一起吐槽她婆婆不做人。一不留神,就耽误了。
王建国没看出来王美兰的尴尬,又问:“那她们明天做几点钟的车走?”
王美兰:“这我哪儿知道啊?”
王建国差点一口气上不来,这个媳妇儿这是没用,过去一趟竟然还真是什么也没打听着,这该死的。
他深深的吸气呼气,说:“她们这么着急走第二趟,看来很赚钱,肯定是很赚钱了。不然她们不会这么着急,不会的,一定是十分赚钱。所以她们才急切。”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稍微一分析就晓得了。
王美兰:“是啊,应该赚钱吧,我看小陈说话都跟以前不一样了,特别有底气。”
王建国继续团团转,跟驴拉磨一样。
王美兰倒是个豁达的,说:“要不算了吧,咱们也别打听了,他们去他们的呗,咱们也不是没有工作。小陈跟明明都是没有工作,所以才练摊儿。咱家都有工作。我又想了想,娜娜也还小,不能干这个,孩子会觉得丢人的。咱家其实条件挺好。哪里就至于干这个了。”
“你闭嘴,你知道什么!你就没想,赵大妈那样的刻薄人,马正义那样的领导干部,他们都能豁出去脸面任由家人练摊儿,那会是一点小钱儿吗?”
王美兰怏怏的,随即说:“你发什么火啊。”
王建国:“不行。不行不行,这个事儿我一定要掺和,这赚钱的事儿,稍纵即逝,必须得抓住了,没道理她们两个家庭主妇都能抓住这样的好机会,我们反倒是错过吧?”
王美兰劝道:“你还要上班呢,再说练摊儿不丢人啊。”
王建国:“我拿了货回来,让妈去卖,娜娜帮忙,也不是小姑娘了,整天要这个要那个,你看看谁家十三四岁的大姑娘就知道臭美,这也该是懂事的年纪了。别人家都能给家里帮忙,她咋就不行?我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锻炼锻炼她。不然她以后结婚嫁到男方家里,人家都要埋怨我们不会教孩子了。”
王美兰:“哪至于就这样了。”
王建国:“慈母多败儿。”
他说:“就这么定了,你给我点一点家里的钱,我去跟妈说一声,如果有外人问起来,就说我出差了。”
王美兰:“瞒着?”
王建国:“自然要瞒着,还没成,到处宣传我在厂里不要面子的吗?就算是以后卖东西,也让她们去远点儿。最好不要让人看出来,这练摊儿到底还是丢人。”
虽然很想赚钱,但是王建国也怕丢人。
他属实是个既要又要的人。
“可是你一个人,我有点不放心……”
王建国:“我不是一个人,我打算找两个人一起干。”
“哎?”
王建国:“我一个人出门,有个什么都不好应对,我打算叫上车永峰和车永强两兄弟。”
王美兰:“他们?他们可不是什么好鸟儿。”
王美兰还是挺厌恶他们的,就他们干的那些事儿,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喜欢他们,什么玩意儿啊。
王建国原本就跟车永峰认识,不过只是点头之交,这之所以来往多起来还是因为之前一起住院,大家都在一个病房的。从那以后倒是来往多了。
自从郑书记下去了,车永峰在车间门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如果不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郑书记还有点“朋友”,就车永峰这样的。早就滚回家吃自己了。
国企是不轻易开除人,但是车永峰这样偷奸耍滑的,小辫子一抓一大堆的。想给他弄走太容易了。车永峰自己就是个不争气的,这些年在车间门混日子过得也挺憋屈。
毕竟他可是做过车间门主任的人,哪里缓和的过来。
他身边也没什么朋友,以前恭维他的都远着他,也就是王建国还在。王建国也是会算计的,贺副厂长和郑书记是一伙儿的。郑书记虽然下去了,但是贺副厂长总是还在。
他多少会关照车永峰,而且,郑书记毕竟还是车永峰的老丈人,他消息还是灵通的。所以王建国是乐意跟他来往的,多少是有些消息的。
像是这一次,一起心思,他就琢磨拉车永峰一起干了。
“我叫上车永峰,除了能够互相帮衬,多个伴儿。也是多方面考虑,如果以后政策再变,有车永峰在,有人护着他,那我们是一起的,我也多了几分保障。再说,有他一起,厂子那边请假也容易。”
王美兰:“可我觉得他人不是很好……”
“你管他人咋样的,他也没坑我们。”
王建国觉得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就会看一些细枝末节。
就车永峰车永强,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这两个人就是两个蠢货,他还是能把他们捏在股掌之间门的。
“我这就出门。”
王美兰:“好吧。”
她重重的叹息一声:“这咋就非要干这个呢。”
这一宿,大家都在行动。
陈青妤还真是不知道,有这么多人都要跟着自己,一大清早的,大院儿热闹起来,陈青妤端着茶缸在水槽子边儿洗漱。别看天冷,但是大家都习惯来院子里。
陈青妤兑了点热水的,安静刷牙。
一声鸽哨响起,陈青妤抬头看过去,以前社会环境压抑,有些爱好都不能干,现在不同了,人的精气神儿不同了。就连一些小爱好都捡起来了。
“你看啥呢。”
陈青妤:“我听见鸽哨儿了,现在又有人养鸽子了哎。”
“那肯定的啊。”
“哎,听说这一只鸽子等于十只鸡,不知道真的假的?”
