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娥本有戒备在前,又的王富河预警在后,鱼三儿的偷袭也就落了空,不过敌我双方人数过于悬殊,印娥只有逃命的份儿。
就这样两方人马在慌乱间相互转变,翠松岗的一部分人成了柳叶寨的同盟,柳叶寨的一部分人成了翠松岗的内应,双方一追一逃一直跑到了吓人沟。
曹阔把连弩递到印娥手里道:“试试看。”
印娥学着其他人的样子上弦瞄准,一扣扳机,一支弩箭“嗡”的一声就飞到沟对面,射死了于三儿面前的一个喽啰,吓了对面所有人退步。
这是什么东西?这力量也太强了,连长弓都射不过去的距离他们是怎么做到的,而且不但可以射穿身躯还能连发。
当第二箭又射过去的时候,鱼三儿已经开始往人群后面缩了,王富江也俯在马上往后走,人群已经开始骚动,有要逃跑的迹象。
在百丈崖的地界上兴风作浪,曹阔哪能轻易放过他们,喊道:“高寒!送他们一曲死亡的乐章。”
花烈一打手势,四十把连弩再次开动,沟对面的人顿时成片的栽倒,吓得站在后面的人撒腿就跑。
沟下面的人一看对方居然有这种可怕的强弩赶紧往回跑,可当他们背对着连弩往对岸爬的时候就成了活靶子,山贼们的耳边不断传来“噗噗”声,有扑到在地不动的,也有抱着胳膊腿惨叫到处爬的,更有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被洞穿的身体六神无主的,后面的弩箭不知道他已经没救了,再次击穿他的头颅。
这种居高临下的交叉射击没有死角,没人知道那催命的音符会从哪个方向飞来,沟沿儿上的人下饺子似的载倒,只有往两侧冲的人才跑出去为数不多的几个,最终在沟下面的山贼们只得战战克克的躲在大树后面,每当有一支弩箭打在他们藏身的树干时,那些人就会挤做一团。
最终在沟上沟下倒下近一百五六十具尸体后,再也没有人敢动了,除了偶尔弩箭划过的凄厉声,只有头顶的清风在嘲笑他们的弱小,一条白色的破布被挑了出来,然后有人喊道:“我们投降,我们愿意投降!河头儿,我是溜子,给兄弟留条活路啊!”
翠松岗的人瓦解了,大家发现在绝对武力的压制下,胜利来得特别容易。
收缴武器,捆绑俘虏,简单的清点过后,除去跑掉的,四十连弩共计射杀一百七十余人,俘虏三百多人,只是其中不见了王富江和鱼三儿。
梁梅、李风荷和一干“少侠”们还沉浸在连弩杀人如草芥的画面当中,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是很难想象战火对生命的冷漠感。
梁梅和李风荷走镖的经历和当前的场面不能同日而语,两人不约而同想到她们当初夜探百丈崖时,候那些喽啰们用来吓唬人的假弓,若当时用的是这种弩,别说他们师兄妹几个,就是整个原武镖行都来了也不是敌手,而石飞文、石飞武兄弟已经开始对着呼啸连弩流哈喇子了。
曹阔仔细的感受着胸口的凉意,每当一条生命消失,他就会收到一丝那种清凉,这种感觉好的让人无法拒绝,随着这种清凉来的越多,他就感觉自己的思绪越清晰,头脑越冷静。
当发现双眼开始能够看的更远、更细微的时候,那种冷漠的情绪也随之而来,曹阔马上开始默祷新旧约全书里的那段话,让自己保持清醒。
印娥端坐马上不敢妄动,她能感觉出身后曹阔在气息上的变化,她对那天晚上的遭遇记忆犹新,特别是他搂着自己的那只手,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那只手再次探入自己的身体,只是没有像上次那样拿走自己的力气。
花烈催马过来,看曹阔还搂着印娥不撒手,无奈的往山庄的方向望了一眼道:“后面的人快到了,接下来怎么办?”
翠松岗惨败,王富江已经是丧家之犬,不过这种祸根不能留,曹阔不想整天提防这个猜疑那个,于是道:“等咱们的人一到,我和众少侠随印当家去追鱼三儿,你带着白虎堂的兄弟随富河兄弟去破翠松岗,别耽误,一定护住富河兄弟的家小,这弩你带上三十把可够用?”
花烈仰天长笑:“如何用得了三十把之多,就是十把也能把王富江的软蛋打出来!富河兄弟可愿头前引路?”
