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县令依了县尉的主意,给曹德写了封密信,将最近一阵子发生在黄家坞堡的事情如实相告,并请他派人马前来镇压乱民。
他将信写好之后,就派了个心腹送往无盐城中的国相府。
曹德接到陈县令发送给他的文书,看了内容,顿时火冒三丈。
他将曹恪、高顺二人叫到书房,将陈县令发的文书给他们看。
曹恪看过文书,心中诧异万分,暗道那个叫黄建的胆子也太大了。
明知曹家已经消灭了吕布,重新夺回了兖州全境,拥兵数万,他还敢公然唱反调。
唱反调也就罢了,他居然还指使家兵将前去县寺核查户口的衙役打伤,这与造反何异?
曹恪将文书递给坐在自己下首的高顺,对曹德说道:“看来有必要像上次对付世家一样,来个杀鸡儆猴了。”
上次,也就是兖州之乱前夕,有数家士族与东平张家的家主张开串通谋反。
曹德命曹恪和曹纯同去剿灭张家的同时,又依吴质之计,将那几家与张氏串通谋反的士族的家主秘密逮捕,并押到无盐军中,威逼利诱,迫使大部分士族家主屈服。
只有东平王氏的家主王敏顽抗到底,最终被杀。
王敏之子王柳得知父亲遇害,准备造反,还没来得及起兵,就被曹恪领兵镇压。
王家庄园被曹军攻破。
王氏的家主之位也在曹德、曹恪父子两人的暗中操纵下,换成了亲曹的王畅。
此事过后,东平境内的士族豪强不敢再公然与曹家对抗,在吕布侵入兖州的时候,没有投敌。
现在,东平黄氏的家主黄建胆敢与曹德制定的政策对着干,曹恪认为有必要给人家一点颜色看看。
高顺也主动请缨:“末将愿领兵前去踏平那座堡子,将那个姓黄的家主抓来让府君处置。”
他出身寒门,平时就看不惯那些在乡里为非作歹、仗势欺人的士族豪强,今日见曹德打算发兵镇压不听话的士族,便打算带兵前去,一来立件功劳,二来也出口恶气,谁叫他年轻时也被士族欺负过呢。
曹恪也对曹德道:“让孩儿领兵前去吧。”
曹德寻思片刻,道:“云蒙山下的坞堡中有黄家的家兵八百余人,我兵马派少了,只怕难以取胜。”
“那以阿翁的意思,是让我和高校尉一同领兵前去?”曹恪问道。
“不错。”曹德颔首道,“我命安俨为主将,元通为副将,后天就领兵前去章县镇压叛贼!”
“遵命!”曹恪、高顺二人异口同地应道。
曹德又对二人道:“我再将无盐营右部左、右两曲一千余人调拨给你们,与你们二人的本部人马合为一军,前去攻打黄家堡子。”
曹恪、高顺二人又道了声诺,然后退下。
……
几天后,曹恪、高顺二人领着三千五百马步军兵赶到章县境内。
三千五百马步军兵中,除了曹恪的无盐营左部一千五百人之外,还有高顺的一千陷阵营悍卒以及王双、冯楷的部曲各五百人。
不久前,曹德安排高顺在东平境内征兵,得数百人。
陷阵营的人数至此扩充到千人规模。
曹恪此次来章县平叛,还带来了十台发石车,以便破坏黄家坞堡的寨墙以及里面的防御设施,尽可能地消灭守卫堡子的黄家家兵,减少官军的伤亡。
黄家坞堡座落在章县县城东郊的云蒙山下,距离县城三十里。
官军三千五百马步军兵赶到章县县城时,黄家八百家兵已经奉家主黄建之命,将守城用的竹箭、滚石、檑木、金汁等物资搬到寨墙上,准备御敌。
第二天,曹恪引领人马赶到云蒙山下,在黄家坞堡的西门外列阵,准备攻打那座堡子。
出于对堡子里面的老幼妇孺的怜悯之心,他还是派人赶到西寨墙下面,向黄家的家主及其部曲喊话,希望他们立即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黄家坞西寨墙上,一个身材肥硕的五旬老者瞥了正在对面喊话的曹军士兵一眼,“哼”了一声,就要命令部曲将敌兵射杀。
这时,有个族中兄弟劝道:“小弟还是觉得我们不应该与曹孟德为敌,毕竟人家刚刚收复了兖州全境,并将吕奉先消灭,风头正盛,而外面的曹军据说也是精锐,带兵之人还是曹仲道的三子。”
他又劝道:“小弟听说曹仲道的三子曹安俨是员良将,文武皆备,智勇双全。兄长如果硬要与他作对,只怕到时候……”
“住口!”黄建狠狠地扇了族弟一个耳光,骂道:“你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那个族弟捂着被打得有些发烫的左脸,一脸委屈地道:“小弟也是为族兄和数千黄家族人着想……”
“有什么好怕的?”黄建叫道,“曹家不过是靠太监起家的暴发户,曹阿瞒和他兄弟都是一帮寒门贱人,居然爬到我们这些世家大族头上拉屎拉尿,作威作福!”
停顿片刻,又骂道:“曹阿瞒要我们将家中所有人口上报,还要分我们的田,这事我能答应吗?你要是家主,你能答应吗?”
“事情好像不是族兄想像的那样。”那个族弟说道,“就算是族兄想像的那样,我们也不应该这样真刀真枪地和人家干,毕竟人家在兖州有兵马数万,还刚刚将吕将军和他的势力消灭了……”
“真刀真枪地和他干又如何?”黄建冷笑一声,道:“大不了在击退这股曹军后,我就带族人搬到青州去住。”
“族兄……”
“不要再劝了,你要再敢劝,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黄建叫道。
那个族弟只好闭口不言,一连无奈地看着黄建。
在寨墙下喊话的曹军士兵见黄家部曲在黄建的指挥下准备放箭,连忙拨转马头,跑回本阵,向曹恪报说叛匪不愿投降。
高顺骑在马上,对旁边的曹恪说道:“我们动手吧!”
曹恪点点头,命令力士将十台发石车推到距离寨墙大约二百八十步的地方。
寨墙上,黄家大部分家兵没有见过抛石机,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
他们见曹军推着个造型怪异的物件过来,顿时议论纷纷。
“那是什么东西?”一个家兵一脸好奇地问道。
有个脑子灵活的家兵见那些器械旁边堆放着许多巨石,猜测道:“会不会是用来扔石头砸我们的?我听在军中当过兵的朋友说,军中有那种可以发石的东西。”
“扔石头的?”黄建听了家兵的议论,不禁有些好笑:“隔着这么远扔石头,能砸得到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