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逐鹿微光 第一百一十二章,血气

血气,人人都有,只是和元气一样分高低强弱罢了。准确的说,这种力量虽然人人具备,可是却没几个人会用,它就像人身体里的器官系统一样,在维持着人类生命运转上起着重要的作用,很大程度上代表着一种基础,要是把这基础肆意挥霍,那么整个人都会崩溃。

如此狂暴的力量,每用掉一分对于身体的负荷是非常严重的,并且血气的恢复也是非常的缓慢和艰难,需要一些补充精气和至刚至阳的药物或丹药,才能随时间一点点补回来。若是血气一次性亏损太多,甚至可能折损天赋,这是无论什么办法都无法挽救的。

这也是隐藏在人体内一种时时刻刻消耗,又时时刻刻补充,却是极难直接利用的强大的力量。

但是对于吞下帝菩提的燕霆来说,将血气用于直接战斗,已经不算是什么难事了。

一丝丝血色的缥缈虚幻的“丝线”缠绕在土黄色的铠甲上,如同和铠甲融为一体,土黄色之上隐约可见若隐若现的猩红。

莫玄觞眼眸微微一凝,他没有立刻出手,而是安静地等待着燕霆做足准备,这并非他自负,而是一种来自内心的渴望,他渴望今天一战能让他彻底放开手脚,他原本以为燕霆会使用那黑色的极光,他便打算来一场硬抗,可是燕霆没有。

但是现在那猩红色的气息,无疑让莫玄觞短暂失望后又重新亢奋起来,他能够感受得到,燕霆的气息正在飞速攀升。

引动血气,燕霆也做过几次,就在昨天他还给步云崖渡了一些血气,这直接导致他吐血,要知道血气虽然可再生,但是若强行渡给他人,便如同送出去的钱财,哪里有索回来的道理。运用血气加持在元气上,并不会有太多的损耗,还可以提升自己的战力,只可惜一般的人连血气都无法引动,就像不能控制自己的心脏跳动,不能在肾虚的时候让它立刻抖擞精神,但是可以任由它们发挥最基础的作用。

燕霆对于血气的概念也很模糊,曾经一度认为它就是一种血脉力量,其实也不算错误。先药池浸泡,后吞下帝菩提,它明显发现身体里多出了一股平常极难察觉的力量,而且可以随心所欲地运用。

血气非力非气,平常所说的血气方刚,便可以很好的诠释这一点,它可以引发人类心底里最强烈的共鸣,从而使人处于一种极其亢奋的状态,不但是力量、速度、防御都会有所提升,那持久力同样也会大幅度增加。

用最通俗易懂的话来说,原本一个普通人一个打两个坚持一炷香,在血气的提升下,一个人打四五个还可以坚持三炷香。

从燕霆引动血气开始,不过十息时间,莫玄觞的喘气声倒是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但是还能够忍着不出手,可见其除了对于公平一战具有近乎病态的追求外,还有一种常人不易察觉的……

木讷和死板!

望着燕霆身上那腾升起来的猩红气息,七位长老眼神皆是一震,以他们的见识,怎么会看不出来,那是血气的力量。燕霆能引动血气加持,可见其血脉不弱,血气的能否引动,可是与血脉强弱有很大联系的。可以说血气就是那以血脉为载体而爆发的力量。

“有的看了。”秦妃泠绝美的容颜露出一丝浅笑,这场战斗,似乎太精彩了一些。

“来吧!”燕霆咧嘴低声一喝。

几乎是一瞬间,燕霆的身影消散在原地,众人远远看去,风云台上一道黄色的流光如彗星坠地般直撞莫玄觞,其速度之快,让在场的人都只能看到那抹黄色光芒扬起的“尾巴”。

等待了十息的莫玄觞眼睛半眯,左手毫不犹豫地横扫而出,他身后那三丈的金色巨人同样左手横扫,被这一巴掌拍中,哪怕是中期天元也要躺上一两个月。

燕霆右掌朝右直冲出去,那一巴掌与他的右掌撞在一起,当下就将燕霆扫出一个圆弧,以莫玄觞为中心,那金色手臂为半径,燕霆双脚擦地在风云台上硬生生磨出半个圆出来。

燕霆始终一掌抵挡,但是手臂传来的麻痹感,让他不得不在重视这金色巨人的基础上再高看几分,他右拳握紧轰在那巨大的手掌上,直接将那半丈大的金色手掌轰退。他一脚蹬地,高高掠起身躯,头下腿上,双掌齐齐覆盖下。骤然间,莫玄觞感觉到了一股足以威胁到他的气息从上空落下,他双掌合十,手掌金光再次绽放,随后他和燕霆一样双掌齐推,与燕霆那相比之下不足为虑的手掌对轰在一起。

