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凉凉也道:“药丸若不全颗食用的话,药性不会减半吗?” 池缎:“自然是会,但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丹,就看心底念想有多强烈,药性也会随之有强弱。有人吃下一颗,做的梦仍是平平无奇,可若心中的念想剧烈,即便只吃上半颗,梦境也会激烈到宛若真实。” 何凉凉:“宛若真实!?听起来真神奇!如果不食用这颗丹,直接对着情非得已花许愿呢?” 他记得,池缎曾说日有所思丹的部分组成,便是此花。 池缎咳了声,神色正经道:“那是什么屁用都没的。” 一群人瞬间哄堂大笑。 季澜望着方才播种的土地,叹息道:“菘儿谷的环境真好,神医住在里头,如神仙一般。” 池缎摇头道:“一个人也挺无聊,看什么时候有人愿意来谷里陪我。” 这话是对某个护法说的。 安爻视线则对准地上的种子麻袋,未发一语。 池缎望着身侧低头的少年,好一会儿,才改说道:“制药小屋中有不少收成的药草,等着要做成丹药,若你们想玩一玩,待会儿便能去试试。” 何凉凉十分有兴趣:“好!” 制丹做药什么的,一听就是绝世神医干的事! 季澜失笑道:“看来以往在霜雪门把凉凉给闷坏了,这趟出来看什么都新鲜,都想尝试。” 何凉凉不好意思道:“师父别笑我,之前在霜雪门都忙着修习,或抄背心法,鲜少有玩乐的时候,待我回去后定会收心的。” 安爻瞪大眼:“抄背心法?你干嘛做这般无聊的事?” 何凉凉:“师父总说抄写默念,能让所学剑法更加完整,要我每本逐一写过十遍。” 池缎惊叹道:“仙尊教导弟子的方式真是严格,以往我习剑都是随意朝树干砍杀,看哪一套招式能将树砍倒,就当练成了。” 安赐破天荒的点头。觉得这方法比抄写默念更加有用处。 季澜闻言是一脸茫然。他压根不知道,原主布置了什么困难的作业给何凉凉。总归埋头奋写什么的,确实非常符合原主呆板又高冷的气质。 夜宇弯着唇,朝身侧人说道:“抄写有用?那本座之后便尝试。” 池缎一脸不可置信:“宇要抄写剑法?简直太诡异了,兴许没写上几个字,那本书册便成为一堆破纸。” 何凉凉回忆道:“最初练习时,师父也曾让我对着天空默念心法,说在脑中想像过招的模样,对之后实际用剑会有帮助。” 池缎蹙眉道:“有帮助?仙尊你这是认真的吗?” 季澜:不呢。 本读书人只觉荒唐。 埋头写字,跟对着天空朗诵。他说不出哪个更无趣。 于是他轻咳了声,冷静道:“这都是以前之事,如今凉凉能直接提剑修习,实际上阵。” 池缎拍掌道:“不如就让宇教他吧,晚点把碎霜唤出,大家实际比划一场。” 安爻:“实际比划?你这谷里的花草都不要了吗?” 宫主持剑教人? 大约不用半刻钟,周围便夷成平地。 何凉凉听闻碎霜两字,又想到夜宇要教他,顿时有些惊悚。 池缎却不嫌事大:“凉凉担忧的话,不如先让你师父把雪燃唤出,和宇过个几招。你在旁边看着做练习,这比对空朗诵心法什么的都强。” 何凉凉连连颔首,表情也转为期待。 季澜:“……” 喂。你俩可知,起哄是件不可取的事! 池缎拍了拍凉凉:“我猜,你师父不一定会输。” 何凉凉立即挺直胸膛:“师父封灵刚解,即便落败也不可耻!” 安赐颔首:“仙尊的雪燃剑在道上名气极大,我也想再见识一下。” 夜宇随即扬唇:“行,就晚膳过后。” 季澜:…不是。本读书人答应了吗! ? 居然就这般随便订了时间! 你们!这群! 无视于我的家伙! 大家友谊翻船吧。 摔。 于是在大伙儿吵吵闹闹下,当日晚膳,已演变成所有人边吃边下赌注,看看最终谁会胜出。 