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繁音回忆了一下白昼的资料。
嗯,这孩子父母是利益联姻,约定只要不在外搞出私生子来,双方不干涉彼此私生活就行。
所以白昼是被家里一群保姆保镖等等带着长大的。
“后来我自己也来了一趟,”白昼冷冰冰地说,“但一点也不有趣。”
纪繁音把他手里拽着的那个氢气球摘出来,动作轻柔地系在了少年的手腕上:“今天和我一起来玩,也不觉得有趣吗?”
“……”白昼看了看气球线绳,又略略抬起眼看纪繁音,“……和姐姐在一起的话,哪里都会很有趣。有趣的不是地点,是和姐姐在一起。”
“乖。”纪繁音笑着踮脚摸了摸白昼的头发,问他,“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看烟花。”
天黑下来之前,很多人就已经自动自发地往最佳的烟花观景点去了。
城堡不远处有一个喷泉的位置很适合坐着观看烟花,所以坐满了人。
白昼见到人头攒动也不紧张,上前用钱当场砸了两个位置出来,一对小情侣迅速接受了他的出价携手离开。
周围没赶上这笔天降横财的情侣们纷纷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不过两个位置也就这么点大小,一男一女坐在一起就是屁股和大腿都要碰在一起的程度。
纪繁音挨着一个女生坐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白昼,坐呀。”
白昼犹豫了一会儿,才过去颇有点僵硬地挤进了唯一的空隙里。
距离烟花秀开场还有一段时间,喷泉边上的年轻人们各自闲聊着。
其中一个女生娇滴滴地和男朋友撒娇:“我的脚好痛哦。”
提着两个包的男生很无奈:“都说让你不要穿刚买的新鞋来了。”
“这双鞋好看嘛!”女生气呼呼地说,“约会当然要穿最好看的小鞋子小裙子啊!”
男生没办法地举手投降:“行行行,你别动,我看看你的脚。”
他说着起身半跪下去,小心翼翼地帮女生脱了脚上精致的皮鞋检查她的后脚跟,那上面已经被磨破了皮渗出血迹。
男生:“……”
女生立刻抢先辩解卖惨:“我没想到会这么磨脚嘛……好痛啊呜呜呜呜。”
男生叹了口气,问身边的陌生人们:“有创可贴吗?”
还真有人有。
男生抬起女朋友纤细的小腿放在自己膝盖上,将创可贴贴在了她两边的后脚跟伤口上,然后又把鞋给她穿了上去。
全程动作小心翼翼,像在对待珍贵的易碎品。
女生害羞地捂住脸:“快点啦,大家都在看……”
“知道下次就换双鞋。”男生无情地说。
纪繁音在旁双手支着下巴看小情侣打情骂俏,不自觉地露出了慈爱的姨母笑。
等她一回头,却发现白昼的目光居然刚刚也被那对小情侣吸引了。
虽然他在发现被纪繁音注意到时就飞快地转开了视线,但也不过是欲盖弥彰。
纪繁音不由得问:“怎么了,你也想……”
就在这时,第一记烟花冲上了天空。
纪繁音不自觉地和所有人一起抬头去看空中的烟火,忘记了刚刚从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更没有注意到白昼的视线又往她的脚踝上也扫了一下。
烟火秀结束后,周围的小情侣都有点恋恋不舍地说着“下次也要一起来看”“我生日时我们再来一次吧”等等。
大概是没有恋爱感情加成,纪繁音觉得这烟花秀的效果也就那样,普普通通平平凡凡,最出彩的大概是作为背景的城堡。
嗯,城堡是真的不错,可惜买不起。
“最后是看花车巡游?”纪繁音问白昼。
白昼点了点头,又犹豫了一下,摇头:“就在这里等花车经过好了。”
纪繁音语笑盈盈:“好。”
花车巡游,众所周知是个非常漫长的过程,其中多的是游客们根本认不出的童话原型,但最重要的还是看个热闹和气氛。
两人站在路的最边上,视野倒是很好。
纪繁音原来对这种少女心的东西不太感兴趣,但大概是受气氛感染,站在人群里观赏时居然也觉得挺有趣的。
围着每辆花车的工作人员的表演都相当尽职,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甚至有一辆花车路过时,还夸张地洒着花瓣雨。
――说起来,我跟迪○尼也是同行啊。大家都是贩卖梦的人。
纪繁音有点走神地想道。
她转头看了一下白昼,正好发现对方头顶落了一片刚才洒落的花瓣,踮脚去帮他摘了,收回的手腕却被白昼扣住。
少年低头凝视她几秒钟,低低地喊了一声“姐姐”。
纪繁音应了他一句,却一直没等到下文。
等到闭园、随着人潮离开园区时,纪繁音回头看了一眼神情看起来有点郁郁寡欢、浑身都散发出不爽暴躁之情的白昼。
她伸手轻轻扯了一下白昼手腕上气球的绳子:“回家之前的时间,你还准备带我去哪里呢?”
