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陈晨的倒地,伯莱塔跌落在两米开外。
程野将对方按在身下,两手分别抓着对方的衣领和右手,冲着贵公子脑袋就是一个头槌砸下。
但他的攻击好像没起到该有的作用,对方眼神依旧清明,嘴角甚至挂着一丝冷笑。
程野还没搞清楚对方笑容的含义,原模原样的一招就还给了他。
他只觉得脑袋像是被一柄重锤砸中,眼前白色光点乱飘。
什么情况?
这个问题注定不会有答案。
陈晨从地上翻起,反将程野按倒在地,他被抓着衣领,对方的拳头疾风骤雨般砸在自己的脸上。
并且伴随每一拳砸下,他都大声质问着倒地的程野。
“是不是很意外?”
“是不是觉得自己近身就一定能把我打倒?”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是个花架子!”
“来啊!打我啊!”
“拳手了不起是吗!”
程野的鼻梁骨被打断,口鼻都开始渗血,整个人凄惨无比。
他极力调整着呼吸,尽管很疼,但他从来没有放弃过一丝求生的希望。
正如以前那样,不管过程有多么痛苦,努力站在最后的也只有他一个人。
他被关在笼子里,像狗一样被饲养着。
酒气熏天的男人拿他当成泄愤的工具,皮带在他幼小的身体上留下一生都无法治愈的疤痕。
最后呢,男人死了,在那个晚上,自己亲手用折叠刀捅进了对方的喉咙里。
那些欺负他的小混混是那样趾高气昂,把他丢在垃圾堆里,用小刀在他身上刻字。
但是那又怎样,比他大出四五岁的混混们都被他永远装在了垃圾桶里,都变成了真正的垃圾。
擂台上或许是分胜负的,但他从来不在擂台上。
这么多年来活着都已经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了。
他所在的地方,从来都是分生死的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程野突然大笑起来,笑得陈晨毛骨悚然。
“你笑什么?”
又是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我问你在笑什么!!!”
程野抬起那肿胀的脸庞,依稀看得出他的表情是在嘲讽。
“我笑你一生生活在安乐窝里,就算拥有超能力,出拳都是这么的无力”
陈晨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整个人再不复之前的淡然,变得极度暴怒起来。
冲程野脸上又是一拳砸下,盛怒之下,这一拳的力道格外的重。
“你懂什么?你就是个下水道的老鼠!”
“你知道我付出过什么样的努力吗?”
“你知道在一个偌大的财团里,像我这样有超能力,上限却局限在c级的人意味着什么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知道守着你那一亩三分地坐井观天!”
“你没有体验过我的生活,凭什么去评价我的人生!”
他像是发狂一般,胡乱轮着拳头打在程野脸上。
但程野依旧笑着,太久没笑过了,他甚至都快忘记怎么笑了。
在又一拳到来时,一把折叠刀挡在拳头的必经之路上。
陈晨的拳头直接被洞穿,两根手指掉落在地,整个人瞬间发出痛苦的哀嚎。
程野再次将他按倒在地,举起拳头,像他打自己那样,一拳拳还击在他的脸上。
八角笼里再怎么样出拳都是束手束脚,可现在不一样,现在才算是他的主场作战。
“你知道我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吗?”
“你们这帮上层的人从来不关心我们的死活!”
“你知道老城区是什么样的吗?”
“那里都是废弃的电子垃圾,是曾经世界上最大的垃圾场!”
“你知道那里的人是怎么生活的吗?他们用集装箱当作自己的房子,没东西可吃的时候甚至会吃电子废料!”
“你知道那里致死率最高的是什么吗?不是冻死饿死,而是铅汞中毒!生活在那里的人遭受辐射,他们生下来的孩子大多都是畸形,甚至活不过一个月!”
“那里到处都是死人,人死了甚至没地方火化,人们就把尸体和垃圾扔在一起,或者随意扔到大街上!一到夏天所有地方都能闻到尸体腐烂的臭味!”
“你以为我们都愿意守在那里吗!是我们愿意生活在那种地方吗!”