池缎与何凉凉聊得火热,安爻也不时加入,配上安赐偶尔精辟的分析,饭桌上可谓热闹非凡。 何凉凉:“我师父有套功法可厉害了,展妖除魔都行,尤其雪燃的剑色雪白,倘若在艳阳底下,那亮晃晃的银光能让对方连眼眸都睁不开。” 安爻:“仙尊胜算确实很大,可宫主的碎霜连剑鞘都不必卸,光以灵力注入,便能凭空断柱,故即便仙尊持雪燃,也得当心。” 两人一来一往,可谓争执激烈。 池缎绽笑,一脸莫测道:“你们说的都是实力方面,可若除去这东西,谁赢谁输还不定。” 何凉凉不禁疑惑:“除去实力?那要比什么?” 安爻顺着他话尾,道:“是啊,过招比的不就是实力?” 池缎大笑道:“爻儿与凉凉真像亲兄弟,发言如此互衬!” 被点名的两人瞬间对视,接着又极有默契地露出嫌弃,撇过头,互哼一声。 安赐语中带笑意,道:“你俩确实常常撞话。” “你别岔开我。”安爻试图将话题拉回,道:“方才说除去实力外,输赢不定。指的是什么?” 何凉凉颔首:“是阿,神医还没解释呢。” 池缎却面上神秘,道:“待会看看便知道了。” 安爻见他卖关子,即瞪眼过去。 季澜身为当事人,在桌边淡定喝着汤,嘴里嚼的是某人夹进他碗里的鱼肉。挑的全是最嫩的,入口即化。 池缎朝他问道:“剑招都记起来了吗?听说你失忆后忘了大半。” 安爻:“仙尊在荫兰峰上,持雪燃剑退了花妖,应是没忘太多。” 季澜应首,回道:“下午回房练了一段时间,眼下约莫记起七成。” 今日午后,大伙儿播种完便各自回院休憩,季澜一踏入房,即望见一把银白色的剑,斜放于桌面。 夜宇就靠在墙边,好整以暇地看他。 季澜想起池缎起哄的比试,只剩不到几个时辰,便握起剑柄,到小院外的空地处练习。 总归身体对雪燃有记忆,练了一个时辰后,已能顺着挥剑方向知道下一招该往哪里砍,比起荫兰峰上与巫傲的对战,以及退散花妖时的惊险,此刻在菘儿谷,季澜心态是完全放松,故身躯记忆也悉数回归。 于是小院空地上,就见雪白剑影闪来闪去。碎霜的主人也陪在身侧,看他舞了整整几个下午的剑。 待收鞘之后,季澜便已十分顺手,加上某人偶尔漫不经心地提点两句,在天色暗下后,注灵入雪燃这动作,对他来说已是信手拈来之事。 。 … 制药小屋的饭桌上。 季澜分神想着今日下午的过程。 池缎蓦地一个击掌。 “干脆大家下注吧,赌仙尊和宇的比试,谁能胜出。猜错的人明天得负责做饭!” “好!”何凉凉大喊出声,即有信心的握拳,道:“胜者定是师父。” 安爻则道:“我猜宫主。” 安赐:“大概率是平手。” 池缎则是陷入思考,眼眸在对面二人身上瞧来瞧去。 还未做出选择时,他倏地来了句:“仙尊,刚才宇夹给你的菜,好吃吗?” 季澜喝了口热汤,神情特别冷静,淡定点头。 于是池缎仿佛得到了解答,欢快地说:“好,那我打赌仙尊不会输。” 安爻不解:“什么意思?赢就赢,什么叫不会输?” 何凉凉:“是啊,输赢自当得讲清楚。” 安爻眯起眼:“总归输赢就两个字,既是打赌,便得说个明白。” 何凉凉也认真道:“对对对,神医赶紧下注!” 池缎见他们一搭一唱,不禁哈哈大笑,“好吧。可我想法依旧,就赌仙尊不会输!” 安爻与何凉凉随即用不平的眼神望向他。 待桌面菜盘渐渐清空后,一群人即轮番起身,闹哄哄地往谷中另一处走去。 夜宇扬着唇,朝身侧人道:“待会要本座放水?” 季澜:“还是你干脆不拿剑?” 他这话问得十分认真。 夜宇扬起嘴角,懒懒说道:“你已将剑法记起,本座未必能胜。” 季澜:好的呢。会唬人就多唬点。 最好是! 能赢过! 哼。 池缎带着大家步至一处空旷地,旁侧全是低矮树丛,较近的高树只有一棵,整体看来,非常适合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