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格多拉开吊环,揭露出其外的隐居所壁龛。
他垂下肩头,手中的短杖发出消沉的嘎嘎声。
隔墙上镶嵌着木板,散发着芳香,雕刻着传说中的女神和圣徒,它们看起来是如此的非人,以至于更新怪物,而不是神灵。
“清除……”
他咕哝道,走了进去,在地图上标记了一个拜血教的秘密据点。
“我在想为什么这些邪教徒,会在人类濒临灭亡的时刻如此疯狂。”
叶卡捷琳娜行走在裴格多身边,低语道。
看见这位资深女巫紧张就好像看着一块石头渗出水珠,但就算是他们这些超凡之人,也并非个个平等。
按照裴格多的理解,若邪神是人类心灵中一切邪恶的**化身,那么拜血教所崇拜的神祗,肯定是一位邪恶与杀戮的半疯之神。
他的存在乃是战争的暴行的体现,即便是百里挑一的心理也无法完全承受其考验。
若是裴格多要指出一件动摇他对人类天然的正义与善行所信任的东西,那不会是巫师们对哈南力量的漠视,也不会是那些贪婪与愚行。
而是创造出拜血教这样的恐怖信仰。
“我并未问过。”
裴格多沉默了片刻,最终回答。
“你不好奇吗?”
“我当然好奇。”
但裴格多已经放弃了从那些所谓密教的异形口中获得答案的任何期望。
而且拜血教也并非人类自身在阿卡姆所藏匿的唯一的黑暗之物,他的思绪飘到了另一个组织上,不禁在他的长袍中打了个寒颤。
“我听说帝国已经公开审判了影子亲王的罪行,他们宣称他被邪教腐蚀了,而他本人也消失了。”
忽然,叶卡捷琳娜意味深长地说道。
“影子亲王也许有些行为十分过激,但和拜血教相比,他们并不相仿……我与两者都打过交道,拜血教的存在是有形的,如同你我,只是更甚于此,而影子亲王则是另一种,身处他的存在下,如同站
在一间如此黑暗无法看透其中的房间门前……他是无形无质,仿佛他在你面前的显现是种赐礼,无所回报,在那方面,他更近似那些所谓的密教。”
他叹息道,内心有种空虚,而在他说话时似乎在逐渐增大。
“但我确实无法想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
“凯伦大师亲口告诉我的。”
“凯伦大师亲口说的?”
叶卡捷琳娜点点头。
凯伦大师是目前三巫会的主要领导者之一,如果是他的话那么也许那传闻带着些许真相。
那是最重要的。
“等等……”
裴格多忽然握紧了他的短杖,这个地方是非常隐秘的,专门用于他与另一些人碰面,一些无法在其他场合会面的人
“你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
叶卡捷琳娜抬起头,缓慢流出的照明令黑色的墙壁变成了暗绿棕色。
很快,来自后方走廊内拍打的脚步声将她的注意力从入门转向立于内部舱壁上的一排排装饰用的古代盔甲,这里原本应该是一个私人博物馆,但是在战争后就被废弃了,只是裴格多将他重新利用起来
,作为密教的一个据点使用。
忽然,叶卡捷琳娜注意到,一个阴影滑入了最近的盔甲后面。
她在看向它时,感到脑海里忽然嗡嗡作响。
那件盔甲是罕见的野性暗绿色,打造得如此细心与熟练,以便赋予包裹于轧制金属片下穿戴者的肢体与躯干的外形。
根据上面的徽章判断,这件盔甲来自旧大陆,但叶卡捷琳娜无法叫出它所属骑士团的名字。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一种莫名的寒冰正缓慢爬上铠甲的曲面,尽管她的皮肤并未感觉到突然的温度骤降。
裴格多则拉着她后退一步,不假思索地伸向他的手枪。
“退后。”
砰~!
下一秒,那套古代盔甲便爆炸了。
自胸甲中央的初次射入创口中,华丽的胸铠向外爆出,以钉销和金属线固定就位的臂甲和腿甲炸向大厅四角。
最后一块落地的碎片是头盔,它击中了天花板,在精心打造的棚架上留下了凹痕,随后落下,哐当作响,滚动着撞停在一个橡木壁柱上。
裴格多放下手枪,巫术的能量从枪口散去。
他的呼吸好似历经了一场近距离决斗而输掉了,他心脏在胸膛里砰砰作响。
女巫注视着他,一脸惊愕。
“发生了什么?”
她看着被毁坏的盔甲,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仿佛刚刚的寒霜只是错觉。
然而,裴格多并未看向那盔甲。
随着由燃烧的蜡烛所投射的光缓慢褪去,盔甲陈列品、挂毯和巫师自己投射出的阴影拉长了,在远处的墙壁上旋转着。
除了一个。
它十分瘦长,看起来不比一根枯树壮实,包裹在黑暗中,同穿着长袍的侍僧一样。
裴格多知道,但不知如何它正直直地盯着他。
他感觉到金属片的沙沙声、棚架的嘎吱声、某些邪恶之物的隆隆声在高大、聚集的围壁阴影间游荡。
裴格多感到了一阵寒气,而他的皮肤却并未证实,这份不协调令他战栗。
它看起来像是……
但那不可能!
它以前从未在他面前显现过,而它在这里干什么呢?
“裴格多?”
“影子……”
他喃喃道。
“你还好吗,亲爱的?”
“我想……我想我看到了……”
叶卡捷琳娜牢牢抓住他的肩膀。
“醒醒。”
她关切的问道。
“你看到了什么?”
裴格多眨眨眼,他摇摇头,停止耳鸣,皮靴踩在一块碎片上,嘎吱作响。
“没什么,没什么……”
他试着说道。
“但”
“我过于紧张了,就是这样。”
裴格多详述道。
“我的心境不太稳定,坦白说这并非我们本要进行的战争,但我仍宁愿待在前线进行战斗,而非在这里……我被阴影欺骗,以为是敌人的幻影。就是这样。”
“被阴影欺骗。”
叶卡捷琳娜缓慢重复道,放开了他。
“你的话里有话,裴格多。”
“不要再纠缠这个问题了。”
裴格多深吸一口气,在声音中投入气势与坚定。
“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你撒谎的技巧一如既往的拙劣,裴格多,但既然你不愿意多说,那我相信你。”
叶卡捷琳娜略微低下,声音有点低沉,但只限于此,仿佛打算补充什么但又好好想了想。
“嗯?”
忽然,大厅远端的一个纹章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