顿时,虚空中仿佛两团能量体同时爆炸,四张极不匹配的手掌掌缝间涌出强烈的余波,犹如一道碧水磨盘无限放大,直扩百丈。

燕霆身躯冲天倒飞,莫玄觞擦地连退,这一次对掌竟是不分上下。

“那,那一掌要是落在我身上,十条命也不够死的。”一个地元境弟子嘴巴大大张开,目光呆滞。

“得了吧,我估计外院所有天元境加起来都比不上他们其中任何一个,这种大战,堪称学院数千年来最为壮阔的一次,就你那修为,上去当炮灰都嫌小了。”另一个弟子冷眼嘲讽道。

这不是说燕霆和莫玄觞就是外院有史以来最强的弟子,在他们之前,还有着一个无论如何都无法跨越的鸿沟。而那个人,距离如今也不过是二十多年光阴。

除此之外,也有一些曾在外院就有着后期天元的实力,只是当时再无一人可以与之相映衬,所以才从无一场可以让两个人都酣畅淋漓地痛快一战。

燕霆冲天之后在空中倒翻一圈,身躯陡然砸下,右臂微微曲肱,朝着莫玄觞的脑袋狠狠砸下。

莫玄觞看也不看一巴掌直接拍出,身处半空的燕霆根本没有办法借力卸力,直接被这一巴掌拍出数十丈远,砸落在地。一身白衣已经被灰尘尽染,燕霆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揉了揉手腕,那土黄色铠甲再次呈现一块凹陷,不过却没能擦碰到他的身体。

深深吸了一口气,燕霆目光陡然射向莫玄觞,两人相距八十多丈,几乎已经是站在了百丈风云台的正对面。

“呃……啊——”燕霆怒喝一声,脚步一步连着一步,步子越跨越大,拳头上猛然凝聚一道血色的元气。

莫玄觞眼睛一眯,全身气息再度暴涨,身后那原本有些黯淡的金色巨人凝实了几分,面对迎面冲来的燕霆,他不做躲避,反而一拳轰出。

之前两人的试招也是拳脚相加,丝毫不留情。但是现在是元气加持下的攻击,稍不留心,以二人毫无顾忌的狂轰威势,不死也残。

血色拳头和金色拳头轰在一起,竟是同时停顿瞬间,而后反弹回去,紧接着第二拳又至,第三拳,第四拳……

每一拳的撞击对轰,都会产生一场不亚于雷崩的轰鸣声,就会激起一阵恐怖的能量涟漪,但是两个人的身躯不曾后退半分,在拳头弹回后立刻挥出第二拳,去抵挡对方轰出的拳头。

观战席上的弟子皆是双手捂住耳朵,双瞳尽显震骇之色,活了十几岁,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简单霸道的战斗,如小孩子过家家,拳头对拳头,就是不伤其他部位,但是打了这么久,就算是拳头也该痛了吧。

“他们两个这样打下去,会不会损耗太大了些,对于他们可都没什么好处啊。”望着这种在天元境层面堪称巅峰的战斗,三长老不禁担忧道。

“都已经打到这个地步了,难道还奢望他们之间会有一个先停手?莫玄觞和燕霆的年龄虽然不大,但是都有一种刻到骨子里的傲气,遇到值得全力出手的对手,哪会轻易放弃。”五长老淡漠道。

三长老不再说话,扔是看着。

金色巨人显然要消耗莫玄觞不少的元气,莫玄觞也知道这样拼下去,燕霆能撑多久他不知道,反正他自己是撑不了多久了。

拳头由拳化指,双指作一柄锋利无比的巨剑直直刺出。燕霆的身子诡异一旋,几乎擦着指头再次贴近莫玄觞,右拳砸在指头侧,使得金色巨指偏离轨迹,猛的甩开,莫玄觞的左臂犹如伸出后被人从内侧推开,狠狠甩出去,但是右拳飞速横甩,砸向燕霆。

