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年的时光转瞬即逝,许多事情都在时光中消失得坦然自得,回忆让你知道一切都像无知无觉的游戏,只有张笑牙化作无法磨损的记忆烙印在我脑海中。一个茫茫人海中的孤独者会行走在哪里呢?我时常在梦中遇见她,在梦中我一千次一万次地向她保证,我会找到她,向她表达我的愧疚,让我陪伴她,不再让她受任何伤害。
时间飞驰,一年过去,我始终没有她的消息,她一定在故意躲开我。
有好几次,我似乎感觉到她的存在,就在附近,躲在人群中。她悄悄注视着我,目光像流星一样从我眼旁闪过。那是张笑牙才有的闪亮的目光,每一次我都欣喜若狂地以为我终于找到她了,可只一瞬间,那道光消失而去,隐没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当我转头焦急地寻找她时,她早已无影无踪。
周围都是表情麻木的人群,陌生的脸孔和冷漠的眼神,他们无动于衷地从我眼前走过、跑过、闪过。我们是同类吗?彼此应该熟悉,却为什么那么陌生,我们不知道对方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忽然之间,我感到孤单可怕,茫茫人海中,再次相遇,我还能认出张笑牙吗?两年过去了,她也许长高了,也许长胖了。时间不知不觉更改着我们的容貌,
我茫然四顾,恍然明白即使我不能忘记她,时间也会将她藏匿起来,藏匿在人群中,哪怕有一天她和我擦肩而过,也会互不相识。我是那么无可奈何,却又无法放下,她成为我心中的一个结,我梦里的一团影子,我知道只要我活着,永远不会停止对她的寻找。她是那么神奇,她一定会从人群中浮现出来,让众人仰慕。
如果有人知道我经历的过去,一定会惊讶得合不拢嘴。
人生就是这样,意想不到的事情层出不穷,而我们的思维总是滞后。只有张笑牙可以穿越思想的迷雾。
我开始厌倦燥枯的教材,热衷于探索生命莫测的神秘和人类大脑无穷的潜力,关注宇宙空间任何奇妙的变化,对所谓的科学理论越来越怀疑。
有一次,我心血来潮去阶梯教室听一位学校聘请来的专家讲述生命的起源,这是我感兴趣的话题,我凝神静听。但很快坐不住,在他转身屁股对着我们找粉笔时,我站了起来:
“教授,”我尊称他为教授,他的头衔多得我记不住。“冒昧地打断您一下,您真的以为像我们这样的高级生物,这种外形完美,构造复杂的生物是起源于微生物界?就是您刚才说的那些……那些分子?”
我耸了耸肩膀,做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手势。
“这是一个复杂的过程。不过……难道你有怀疑吗?”教授轻轻皱了一下眉头反问道。
我注意到他的脸色不好,他朝我瞟了一眼,很快把目光转向别处,仿佛他在渴望着其他学生有更高明的问题。我暗自开心,我知道我的问题问到他的痛处。他的缺陷就是不愿暴露缺陷,这不太好!
我的嘴角浮起一丝嘲笑。
“我很难想象这个过程,教授,就像我很难想象您告诉我,昨天您真的看见一个会七十二变的孙悟空一样。”
“那你有何高见?”教授脸上终于露出反感的表情。
并不是每一个教授都虚怀若谷,也有一些喜欢和学生斤斤计较的家伙,我面前这位小老头就是,他拥有陈旧的知识和一颗不开化的脑袋。我才不管他会怎么想,把我惹恼了,我的口才会变得和律师一样犀利。
“我相信生命的起源会有我们意思不到的情形存在,我们为什么不多设计几套生命起源的方案?比如,我们也不应排除一种天外力量对地球生命产生的影响和作用,而且这种影响和作用也可能是直接的。试想一下,我们向大地播种庄稼来维持我们的生存,将稀有动物保护起来维持物种的延续……噢!我想起来,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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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美国科幻片拍的是一颗慧星撞击地球,最后一幕,当地球生命濒临毁灭时,为了保存地球人种,政府将一部分人送进坚固的防核设施内保护起来。这个举动给了我们一个启发,也可以说是关于生命起源的大胆设想,我们的祖先为什么不能是从宇宙的某一处迁移过来,他们具有高超的智慧和神奇的能量,他们借用某种天外力量选择了地球这颗行星,将所有生命物种播散在地球上。他们成为最初的拓荒者,创造或者也可以说培植了地球上所有的生命包括人类在内,然后他们制造大气层将这美妙的一切保护起来——给宇宙生命体的繁延创造充足的阳光、雨水和土地……这才是生命的起源。”
我的理论引发哄堂大笑,笑声中竟有人起劲鼓掌。
“你应该选修神学,研究亚当和夏娃,而不是生物学。”教授讥讽地说了一句,目光酸溜溜从我脸上掠过,不再理会我。
这是一次很不愉快的对话。
我可笑吗?我始终没有告诉他们地球上有张笑牙这么个人物存在。
这以后,我的背后增加不少指指点点的人,我大胆的言论惊扰了许多人。他们给我想出一个绰号叫“天外来客”。
我微笑着接受,我知道他们不叫我疯子已经够客气的。
漫长的中学生涯终于结束,我将离开h市前往表哥所在的d市读书,但我的心始终静不下来。
那天晚上,我的父亲黄凯,突然向我提到张笑牙,他当时的神情好像在做梦。在客厅一团明亮的灯光包围下,他胆子大了不少,但在说这话之前,他还是犹豫了片刻,因为我注意到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然后,他终于说:
“青青,老爸还是关心你的,出了那事后,老爸曾经派人跟踪过她。”
“谁呀?”我莫明其妙地问。
“别瞒我了,我知道你为那女孩搞得整日心神不宁,自从她失踪后,你像换了一个人。”我沉默不语,定定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本来我不愿说,可这事太奇怪了,想起来就毛骨悚然。”黄凯有些畏缩,似乎在后悔提这事。
