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启禀君上,先生回来了,惠岩先生回来了!”
又过一日,中午时分,嬴恒还在书房忙碌,突然,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侍卫满脸激动的闯入进来禀报道。
“嗯?”
“惠岩回来了?”
“他回来做什么?你又这般激动作甚?”
嬴恒一愣,抬头有些无语的看着那侍卫。
好歹是虎贲军出声,能不能有点气度?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
“回禀君上,惠岩先生把冯大夫带来了,就是……就是那个御史大夫冯去疾!”
侍卫满脸激动。
作为虎贲军,这侍卫曾经在皇城看守过,目睹过满朝文武,对当朝三公有着很深的印象。
如今巴蜀正是混乱之际,这个时候冯去疾只身前来,这意味着什么?
冯家这是要投奔巴蜀,辅佐君上。
冯去疾,那可是辅佐大秦一统天下的功勋之臣,若有冯家全力相助,何愁目前困局?
明白这一点,换做谁都会感到兴奋。
“什么,冯去疾?”
“快……请……快快有请!”
嬴恒闻言,现实一怔,下一刻,脸色顿时精彩万分,连声音都情不自禁的颤抖了。
他还在想着各种各样的方式,试图威逼利诱,让冯家务必来投。
却没有想到,冯去疾竟然来得这么快。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的确让人有些受宠若惊。
“诺!”
侍卫拱手应诺,立即转身离去。
“慢着慢着,先生驾临,我亲自迎接!”
然而侍卫刚走两步,嬴恒却连忙叫住。
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嬴恒连忙朝着外面走去。
跨出院门,来到府邸大门前。
只见此时,惠岩和冯去疾已经带着几十个护卫等待在外,明显是在等待嬴恒的接见。
“哎呀,老师,您来了!”
“学生嬴恒,拜见老师!”
嬴恒眼睛一亮,立刻上前躬身拜见。
大秦御史大夫,位列三公,主教化,便类似于后世的太傅,乃天下之师。
这皇室的每一个公子求学,几乎都得以他为主,嬴恒这一声老师,正是对冯去疾最大的尊重。
“公子……您这是作甚?”
“老臣在咸阳多年,指点过其它诸位公子,却唯独没指点过恒公子一人,岂敢担这一声老师?”
“快快请起,当是老臣拜见公子才是!”
冯去疾目光一闪,并没有倚老卖老,而是赶忙上前搀扶起嬴恒,随后行礼拜见。
“老师万万不可,快快免礼!”
“来来来,里面请!”
“老师,您要来,为何也不事先通知一声,也好让嬴恒亲自出迎啊!”
嬴恒也连忙将冯去疾搀扶起来,说话间热情的将冯去疾迎向客堂。
“公子多礼了,老臣就是过来看看,岂敢劳烦公子?”
冯去疾微微一笑,来到客堂,却没有坐在上首,而是坐在右下首位置道。
嬴恒见状,也没去上首,而是在冯去疾身旁坐下。
刚要说些什么,却听冯去疾话锋一转,笑道:“再说,老臣要是再不来,这汉中可就得被公子搞乱了,冯家也必定大难临头啊!”
“老臣出发成都,还没离开汉中境内,就听闻朝廷对冯家下令,停止铲除贵族,还对冯家各种安抚!”
“如果老臣没猜错,这都是公子的手笔吧?”
“啧啧,朝廷看似安抚,实则已将冯家推到风口浪尖。以目前汉中的局势来看,若妄图依靠这点安抚生存下去,无异于束手待毙,自寻死路!”
“公子,你有点不安好心啊!”
嬴恒脸上的笑容一僵,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呵呵呵,老师,您这话说的,若不想办法让冯家走到绝路,老师岂能光顾学生?”
“学生也是无可奈何,毕竟冯家若有退路,就该对学生动手了!”
“与其等老师动手,倒不如想办法让老师来巴蜀,有老师照顾,学生也好安心呐!”
讪讪一笑,嬴恒揉了揉鼻子道。
“所以,老臣也只好听从公子的意思,这不就来了嘛!”
冯去疾也有些好笑的看着嬴恒。
只是说话间,言语中带着三分哀怨,又带着三分苦涩。
这公子恒的手段,当真越来越刁钻了。做他的敌人不容易,那是被他换着花样的往死里整。
反观此刻的朝廷,一个个都想做这位公子的敌人,却没有相应的手段,反而自我作死。
此刻在这双方之间,冯家该选择谁,其实早已经一目了然。
至于自立,冯去疾从来没有想过。名不正言不顺,在朝廷的针对下,若继续拖下去,冯家能活命就谢天谢地了,无需几年,必将一无所有。
而现在造反自立,名不正言不顺,天下不从,朝廷随时都能给冯家打趴下。
所以,这嬴恒和朝廷之间,他终究必须得做出选择。
“哎好了好了!”
“老师,您这抱怨,可真是说的学生揪心啊!”
“都是学生不好,在这里,学生对老师赔礼道歉了。老师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看着一脸哀怨苦涩的冯去疾,嬴恒苦笑一声,起身作揖。
“哈哈哈,公子可别再行大礼了,坐吧!”
“公子,老臣可没有责备之意,相反,老臣甚是欣慰啊!”
“在这天下混乱之际,大秦已陷入黑暗泥潭,眼看乱世将起,无人能救,公子却能凭空出手,如此手段,真乃旷古绝今!”
“凭公子之大志,老臣敢言,将来之天下,必定是公子之天下。”
“有公子重整乾坤,老臣开心还来不及呢!”
“尤其这一路走来,自踏足蜀地开始,一路所见,真乃令老臣刮目相看。”
“万民归心,将士死战,如此军政一体,公子距离称霸天下之日不远了!”
“目前周边一些叫嚣的宵小之徒,老臣相信,无需多久,便将自行溃散,在公子面前瑟瑟发抖,再不敢妄动半分!”
“此乃天下之福,大秦之福啊!”
冯去疾哈哈一笑,说话间满是感慨,看向嬴恒的眼神,即带着欣慰,又带着钦佩。
他自问,哪怕自己坐在这个年轻人的位置上,也绝对做不到他这般地步。
这公子恒看似年轻,实则已锋芒毕露,不说年轻一辈,放眼天下,也近乎无人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