燕霆双手撑住那巨大的金色手臂,脚掌擦着风云台划出丈余后一步不退,他双手狠狠压下,将那金色手臂压在风云台上。莫玄觞脸色闪过一刹那的苍白,口中默念法诀,立刻撤去这金色巨人,既然被燕霆近身了,那么这金色巨人对他来说和累赘差不多。

燕霆压下的手臂顿时消散,他离莫玄觞仅有一丈的距离,眨眼便可触及。

莫玄觞显然先他一步反应,撤去这元技后立刻轰出那被甩开的拳头,燕霆右掌急忙缩回,挡在胸口。拳头砸在掌心,燕霆连退十几步,掌心通红,颤抖不止。

一直为燕霆捏着一把汗的三长老此刻轻松呼了口气,喃喃道:“总算是破去这元技了。”

但是声音再小,除非你没有彻底发出声音,或者实在心底默念,否则又怎么能瞒得过近在咫尺的其余六位长老呢?

六位长老不约而同地看向他,让三长老老脸微微一红。

敢情您刚刚担心两个人对轰,怕他们受伤,原来是担心燕霆,怕他被莫玄觞伤到啊。

莫玄觞重重地喘了几口气,他强压体内暴窜的元气,强行收回那元技,对他的身体也有一些损害。

“莫玄觞,你还有什么压箱底的招数,加紧点使出来,否则就没什么机会了。”燕霆咧了咧嘴,笑道。

莫玄觞呼了几口气后,忽然笑了,他看着燕霆,无奈地摇了摇头。

燕霆哈哈大笑:“那你今天输定了。”

正当他欲出手结束这场差点让他翻车的战斗时,莫玄觞伸出一只手,手掌对着他,似乎是让他等等。

“又做甚?”燕霆不耐烦道。

“燕霆,”莫玄觞沉重地喘着粗气:“你的确没让我失望,到此为止的话,我不如你。”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燕霆心中多少有些小欣喜。他恨不得拿个大喇叭,把莫玄觞这句话说给观战席上一千多弟子听。

“但是,你别忘了,你有一招没有用,我同样有一招没有用。”莫玄觞声音顿时冷了下来,他右手抬起,数十丈外座位上的那把古剑嗡嗡作响,竟是如飞箭般直玄觞,他一手抓住这把剑,那沉下去的气势突然间暴涨十倍有余。

古剑到了莫玄觞的手中,依旧嗡响不止,如一把赋予灵气的绝世神兵,与主人产生了共鸣,剑鞘古朴却又平凡,看不出有任何的特殊。

莫玄觞微微一笑,换左手握住剑鞘,右手放在剑柄上,缓缓拔出。

滋滋滋……

伴随着雷蛇缭绕,剑身呈现在燕霆的眼帘。

那是一把剑身通体湛紫的剑,长三尺四寸,宽三寸,有雷蛇在剑身上游走,两三条一轮,从剑柄到剑尖,一轮过后又是一轮,这不是莫玄觞用了什么元技功法来增加气势,而是这把古剑本身带有雷电属性。

拔出的那一刻,风云台上空风起云涌,电闪雷鸣,乌云翻滚,好似天降劫数,骇人心魂。

燕霆牙齿咯咯作响,这他娘的是要闹哪样啊?

大长老脸色骤变,沉声道:“玄觞他要全力出手了。”

其余六人目光一转,看着大长老,不明就里。

莫玄觞剑指燕霆,朗声道:“此剑名为‘玄乩’,我现在尚余五分气力,从现在开始你不用把我当朋友,倾力出手,否则别怪我不留情。”

“搞什么?”燕霆瞪大眼睛,望着天空上那异象,还真的有神兵出世乱天地的情况,还让他给遇上了,还针对的是他!

他明显感觉得到,这把名字叫做“玄乩”的剑,其威势甩那什么狗屁“太凌”百来条街。燕霆怎么也想不通,这一架跟“公平”二字能扯上什么关系?

“但愿剑心不蒙尘。”莫玄觞喃喃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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