王富河马上站出来:“愿听二位庄主差遣。”
“那给你留上二十把,我带走十把,余下的还有弓箭都留在这里看着俘虏,咱们回来之前让他们就呆在这里,赵力负责看守,让山上赶紧打造镣铐,先带上镣铐的送回山去挖矿去。”曹阔吩咐。
王富江和鱼三儿带着不到百余人的残兵败将往回跑,一直跑到发现无人来追才停下喘息着。
“那他妈的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厉害?难道是卫所的新武器不成?怎么从未见过。”鱼三儿心有余悸的道。
“我管他是什么鬼东西!”王富江气急败坏的对他大吼,然后又泄了气一样说道:“这回是栽到家了,不想死就赶紧回去收拾收拾跑吧,反正我的人全都折进去了,现在你我加起来还不到八十人,若是他们追上来我们必死无疑。”
鱼三儿转了转眼珠:“要不咱们先去骗柳叶寨的山门,只要杀了易老头儿,就能拿到印娥的家当和留守的喽啰们,愿意跟着咱们走的就都带走,然后去你的翠松岗在收拾收拾,咱们投惊涛楼去,鸿文洞和无思寨也行啊。”
王富江稍一思索问道:“骗山门?有把握吗?”
“我带两个人佯装回山求救,就说我们被你伏击了,等我接近易老头儿就一刀捅了他,只要他一死其他人不足为惧,到时候你带人冲进去必能成事。”
“好!”王富江一口答应,两人又稍休息了片刻便带着人继续赶路。
二人路上不敢过多停留,带着几十个喽啰昼夜兼行,跋涉了几天终于赶到了柳叶提,远远的瞄着寨子看了一阵儿没什么异常,鱼三儿就开始准备,心里一发狠就在自己的腿上划了两刀,又让王富江在他身后拉了一条长长的伤口,在地上烧了些黑灰抹在伤口上让人看不出是新伤,将腰间的匕首藏好,独自趴在一匹老马上,让两个喽啰牵着就进了柳叶寨。
“三哥回来啦!三哥回来啦!”门口的喽啰打开寨门把他们迎了进去。
鱼三儿一进门就栽倒马下,挣扎着往前爬哭喊着道:“易叔,易叔快去救当家的,王富江那王八羔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去的百丈崖枫树林……”
他喊到一半,突然发现聚义厅里摆着满满的酒席,许多陌生人围坐席上,已经有些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的意思,都在用戏谑的眼神看着他。
席上有不少风华正茂的少年,而正中一人居然穿着劲爽的黑衣,一看就是呼啸山庄的打扮,他旁边坐着的就是自己垂涎已久的美人印娥。
“……这怎么可能?”
曹阔这一队人马是轻装从简,只有蓝夜、山猫和石飞文、李风荷他们这些人,因为全都有马,所以行进速度大大超过王富江一行人,只是连弩不多,人数也不占优势,就一直不紧不慢的吊在王富江后面,等着和花烈一起合围他们。
可到了柳叶提的地界发现这些人居然奔着柳叶寨而来,料想这两个人没安好心,是要有所图谋,所以就先他们一步进了寨子。
曹阔进柳叶寨的时候也没有把印娥放下去,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到,酒席摆好之后他直接做了主位,拉着印娥坐在旁边,就是告诉柳叶寨:我的目的不单纯。
反正柳叶寨早晚要收入呼啸山庄麾下的,如今这个机会给的是恰到好处,正符合他兵不血刃的心思。
柳叶寨的这顿酒宴曹阔吃的心满意足,因为在这里他终于尝到了这个时代的白酒,一种浑浊的白浆,大概有三十几度的样子,但的的确确是白酒的味道。
以前百丈崖之所以没有白酒是因为曾经喽啰们喝醉了暴乱,而且花想容也不喜欢白酒,导致以后遇到白酒都不抢了,得知这个原因后曹阔不得不把花想容划入败家娘们儿的行列里。
他把连弩递给印娥,然后掐着酒碗戏谑鱼三儿:“来了老弟?其他人呢?”
鱼三儿是知道那种弩的厉害的,回头看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关紧的寨门,又看看朝他一步步逼近的印娥,“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慌里慌张的道:“当家的,我错了,饶我一回,当家的……”
“咔吧”印娥拉开拉栓,死亡的音节开始跳跃。
鱼三儿看着她冰冷的眼,开始使劲的磕头,一边往后退一边歇斯底里的吼着:“当家的!当家的!放了我吧当家的,放……”
“嗡!噗啪!”近距离的攒射使弩箭直接贯穿了鱼三儿的胸膛,强大的力量带着他朝后翻了一圈儿才拍在地上,他努力的想把头抬起来,但浑身已经失去了力道,鲜血从嘴里不停的涌出来,仍不死心的念叨着:“放,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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