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见猜的是龟岛主不懂酒,干男欲擒故纵,万物生真话真说,却含糊了酒越陈越香的道理,这不是假话,因此斩空说出家人不打诳语,龟岛主至此不疑。
龟岛主随着甄见走入传送阵,万物生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笑容,直到传送之后,万物生脸色铁青。
进入虚空就是一个局,庞大无比的局,万物生与斩空谁也没察觉。徒劳在虚空流浪这么多年,遇到龟岛主是这个局正式开启。
这个时间点,恰好是甄见纵横边陲之地,干男也毁掉绝大部分上古不朽者的时刻。
混沌天师诞生,这个布局无数年的棋局开始收官,因此万物生“遇到”了龟岛主,龟岛主还拿出刻有彼岸花的石板。
虚空有问题,出在哪里不知道,如果不是甄见喝出陈年佳酿的口感不对,万物生也想不到被坑得如此之惨。
堂堂天师,被当成傻逼了,让人情何以堪?甄见和龟岛主走出传送阵,冥河传送阵直接坍塌,周围茫茫水雾遮蔽。
甄见说道:“龟岛主,十个混沌世界,时间是不是彼此交换?”
龟岛主身体绷紧,传送阵消失,龟岛主就意识到了问题。甄见开门见山,龟岛主第一时间想要发起攻击。
老白眉与玄眸出现,烟老和千游也出现,从四个方向包围。而邪异们也从远方出现过来,组成了更大的包围圈。
龟岛主说道:“修罗王,你是什么意思?”
甄见说道:“是谁布下此局?三头强者、纸片人与光人,是什么来历?你是不是与他们身份相同?”
龟岛主冷笑,甄见说道:“我为修罗之王,杀伐果敢,给你机会,你或许可以重生,只是你知道隐患有多大?”
龟岛主继续冷笑,玄眸眼睛变成妖异的血红色,血海飘香笼罩,龟岛主嗅到了淡淡香气,龟岛主当时脸色就变了。
甄见说道:“摩诃心经唱响,你有反应,和佛门是否有渊源?既然如此,嗅到了血海飘香,是不是感到惊心动魄?
你没考虑到被人识破身份,识破了也有重生的机会,那么你的血肉精魄融入血海飘香呢?未来你重生之后会不会被血海飘香掌控?”
龟岛主说道:“修罗王,你如此的歹毒,让你的部下修行恶毒至极的血魔秘法。”
甄见说道:“和我打口头官司?”
龟岛主沉默,甄见说道:“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这是人道。以恶制恶,是为天道。
天意假手人为,何解?天生万物……我呸,众生出现世间,就有弱肉强食,狼吃羊,羊吃草,循环不休。
羊群泛滥,饿狼扑食,让草木得以繁衍,而不是啃噬成荒漠。在人道看来,狼罪不可恕,茹毛饮血。在天道看来,狼群遏制羊群,契合损有余而补不足。
血海飘香为狼,不可无度施展,不可凌虐众生而修炼。玄眸的血海飘香用战死的修士血肉炼制,看似邪魔外道,用在正途,那就是天道手中的一把刀。”
龟岛主的目光投向老白眉,遮掩不住,依然看得出这是虚灵。甄见说道:“阴阳相生相克,老白眉为虚灵,秩序宇宙覆灭而意外诞生的虚灵。
干男说虚灵恐怖,不讲道理,只想毁灭生灵,我看到的不是这样。万物生驰援的两个帮手,烟老和千游同样不是如此。
秩序在上,众生恪守,一视同仁,这才有了相对的公正,才能维护大道秩序。有错?无错,错的是理解有问题。你对这个世界有误解,自然认为这个世道错了,修行的秘法错了。”
龟岛主闭着眼睛说道:“众生繁衍,宇宙不堪其扰,更有大智者试图超脱,寻求彼岸,万物生如此,你亦如此。”
甄见说道:“贪生怕死,人之常情,与世无争,与人无害,活得长久一些不是坏事。至少让红尘俗世中浑浑噩噩的众生知道,这个世上还有另外的活法,有问题?
千人千面,这个世界将会索然乏味,有人喜欢荣华富贵,那么去享受好了。不可以贪得无厌,家财万贯还能长生久视。
有人喜欢清静淡泊,隐居山野,粗茶淡饭,与山川为伴,那么让他们隐逸山林,活得风轻云淡,不可以吗?”
龟岛主说道:“万物生这样的强者试图超脱,何解?”
