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父女三人辗转各个有公交到达的村落卖衣服，生意都还不错，遇到当地赶集的时候更是能将当天的货卖得七七八八。
倒是林知知的气球不太好卖，毕竟不当吃不当穿的，又在乡下，就算有孩子心动，也很难说服大人。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乡下大多数人生理需求都没有满足，又怎么谈精神需求。
林知知受了不小的打击。
连续半月的早出晚归，林怀安从一开始的被看好戏，到现在没少被人打探口风。
可惜不管从大人还是孩子出马，都没问出个什么来。
不过就算他们不说，住得近的人也能看得出门道，比如一直盯着他们家的朱奶奶王文秀。
刚巧朱大海上周就出车去了，得二十来天才能回得来，朱华强根本管不住她。
“我瞧着，他们这些天大包出去空包回来的，肯定赚了不少，我也去试试？”
王文秀去年就因为一些问题被迫退休了，闲了半年，现在看别人赚钱彻底按耐不住。
别看她是商量，其实根本没得商量。
对她朱华强一辈子都在忍让，此时也强硬不起来，实在没办法了就说：“你不怕大海回来和你闹，你就去吧！我不去！”
“他敢！他老娘赚到钱和其他人的钱能一样吗！有本事他给我，我保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王文秀嘴上不饶人，心里也知道儿子早因为那个祸害周芬和她离了心，不然不会这些年她嘴皮子都磨破了他也不再找。
不过让她放弃她也不甘心，一个人不行，她找个伴不就好了。
别说什么会不会和她分钱的，到手的钱才是她的，没到手的都是浮云，找个人还能分担风险。
王文秀向来说风就是雨，她拨开朱华强出门：“你个没出息的，前怕狼后怕怕虎的窝囊样，我当初真是瞎了眼.....”
这些话朱华强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一声不吭坐在一边，只要王文秀消停就行。
可惜这回他失算了，王文秀出去没多久就面带春风的回来，跟林家抢生意的事开始了。
王文秀嗤笑：“赚钱的事怎么叫抢？你不去还要拦着我不让我去？大街上卖衣服的这么多，都是他家的不成？”
朱华强佝偻着叹息。
第二天，林怀安父女出门时发现王文秀和李军他妈陈梅在门口商量什么，林怀安也没当回事，等到摊摆好没多久，前面突然摆了相似的服装，他抬头一看，居然是王文秀和陈梅。
饶是林知秋早知道有会被跟风的心里准备，看到两人也难掩惊讶，毕竟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想到居然当面来了，不过她向来对邻居情不以为然，只要不砸场子就行。
林知秋收回视线继续做吆喝：“反季清仓咯，三十一件，五十五两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谁知有客人来要卖的时候对面王文秀居然吆喝：“同款棉衣现价二十五一件了！二十五块就拿走！”
林知秋气笑了，还真是来砸场子的。
林怀安心里那丝侥幸也灭了：“这是要低价抢我们生意呢！连位置都摸得这么清楚，真是......”
碍于朱大海的面子，林怀安没有说得更难听，没想到都过去两年了，王文秀还记恨蒋丽芳说的那些话。
朱大海没找还真对了，找了也是祸害别人闺女。
林怀安气又无奈，毕竟大街又不是自己家，不能你卖了同样的东西就不能别人卖了。
林怀安怕林知秋生气，没想到她居然很淡定，受她的影响，林怀安平复了不少。
那边陈梅本来还有点心虚，王文秀白了她一眼：“你心虚什么劲？你儿子躺在那赔偿款你当妈的就拿到一半，还受尽白眼，你不憋屈？”
两人年纪差不多，被她这一揭短，陈梅立刻拉下脸：“卖衣服就卖衣服，你扯我家事做什么？你自己家那些破事还没扯清呢！”
王文秀见她生气，连忙缓了语气：“哎呀好姐姐，我这是在心疼你呢，你还不知道吧，你那个好儿媳在赔偿款到那天早上才去了林家哩。”
陈梅一愣：“你是说？”
王文秀见她回过味来，转开忙活起来：“我什么也没说，收钱收钱，这夏天的棉衣可真好卖.....”
