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依兰没想到哥哥今日这么早就回来了,由于心虚,加上她本就不擅长说谎和隐藏自己的情绪,一下子被谢韫问住了,低头有些支支吾吾。
周宜见她靠不住,赶紧把话头接过去:“没什么,不过是依兰让我明日陪她去竹园赏荷。”
谢韫只是随口一问,并未打算深究,且他的注意力眼下都放在周宜身上,没注意到妹妹的神情。
明明只是半日未见,他却有些不习惯。
淡黄色的余辉洒在周宜身上,为她平添了一丝温婉。见他走来,她微仰着头,舒展的眉眼弯成一抹远山般的姿容,随着她抬眸,长翘的睫毛在她琥珀色的眼睛下投下一小片浅浅的阴影。
谢韫望着夫人灵动清澈的美眸,笑意不自觉在他眼底荡开:“每年夏天,竹园里的荷花开得最是繁盛。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确实是个观赏的好地点。”上次本来也要带她去看的,但——
回想到那日竹园小亭里发生的事,他提醒了句:“还请夫人看好依兰,让她不许再打牌了。”
谢依兰下意识想反驳,刚抬头,却被他手里的糖葫芦吸引了注意力。
妹妹渴望的眼神实在令人难以忽略,谢韫给面前的两人各递了一串。
周宜不太爱吃甜腻的东西,但仍浅笑着接过了。guwo.org 风云小说网
刚咬下一颗山楂,颦眉感受着冰糖的甜蜜和果子的酸涩的碰撞,她突然注意到谢韫手心上还躺着一支亮闪闪的银簪。
“方才路上看见的,觉得很适合夫人,就买回来了,我帮夫人带上好不好?”见周宜看过来,他温声解释道。
她嘴里还有东西,便默默点头。
谢韫移步至她身后,左手扶着她的肩侧,轻柔地将银簪插进了她乌黑亮丽的发间。
怕戴歪了,他微微侧过身子打量。谢韫比周宜高了整整一个头,从这个角度他突然发现了夫人咬东西的时候也有浅浅的梨涡,单纯无害的样子像只正努力贮藏食物的小松鼠。
周宜敏锐地感受到了谢韫视线的停留,还以为他在看糖葫芦,本来她就吃不完,便微微回首,抬臂递给身后的谢韫,笑吟吟地对他说:“夫君也尝尝。”
他握上周宜的皓腕,凑过来就着她的手咬了一颗。嗯,比他预料的还要甜上几分。
谢依兰在旁边吃边看,总觉得今日糖葫芦怎么有点酸酸的。
她发现哥哥嫂嫂之间总有一种别人插不进去的和谐氛围,眼下回味过来自己有些多余,便告辞溜了。走之前还朝周宜挤眉弄眼,提醒大嫂别忘记两人之间的约定了。
晚上,周宜坐在铜镜前,慢慢卸下头上的饰品,准备去沐浴。
今日谢韫送她的银簪,特意被她摆在了梳妆台上,打算明早起来送他时继续戴着,显示她对他心意的重视。
谢韫撩开珠帘进了屋,见镜子前的倩影,青丝如瀑,佳人若梦,让他不自觉停下了步子。
夫人正抬起手,宽松的衣袖从她白皙纤细的手臂上微微滑落,温柔的烛光中她连背影都美得格外不真切。
皓腕轻动,她缓缓拔下发钗,又是一缕青丝散落在腰间。
见此,他主动走到周宜身后,为她卸去了最后一根花钿。
铜镜里出现了两个人,周宜望着镜中的他俊美清雅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
谢韫将她的一只素手握在了手心,从背后揽住了她。
感受到被他的气息包围着,周宜微侧过头,却不想险些撞上他高挺的鼻梁,下意识后撤了些。
他的手掌温柔又强硬地托住了她的脑袋,温热的指尖轻柔地拂开了她额前的发丝,轻抬起她的下巴。
周宜配合地闭上了眼睛,心心念念一天的吻,谢韫终于得到了,但他还未能餍足。
一吻作罢,他忽然瞥见桌上的银簪,想起了今日回来路上的疑惑:“从前订婚时,我送了一支玉镶红宝石簪子作为我们二人的定情信物。上面的宝石是先皇赏赐于我祖父的,打成了簪子赠给了祖母,后来传给了我母亲,以后就是夫人的了,但还未曾见夫人戴过。”他的声音还有丝沙哑。
周宜面上红晕还未来得及褪去,听见耳畔谢韫的话,心猛地一沉。
她完全不知道还有这回事,但直觉告诉她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信物,如果一直拿不出来难免引人怀疑,也只能先搪塞他:“是的,但那簪子太过贵重,我怕平日戴着时磕着碰着了,眼下还与嫁妆收在一起。”她有些紧张,轻攥着衣袖,希望他不要在这时候深究。
“不打紧,本就是戴着的饰品,放起来反而宝物蒙尘,”谢韫虽在询问,但眼神还流连在她漾着水光的红唇上,“而且,我也想看看夫人戴上的样子,必定是相映生辉、光彩照人。”
“好。”周宜状若有些害羞地低下头,靠在了他的肩上,心里则在想着对策。
气氛再次升温前,谢夫人的侍女又端着一碗补药来了,见谢韫也在,和他汇报了这是谢夫人的意思。
“你先回去吧”,他怕侍女杵在这看着喝完的举动惹周宜不喜,便让她先离开了,自己端起青花瓷碗,劝慰着夫人,“这也是母亲的一片好心,用的都是上好的药材,对夫人身体有益。”
周宜皱着脸,被他揽着肩一口喝一半,苦意让她忍不住别过脸去,再转过头时已有些泪眼盈盈:“妍儿明白母亲的心意,只是每日药也要喝好几碗,实在喝不下了有些难受,剩下的夫君喝了吧。”
谢韫见她的难受不像做假,此前他偶尔生病时,母亲也总是送这补药送那偏方的,喝太多药确实会胃里不舒服。
于是赶紧拂去夫人眼角的清泪,帮她把剩下的滋补汤药喝完了。
绿罗撤下碗后,见她感激地看着自己,谢韫又拉过周宜的手,关切地询问:“我听说夫人今日又请大夫了,可是身体还有恙?”