“你什么都不懂,你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抱怨着自己的不公!你觉得整个世界都欠你!那我们呢?我们的不公谁又能知道!”
“你什么都不关心,你只关心自己的那令人可怜的自尊心”
“哈利路亚,哈利路亚!”
他大吼着,声音都开始变得嘶哑,
旁观的人们看着两个血淋淋的人,面带惊恐。
拳头狠狠砸在陈晨的脸上,对方已经昏迷了,状况甚至比他还惨。
眼睛肿的像灯泡,五官几乎是扭曲在一起,分不清鼻子和嘴,牙齿也被打掉几颗,他这样子放在亲妈面前都不敢母子相认。
远处传来执勤车的鸣笛之声,经过琉的pua以后,驾驶员一路加速到160迈,但就算是这样,到达事发现场也花了五分钟时间。
程野听到了不远处的动静,对着面前的猪头又是梆梆两圈,这才把对方扔到了一边。
自己不能被抓,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他捡起地上的折叠刀和伯莱塔,拖着残破的身躯向反方向跑去。
琉从执勤车上下来,她那红色的短发与傲然的身材,在这条布满残骸的街道上成为最为靓丽的风景线。
她环视着附近的惨状,眉头皱的越发厉害。
她迅速做出指挥。
“曹德旺去统计伤亡人数,李毅清去拉隔离带封锁现场,钱彪通知所里,让他们加派人手,并且调取附近监控,发到我手机上”
三个人根据她的指示迅速开始行动,而她则检查着现场的情况。
两辆参与飙车的车辆已经损毁,其中一个人当场死亡,此时已经变成了烤肉。
其余三辆涉事车辆停在路边,涉事人员暂定两人逃逸,一人昏迷,一人受伤昏迷。
看着倒在地上,脸肿的像是猪头的陈晨,琉的目光转看向地面上的血迹。
卸下机械臂,伸手触摸,与穿着白礼服之人起冲突的家伙应该刚离开不久。
想到这里,她迅速向着血迹延伸方向追赶而去。
……
程野找到一个无人的胡同,跌坐在地,他身上满是伤痕,腿脚像是灌了铅,一步也走不动了。
身上的疼痛几乎占据了他的全部意识,浮肿的脸上渗出豆大冷汗。
“我不能被抓,我不能被抓”
他用残存的意识提醒着自己,尽管他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
“啧啧啧,怎么搞的这么凄惨?”
赫拉悠闲的靠在胡同墙壁上,看着程野的惨状,神色中露出悲悯。
“我不是都给你试用版的能力了吗,就算这样还是不行吗?”
程野艰难的抬起头,看着对方,对于他说的话完全听不进去,只是机械的重复着一句话。
“你不是能帮我吗,帮帮我,我不能被抓……”
赫拉看了看街道口,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
“某些人可是说过不需要我的帮助来着”
程野自言自语的说着些什么,声音细弱蚊蝇,赫拉听不清楚。
他现在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
“唉~好吧,谁让我善良呢,之后的事情我可以帮你处理,但是我是个商人,让我帮忙你总要付出什么吧”
程野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什么都没有了……”
赫拉蹲在他的面前,他脸上似乎永远都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你当然有,你还有寿命,还有七情六欲,你有很多东西都可以拿来与我做交易”
“你……你要什么”
赫拉点了点他的心口。
“鉴于这是你所知道的第一次交易,我可以给你打个八折,毕竟对我来说回头客更加重要”
“我要你3年的寿命”
程野低着头,半天没回话,大概经过了强烈的思想斗争,才有气无力的吐出一个字。
“好”
赫拉脸上笑意更浓了,那样子就像是一个狡黠的狐狸,他缓缓起身,在头顶打了一个响指。
“那么,程野先生,你和我的第二次交易达成,祝您生活愉快”
琉一路追随着血迹,来到一个胡同口,她那两个硕大的机械臂纹路微微发亮,气压传动下,肩膀排气口处喷涌出两道细长的烟雾。
随后迈步走向胡同内,但是血迹却在不远处消失了,整个巷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空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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