见她扯开话题，陈梅反倒对自己的脑补深信不疑了，本来还觉得突然冒出来抢林怀安家的生意不好，现在恨不得马上搞垮他们，再喊起话来中气十足，将林知秋的声音都压下去了。
“瞧一瞧看一看啦，这边棉衣三十块钱一件，五十五两件了！”
王文秀一把拉住她：“你要死啊，五十五两件多亏！只能三十一件！”
陈梅一懵，还没反应过来呢，有意向要卖的听到她们这样吵，顿时围了过来，两人欣喜若狂，也不吵了，忙着卖货。
这下陈梅对王文秀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言听计从。
哪知道王文秀是真觉得赚少了，只是为了压过林家，强迫自己压下心痛。
林家这边还有在看的问林知秋：“你们两边一样的吧？她们五十五两件，你们降不降？五十两件我拿两件。”
林知秋笑眯眯道：“和对面一样的价，大姐你要的话我现在给你包起来，再低我们就亏本了。”
那边王文秀两人得知林怀安这边的价格，又降了两块，本来犹豫的顾客一窝蜂跑了过去。
林怀安被他们的无耻气得不清，林知秋也气，不过上辈子的什么人没见过。
林知秋不打算降价了，就让她们先得意着吧，刚准备说话前面卖的两个人过来退衣服。
“那边比你们便宜那么多呢，要不你们补差价也行，要不衣服还你们，钱退给我。”
林知知就没他们那边好的胸怀，气得气球的吹爆了。
林知秋回头看了她一眼，将钱退给对方，今天唯一的卖出的两件也泡汤了。
彻底零营业额。
“爸我们收摊吧，再摆下去也没意思。”
林怀安想了想，咬牙说：“要不我们也跟着降价？”
林知秋笑道：“不降，您等着吧，我们的衣服绝对能卖出去，大不了明天我们父女俩去远点的地方。”
临时的移动摊位本来就不是长久之技，得劝她爸爸开个店。
林知秋说着还示意林怀安看林知知，都气成河豚了，再呆下去更生气。
林怀安顿时泄气，摸了摸她的脑袋：“那我今天和知知卖气球去，知知教爸爸做气球花好不好？”
林知知怎么可能说不好，当然好了！
临走的时候林知秋大声道：“爸爸我们回去给李叔叔把棉衣买完，这样我们就可以一直卖啦。”
林知知眼睛一亮，附和道：“是啊爸爸，我们直接进完呗，这样就不会有人和我们抢啦。”
林怀安对上两人的视线，还有什么不明白，林知知是真想买，林知秋这是整人呢。
“好，回去我就和老李说，不过我们现在先回去放了衣服，带你们去五星路逛逛，你们有没有什么想买的？先给知知买个书包，知秋你的要不要换？”
林知秋摇头：“我想自己做。”
现在的最流行军绿斜挎书包，她不太喜欢。
林怀安知道她和蒋丽芳学了针线，加上她是个有主意的，就不管了。
“那等下看上你喜欢的布告诉我，做不成我们再来买。”
林知秋笑了，这就是她的爸爸啊。
三人其乐融融的走过王文秀两人的摊位。
林知知蹦蹦跳跳的走在两人后面，仗着年纪小不错眼的盯着王文秀两人的反应，果不其然两人不仅没有斗胜的骄傲，反倒肉眼可见慌了。
林知知暗喜，慌吧慌吧，慌了才好办糊涂事。
其实林知秋的话她的听见了，棉衣快卖不动了，她们正打算收手，谁知道王文秀一头撞进来，还恶意竞争，正好找人给厂里清清仓库。
这次回去有人问林知秋也不再装哑巴了，说了一些地点，不过赚了多少是不可能说的。
结果很显著，等到王文秀和陈梅买了衣服急急忙忙赶回来回来听到这么多人问和讨论，她们果然急了，不过还是按捺住了，林知秋也不急，反正以她们的性子，早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