甄见说道:“我也想超脱,还不是我自己,如果只有我自己可以无尽逍遥,我宁愿化作沧海桑田。太上无情,我有情。
因此我愿意披荆斩棘为这个世间带来一份秩序,一份公正,一份和平。付出这么多,殚精竭虑,浴血奋战,让我一无所得?天下有这个道理吗?
万物生威压一个世代,在上个世代归于寂灭的时候,他没想过重新来一次,而是选择远赴虚空,从此与世无争,这也有错?
如果这也错了,你们这样的家伙存在的意义在哪里?你们或许掌握这个世界的真正秘密,难道就可以因此打压遏制我们跳出无尽轮回的圈子?”
龟岛主不语,甄见咆哮道:“大道无边,我不是无尽索取,我在与这个世界不断探讨,如何做得更好,与众生探索,如何做到尽量公平。
在修罗界中,天在上,地在下,人在其中,我要权衡三者的关系。因此允许大自在天魔存在,为的是有限度制造混乱,淘汰那些卑劣贪婪且恶毒的人。
毒蛇伤人,人不侵占山林田野水泽,蛇会伤人?猛虎会随意闯入人们的家园掠食?是人的无尽繁衍,让天地无法承受之重。
混沌之中,时空混乱,我要努力建立冥河大道,无法遵守冥河大道秩序的强者,不被大道认可。不为冥河大道效力,就无法享受长生。你告诉我,应该如何去做,才能满足你们的所谓标准?”
龟岛主明显在思索,或许在思索甄见的话,或许在思索逃离的办法。老白眉他们静默等待。
不明白语言就是大道重要的法门,也能通过甄见讲述的道理,理解甄见对这个世界的守护之情。
龟岛主难堪开口说道:“超脱极难,不经历多个世代覆灭,就不可以……”
龟岛主半边身体炸开,甄见拂袖,浩瀚符文笼罩龟岛主,龟岛主说道;“没用的,我泄露了天机。”
甄见说道:“该听到的我已经听到,后面或许还有秘密,我不想听了,我放他走,没必要难为他。”
老白眉他们缓缓后退,邪异们也让出了道路。甄见的道理大家听着呢,说是这样说,做是这样做,甄见言行一致,表里如一。
龟岛主露出迷惘的神色,冥河水重新凝结成传送阵。甄见说道:“连累你承受惩罚,抱歉。你传送回去之后带着自己的门人弟子和族人离去,我与万物生向虚空正式宣战。
讲道理,你们不允许说出规矩,让我猜?我没那个耐心。或许只有用剑才能讲通道理,那么我就选择你背后的人愿意接受的方式进行。”
龟岛主低头走进传送阵,在传送阵即将开启的时候,龟岛主说道:“去不时岛。”
龟岛主背后炸裂出一团血花,下一刻他匆匆离去。甄见咆哮道:“我不会去,没必要拿他搞事情。既然你们听着,那么开战吧,老子不吃你们那一套。”
龟岛主传送消失,甄见出现在冥河船上说道:“我,混沌天师甄不愁,正式对诸天万界发起号召。所有修士与智慧生灵,赶赴虚空,向不可知的强敌发起全面战争。”
龟岛主出现在须弥峰的传送阵,他疲惫说道:“龟岛弟子,我们走。”
龟岛主知道秘密,龟岛成员不知道。龟岛主去品酒,结果伤痕累累返回来下令离开,龟岛成员迷惑不已。
龟岛主说道:“与修罗王无关,是我多说话,导致遭到了反噬。万物生,我不是有意隐瞒,他日战场为敌,不要对我留手。”
万物生沉默稽首,龟岛主露出苦涩笑容。明知道龟岛主有问题,却不留难,而是宁愿放走龟岛成员,等待未来虚空战争再解决。
不是真正的英雄,没有这样的魄力。甄见如此,万物生如此。两代天师,胸襟让人折服。
龙树的树冠放开道路,龟岛主带着数百门人飞向虚空。脱离了龙树的树冠,龟岛主不回头地说道:“万天师,虚空也有秩序……噗!”
龟岛主喷出金色的鲜血,他拂袖卷起自己的门人飞速消失。干男说道:“这头老龟有些豪情。”
万物生眼中倒映出一条条玉色锁链说道:“化作人形,那就是人族。不问他的本相,本相是异类,我也从未另眼相待。”
龙树说道:“师父说的对。”
万物生斥道:“别拍马屁。修罗王,你做好开展的准备吗?”
甄见的声音在龙树中响起道:“正在全面动员,虚空的老畜生们无论有多少种理由阻挠。现在我发怒了,后果很严重,我要带着混沌宇宙的所有强者出战。
不是虚空这些老家伙们死,就是我死。死磕到底,我要问一问,这天下谁是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