“你说吧!我不怕。”
“我派人跟踪了她,可……可是,每次派去的人回来都告诉我,很奇怪……明明看到她走在前面,突然之间就像蒸汽一样挥发掉了。我一开始不相信,天底下哪有这种事情?就一连派出好几个人,可回来都这样说……中邪了!我就感到事情蹊跷。
有一天,我……我亲自去,没有告诉任何人,悄悄在学校门口候着。那女孩长得很特别,大大的脑袋,眼神古里古怪的,我一眼就认出她。她低着头匆忙走出来,我躲得很好,相信她根本没有发现我。而且她好像沉静在自己的情绪里,脸上挂着极端痛苦的表情,一定是学校里有人欺负她。
我跟在她后面,我们一前一后走过大街,走进一条幽静的小巷。正是中午,太阳在头顶照着,小巷里空荡荡的,视线很好。老爸的视力也没问题,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住她,生怕一不小心她跑掉。那女孩始终低着头,有一段路她放慢了脚步,好像在想该往哪里去,但很快她拐进旁边的一个小巷子,那是一条巷子笔直的巷子,我一眼能望到头。两旁全是居民的房子,而且门窗紧闭。这时候有一个小孩子从前面跑过来,差点撞上我。我只朝那小孩瞟了一眼,也就是一秒钟,最多二秒钟,等我再抬起头时,发现她……她不见了!我仔细检查了那条巷子,根本没有别的出口。她就是长着翅膀飞,也没这……这么快呀。老天爷!你知道老爸是不信鬼的,可自从那以后,老爸接连失眠,睡不着呀,老觉得遇见鬼似的。好几年才缓过来,你看看,都几年过去了,现在想起来我心还是乱跳……”
父亲说完,紧张地朝窗外望望,发现一扇窗未关,他立刻叫唤佣人。
“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我女儿会这样。”我父亲体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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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我一眼。
我望着有些神经质的父亲,心里暗暗发笑。
“青青,离她远点!你总是想着她,她就会跟阴魂似地缠住你。”
不管父亲怎么提醒,在我满十九岁的这个假期,我还是准备和李正同一起去干一件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本来我打算赶到d市找李正同,想不到李正同从天而降似得出现在我面前。他还是那么矮小,只是胳膊比以前粗壮了。
“我们来谈谈这件事!”我坐下后,他说。“这三年我一直在想这件事简直绞尽脑汁,我为此搜集了大量资料。”他目光闪亮,看上去异常兴奋。
“她是一个怪胎,出生时就和常人不同。”关于这一点,我已经了解过,我完全同意。
“为什么会不同?”这是我关心的问题。
“她身上拥有我们常人没有的超级能量,能量取之不尽,我不知道从何而来?可能是遗传,如果是遗传,就意味着拥有这种超能量的不止她一个人,可能是一个群体。当然,还是一种可能是她在娘肚子里遭遇到什么怪事,改变了她正常的遗传轨迹。”
“什么怪事?”我非常好奇。
“也就是说某个人或者某个物体将能量输给了她。”
“有……这可能吗?”我听得脸色都变了,这是李正同自打娘胎出来最大胆的推测。
“你还记得那块石头为什么没有砸到她?”李正同提到三年前的事,可以肯定,我记忆犹新,李正同也一样。
他继续兴奋地说:“现场情况统统都在我脑子里,在大学里我将现场等比例缩成一个模型,多次试验,那块石头绝对砸向她,和你当时看到的情况一样,石头在瞬间改变轨迹只有一种可能,受到一股比它冲力更加强大的力,是这股力的作用让它改变了方向。这股力是从哪里来的?以前我只是怀疑,现在可能肯定,这股力来自张笑牙,从她的身体里发出来了。”
我看着李正同,虽然努力装出平静的样子,但心里的紧张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我估计李正同发现这一情况时,一定好几个晚上没合眼。
“这么说,陆小玉真是她杀的?”我喃喃地说。
“你怎么知道?”李正同反问我。
“难道不是?她既然可以让一块迎面冲过来的石头改变方向,也完全可以让陆小玉摔得脑浆绷裂。”
“这件事我不敢肯定。如果陆小玉是她杀的,那杀她的理由是什么呢?”
“那天陆小玉本来和我约好见面的,她说有事情要告诉我,她说话的声音我现在都印象深刻,可以说从我认识她起,她从来没有像那天那么魂不附体,至少那天早上,她的脑子里装着一些恐惧的事情。”
“她说什么了?”李正同急切地问。
“她告诉我张笑牙去了老楼,而且是半夜三更去的。”
“就这些?”李正同有些沮丧地瞪着我。
“可惜她没来得及告诉我,就发生了意外。”
两年前的事情一旦细细回忆起来,发现其中耐人寻味。
“张笑牙为什么深更半夜去老楼,会不会老楼里藏着什么秘密?”
“也许是一件东西,对她来说很重要。会是什么东西呢?”
“也许老可爱知道,老楼里的宝贝全在他脑子里。”
“你怎么知道?”
“否则,他为什么一直不肯拆那楼,那楼比他爷爷的年纪还大。”
我和李正同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地笑起来。
“老可爱绝不会让我们到老楼翻东西。”我提醒他。
李正同想了想说,“那我们就学张笑牙,半夜三更去。”
“这……是不是有点恐怖!”我压低声音说,李正同不相信地瞧着我,我忙改口,“当然,这同时也很……刺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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