“只是每月的例行把脉,妍儿身体无事。”尽管他眼中情意绵绵充满关切之意,周宜还是警觉地抓住了重点,不出所料,自己的一举一动在谢韫回来后都被会下人汇报给他。
看来她得想办法早日拿到院子里的掌管之权,不然做些什么都会被管家事无巨细地告知他。
按道理来说,她是嫡长媳,理应日后接下谢夫人的主母之位。
但她嫁入谢家已有一段时间了,却没人提起主动提起这件事,谢夫人也没表现出要教她掌管府中事宜的打算。
许是这位婆母还是看不上她的出身,不认为她能长久地做她的儿媳,也有可能是体谅她身体还未调理好,怕她受了操劳身子承受不住。
不过周宜还是更倾向于前者。
“我先去沐浴了,夫君等我。”她施施然起身,衣袖裙摆轻蹭过他的手臂。
进浴房前,她回头看了谢韫一眼,眼底似笑非笑,不知道这滋补汤药他等下感受如何。
坐在铺满花瓣的木桶里,周宜垂眸望着水面沉思着簪子和管家的事情。
应当是周妍那两位侍女的有意隐瞒,从未告知她还有这样一根定情旧簪的存在。这两人放在身边,犹如不定时炸弹般让她难以安心。
但她又不能无缘无故将她们杀了或是赶走,如此对自己的贴身陪嫁侍女,定会惹人生疑。
她必须得仔细谋划一番,先把那簪子拿到手,后面再找个理由将人弄出谢府。
至于学习掌家之事,等下就可以和谢韫提一下。
等周宜沐浴完回来,谢韫正穿着中衣坐在床边,呼吸已经有些乱了,他撑着手臂,见夫人回来了迫不及待地抬起头,白玉般的面庞也爬上了淡淡的红晕。
莲步轻移,她刚在床边坐下,就被他揽住腰放在了腿上。谢韫顺势将头埋在她颈侧,轻嗅着她身上令他心思浮动的淡淡清香。
“夫人”,他炽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莹白的耳廓上,染上了几丝粉意,令她感觉有些痒,又听到他喑哑隐忍的声线,“你身体好了吗。”
这几日勾得他差不多了,是时候该给他些甜头了。
周宜轻声“嗯”了一声,柔弱无骨的藕臂攀附上他的劲腰,另一只玉手摸上他起伏的胸膛。
云雨初歇后,两人的墨发缠绕在枕间密不可分,她内心疯狂吐槽下次不能再让谢韫帮自己喝补药了,最后累的还是她自己。
虽然又累又困,周宜还没忘记自己此前的打算。
方才她似乎听到了系统的提醒音,但当时实在分不出精力去辨认它提示的内容。
窝在谢韫滚烫的怀里,她悄悄自己查看了一下攻略对象的好感度,发现已经到了百分之五十。
这个程度应该够她吹吹枕边风了,于是周宜顺从地躺在他的臂弯里,勾起他的墨发,缠在自己指尖轻轻把玩:“夫君平日里又要上值还要掌管院中事务,妍儿想为夫君分担一些。”
“嗯?”他侧过身子,不自觉之中将夫人搂得更紧了,深邃的黑眸认真地望着她,“之前母亲和我商量过,想让夫人先花两年好好调理下身子,再开始慢慢开始着手学习管家。”夜色中,他的声音仿佛自云端传来,带着慢条斯理的温柔。
“这本来就是儿媳应承担的职责,可惜我身体不好,不能帮夫君和母亲多多分担府中之事。不如就先从院中的事宜开始吧,妍儿一定量力而行。不然,常日待在府中又无事可做。我心里也闷得慌...”说到这,周宜的语调渐渐沉了下去。
谢韫轻轻摸着周宜的柔软的头发,充满怜惜之意:“好,那从明日起,我请母亲教夫人如何管家,日后我们院子的大小事宜也交给夫人管理,有需要随时告知为夫。”担心夫人因此而钻牛角尖为自己的身体自责,他最终还是答应了。
“好啊。”她抬头在他面颊上轻吻了一下。
虽然还只是院中的掌管之权,但已经够她做很多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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