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文。”
她屏息说道,
“我会在他加速穿过指挥舱时进行前置射击,趁机打断它的背。”
“没问题。”
武器手转动他的座椅面向前方,开始瞄准他的目标。
“我现在就能宰了他。”
“它的残骸会击中船身。”
卡莲娜口齿清晰地说道,努力的聚焦目光。
汗水浸湿了她的背,让她的脊髓有点刺痛,下面的炮塔正朝着海面开火,瞄准着敌人的战舰,永恒之怒号的速度正在减慢,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它在投弹!”
基文忽然大叫,卡莲娜可以看见敌人的战舰机释放了他们机翼下的椭圆形炸弹,击中永恒之怒号的后置主炮产生一连串爆炸。
夜莺正在爬升,现在几乎已经来到敌人飞行器的上方,卡莲娜还得闪避对方尾炮疯狂还击的子弹。
“把他击毁就是了!”
“好嘞!”
基文开火了,从中央切过对方,瞬间机身前半随著厚重的座舱玻璃破裂,冒出了一团火光,粗壮的尾部喷口开始涌动乱流,这架战斗机盲目地窜向天空,冲入云层之中。
“我们打伤它了!”
过了几秒后,基文回报道:
“但是离击落它还有点距离。”
“我可以追猎他。”
“先离开这该死的船,我们贴的太近了。”
她点了点头,正准备返航。
“卡莲娜。”
通信器响起,那个声音几乎被背景的警报声压过。
“卡莲娜,回应我。”
“布鲁斯大人?”
黑骑士重复了她的名字,并给了她一个让人无法理解的命令。
“我……我听不……请重复一次那个命令,长官。”
“我说‘降落你的战机’,马上。”
说完,布鲁斯便在敞开的机库甲板等待。
他的装甲上满是爪痕,双手是寒光凛冽的巨爪,冷静的站在风暴的中心,在他四周,机库甲板陷入了一片混乱,损管们忙着修补,残骸从天花板上落下,而红色的警示灯正闪烁着失压的危险。
他看着海鹰式战机迅速进场,大部分的蒙皮都因为穿梭在敌人的火力网中而剥落的剩下里头的灰色夹层。
“夜莺”,它叫这个名字,没错,的确是。
战斗机点燃了机翼下的反向推进器,它咆哮的气流横扫机库甲板,比秃鹰的尖啸声还要凄厉,布鲁斯的左眼在他头盔自动平衡噪音前抽搐了一下。
卡莲娜并没有利用抓取器来降落,她用反向推进器的定时喷射抵消了推进力,并靠着一个间不容发的螺旋回转降落了战机。
当着陆爪刚碰到地面,布鲁斯就开始移动,他一下跳上并抓住了鲨鱼利齿般的机翼边缘,单手撑住。
“走。”
没有回应传来,他和背对坐在驾驶舱内的基文大眼瞪小眼,卡莲娜探过她的驾驶座好看清发生了什么事,随即通信网络传来倒抽一口气的声音。
“你……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她温和地说道,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强硬。
布鲁斯爬上战机的机背,靴上的利爪将其固定在驾驶舱后方几公尺的深色蒙皮上,然后他对瞠目结舌的驾驶员摇了摇头。
“我说走。”
说完,他压低身子,将爪刃收进臂铠内,然后双手往战机机背上一扣,十指死死嵌入其中。
很快便战机在他的下面轰隆作响,再次启动。
“布鲁斯大人,这太疯狂了。”
黑骑士在头盔之下翻了翻白眼,他快被这句话给烦死了,有时候他总会忍不住想着,对他人来说“责任”这个字是不是只是个单字,而没有去领会这个字的意义。
在没有弹射器的情况下,战机缓慢地起飞,滑行过敞开的机库大门。
第一舰队的旗舰此时看起来近的让人着急,却又远的令人难以置信。
“带我到永恒之怒号上。”
他说道,努力抗拒着风压:
“我的部下正在上面奋战,我宁可先死也不会送他们去打一场我不参加的战斗。”
他听不清卡莲娜口中的低语,但笑容打破了她的不可置信。
“大人,你……是一个真正的战士,我好像有点爱上你了。”
布鲁斯并未回应,他是幽影之刃,他的下属也是幽影之刃,没有什么好说的。
基文花了整整三分钟瞪着趴在他头上几公尺外的超人战士,布鲁斯那带有装饰的头盔维持看向前方的姿势,蝙蝠面具瞪视着第一舰队的旗舰,他不禁想着在那黑色护目镜后面会是什么表情。
而卡莲娜则是使出浑身解数将夜莺的性能发挥到极限,将引擎燃烧到了危险的温度,不再接战任何敌人,靠着回旋即停翻滚闪避着敌人舰队外围防空火力的追击,她很清楚她的”乘客”所承受的G力,但还是得将引擎催到极限保持机动性。
当她接近永恒之怒号时,卡莲娜正打算切近一个可以与船舰并行的角度。
“你想到哪里?”
“靠近舰桥。”
布鲁斯的声音在通信器里就像庄严的狼嚎声。
靠近舰桥代表他们得将自身置于危险的碰撞区,卡莲娜在呼吸之间思索着。
“不需要很近。”
“我明白。”
她将引擎催得更猛,切换到小队公用频道。
“提厄斯和艾雷,立刻与我编队。”
“收到,队长。”
“正在路上,长官。”
随后,卡莲娜关闭通讯器,急速俯冲至船壳边,近到要是她转个机身就会失去一边机翼,她的心脏在她进行军事生涯最蠢的一次突袭时发出悲鸣。
至于布鲁斯这边,情况也不怎么秒。
他得承认就算以自己的标准来看,这也不是个聪明的主意,不论是生体强化还是黑科技战甲都无法让他免于强压在他身上的G力影响。
这是出生以来以来他第一次晕机,这件事情值得大书特书一番的想法令他露出微笑。
至于那些压迫着他四肢和骨头的压力可就没那么好玩了,他战甲内的夹层可以提供某种程度上和卡莲娜穿的飞行服类似的抗压性能,但是这并不能让他免于物理法则的规范。
在经历过地狱般的改造手术后,他怀疑他感受到的这股这股几乎要从内部将他撕的骨肉分离的力量,或许就很接近被剥皮的痛苦。
卡莲娜的战机在他下方摇摆着,他知道对方正尽可能将战机的性能发挥到极限,又不让他被甩下去或在闪避机动时把他给杀了,但即使如此,他几乎就要咒骂这是个鲁莽的主意。
但是这就代表他承认自己犯错了,这种时候可不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