白昼低头看她的鞋子:“……不去哪里,回家。”
他说完,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停车场去了。
纪繁音跟在他后面有点疑惑。
提前下班、带薪休假当然是好了,但是最近这好事儿来得太频繁了也让人有点心慌慌。
“你喜欢的人不是宋时遇?”白昼突然停下脚步出声问,“那陪着我演戏又是为了得到什么?从别人那里抢走他们对你妹妹的爱?”
纪繁音用手指绕了绕头发,没回答这个在服务时间以外才能回答的问题。
“说话!”
纪繁音问他:“那今天就到此为止?”
白昼沉着脸:“对。可以回答了吧?”
纪繁音于是仁慈地给了他想要的回答:“年轻人脑子里不要都是情情爱爱,我只是需要钱而已。”
第22章 一更(些许窃喜。)
听到答案的白昼脸上表情有点复杂。
纪繁音试着以专业素养分析了一下,感觉他好像嗤之以鼻的同时并不太相信她的说辞。
她耸耸肩和白昼道了个别,转身自己走了。
走了几步,她又觉得脚上的鞋有点不舒服,干脆弯腰脱了。
好在没出血,只是有点红。
随着人群慢悠悠往外走的同时,纪繁音拿出包里的手机开了个机。
她本来是想叫一辆车,谁知道关了半天的手机刚一打开出现的先是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宋时遇的。
三个来电在晚上八点多,前脚跟着后脚;最后一个来电只在十分钟之前。
宋时遇一般状况下不会连着给她打这么多电话。
纪繁音思索了下,还是把电话给一号客户回了过去。
毕竟是一号客户,商业关系还是要维护一下的。
宋时遇没有立刻就接,纪繁音耐心地等了一声又一声长长的“嘟――”,直到她觉得电话都快要自动被挂断的时候,宋时遇嘶哑的声音才从话筒里传了出来:“喂?”
“找我有事吗?”纪繁音问他。
宋时遇那边半天没有声响,过了半晌才在纪繁音静默的等待中说:“……我生病了。”
纪繁音哦了一声:“需要我替你叫救护车吗?还是转告纪欣欣?”
烧糊涂了的宋时遇才会给她打电话吧。
宋时遇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什么,纪繁音没听清楚。
倒是随后宋时遇那边加一点床垫被挤压的声音让她意识到宋时遇之前大概是在床上躺着,这时候才刚刚坐起来。
最后宋时遇说:“来看我。”
纪繁音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宋时遇,你知道你在跟谁打电话吗?”
“你是纪繁音。”宋时遇听起来虽然昏昏沉沉但理智犹在,“我让你现在过来照顾我。”
然后他那边突然桄榔一声,像是什么重物砸在了地上。
电话也在这一声巨响里被挂断了。
纪繁音:“……?”
她低头看了看被挂断的电话,犹豫了一秒钟的时间,就决定把犯病之后突然变得天凉王破的宋时遇扔到脑后。
结果纪繁音刚坐上车,宋时遇的转账短信就来了。
纪繁音算了算钱,觉得空余的时间也不是不能分给宋时遇一点点。
她和司机打了一声招呼,修改自己的目的地,前往宋时遇的家。
……
宋时遇满以为自己能顶过小小的一阵风寒,结果病来如山倒,从电影首映式回去之后第二天就发起了高烧。
宋时遇的助理是个容易被传染感冒体质,而且一感冒就咳嗽一个月,听闻消息之后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差趴在地上打滚再一哭二闹三上吊,好不容易才劝服宋时遇没让他去上班。
助理倒是给宋时遇买了药,但宋时遇不想吃,在床上昏睡到午前,醒过来时饥肠辘辘。
他本来是应该给助理打个电话让他送午饭过来的,可电话却鬼使神差地打给了纪欣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