“那谁知道呢?咱也没吃过。”
“我倒是吃过麻雀,烤着吃的,味道可跟鸡肉没得比……”
这话题一下子就分散了。
陈青妤他们家,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陈青妤洗漱完倒是没耽误,很快的跟蔡明明去了街道办。
出门要带介绍信,这是时代特色。
负责开介绍信的大姐感慨:“哎不是,你们大院儿怎么回事儿啊。这一大早都来好几个人要开介绍信了。咋都要出门啊,这练摊儿就这么好?你们是一起走?”
陈青妤诧异的问:“谁啊,还有谁开介绍信了啊?我们不知道啊!这次就我跟明明一起啊。”
这么一说,大姐立刻呱呱起来:“这一早上,你们大院儿都是第三波了。最早来的是王建国,他说要出差。嘿,当我看不出来?他要出差直接用单位的介绍信不就完了?还来街道办,竟是糊弄人,当我看不出来?他就是自己的私事儿。第二波是袁皓风和石晓伟。他们俩倒是实诚人,说是要去南方看看。他们这一说我就懂了,王建国肯定也是想去南方,搁这儿给我装呢。喏,第三波就是你们了。”
她细细的打量陈青妤她们两个,说:“你们真的不是一起的啊?”
陈青妤摇头,有点不高兴的撇嘴,抱怨:“呵,一个个背地里蛐蛐我们练摊儿上不得台面,背地里偷偷的也去进货,这都什么人啊。”
她其实不在乎别人去不去,毕竟谁也没规定,这事儿他们干了,别人就不能干。
陈青妤之所以这样,其实是想撇清自己。
不然保不齐就能传出他们几个人一起出门的流言,她总归还要名声的。
她可不想跟这几个人的名字扯在一起,膈应!
而且他家孩子还小呢,她可不想孩子因此被议论。更不要说,她是知道的,这年头是有流氓罪的。她记得,好像八十年代初,还有因为这个被枪毙的。
虽说,不正经的人有的是,她清清白白没什么好在意。
但是如果他们真的赚到钱,难免别人不嫉妒搞事儿,陈青妤的观点是,把事情一开始就扼死在摇篮里,是好过出问题再解决的。有那个时间门和精力,赚钱不好吗?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
所以陈青妤立刻挂脸,不乐意的说:“他们肯定是听说我们要出门进货,这才也出门。学人精,烦死了。”
蔡明明恍然大悟:“我说管婷婷昨天干啥来找我,肯定是想打探消息。她怎么这么烦人啊。”
她骂骂咧咧:“嘴上说着看不起我们练摊儿,背地里就偷偷学,怎么这么不要脸。他们哪里来的脸面说我们啊。真是小人。十足的小人。”
陈青妤是装的,蔡明明就是真的很气。
她怒道:“我知道了,他们肯定是想跟在我们后面,看我们是在哪儿拿货的。这都是一个大院儿的,他们怎么这么缺德啊!不行,我得找他们去,问问他们干啥这么卑鄙无耻!”
陈青妤赶紧拽住人:“你别发火了,你去问啥啊,你问了人家也不承认啊。再说,那南方谁都能去,你去问也站不住脚啊。国家都鼓励自食其力,也有政策允许干这个,人家要干,你去阻止?你说他们学咱们,他们不承认啊。”
她说话的功夫还再三的点出,自己干这个是政策允许,允许允许允许……
时时刻刻都给自己加保险的谨慎妤。
那开介绍信的大姐也赶紧劝:“就是啊,你可别冲动,打架可不好的。你们能去他们也能去,你消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