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匆匆而过又是五年过去。
这日,又到了每月收家书的日子。
谷雨已经梳上了嬷嬷发髻,她脸上洋溢着喜悦,拿着信快步走进了刘玉的房间。
“夫人,老爷,来信了。”
刘玉赶忙放下手中正在缝制的小儿衣袍,接过打开……
“老爷何时回来?”谷雨带着期盼地问。
这些年来,夫人虽然在外是人人羡慕的首辅夫人,但只有她们这些身边的人清楚,夫人过的太苦了。
随着最近看着跟随老爷出去的官员都陆续回京,她们的心中都开始有盼头起来。
可到底让人失望了。
刘玉摇了摇头:
“三爷,信中并未提起要回来,想来应该是有什么事情绊住了吧!”她拍了拍明显失望谷雨的肩膀,叹道:
“苦了你了,要是当初没让你嫁给风墨……”
“夫人,我嫁给他,我很幸福真的。”谷雨坚定道,她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的决定。
“幸福就好。”刘玉怎会不知这丫头的苦楚,看着谷雨年纪一天比一天大,当下决定:
“这样,这个月要是三爷和风墨他们还不回来,我就写信,让三爷先把风墨给放回来,你们是时候要个孩子了。”
“夫人…”谷雨难为情。
“母亲母亲”
门外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伴随着一道身影冲了进来。
刘玉一把接住了他:
“宣儿,怎么跑这么急?”她拿出帕子给儿子擦汗。
“母亲,他们都说我没有父亲,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陈子宣退出刘玉的怀抱,情绪变得低落。
刘玉拧眉:
“宣儿,我告诉过你,你父亲只是在外地处理田政上的事务,你两岁时还见他你忘记了?”
“可哪有一去这么多年的,上书房的人都说,那只你用来安慰我的。”陈子宣犟脾气也上来了,梗着脖子喊道。
“少爷,那些人是在嫉妒你,你别听他们瞎说,老爷很快会回来看你和夫人的。”谷雨安慰。
“你们又说这些话,很快,很快,都多少年了,外面传的,你们是听不到吗?”
听到这话,刘玉表情严肃起来:“母亲是不是教过你,自己要懂得辨认事情的是非了,不要什么事,都听别人说,要有自己的判断。”
“我的判断,我的判断,我也相信,可是他为什么还没有出现,你每次都说他在外面,可这样的他,还如没有了……”
“啪”刘玉一拍巴掌打在了陈子宣脸上。
打完后,她又有些后悔了,但不是后悔心疼打了儿子,而是后悔没有教好他。
想着刘玉一把抓起陈子宣手腕,快步往外走,吩咐谷雨:
“准备马车。”
“是。”
刘玉拉着儿子乘坐马车,让车夫带着他们去了京郊附近的村庄,一村一村的看过去。
直到夕阳西下,她让马夫把车停在一块稻田旁,稻田里,男男女女都在收麦子。
她拉着儿子下了马车,看向那块稻田,郑重地问:
“宣儿,你看到了什么?”
陈子宣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回答道:
“人,麦子。”
“还有呢?”
“田,天?”陈子宣不确定说。
刘玉轻叹一声:
“宣儿,你知道母亲看到了什么吗?母亲看到了笑,看到了丰收,看到农民有饭吃,有田种,不用再饿肚子……”
这话,让陈子宣为之一震,他再看地里劳作的人,眼神彻底变了。
刘玉看了他眼,接着继续道:
“你可知道,在你还没有出生前是怎样的?这些地,这些田,全部把持在强权富豪手中,百姓只能沦落到做他们的佃户,过着三餐不饱的日子,
而这些,你知道是谁冒着生命危险去做的?”
这一刻,陈子宣的血是热的,他张了张嘴,想说出那个藏在心底的名字,却又怎么都说不出来。
“是他陈之赫。”
许久,除了鸟儿虫鸣声,像是没有了任何声音。
“娘我错了。”陈子宣惭愧道。
刘玉摸了摸他的脸:“傻孩子,你没有错,只是没人跟你说过这些,你才会不知道。”
“娘,那为什么没人知道我爹做了这些?”
刘玉又笑着把上两任首辅的事情,说给儿子听。
陈子宣听完后,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爹和娘做的是对的,我以后也要像爹一样,身藏功与名,为百姓做事…”
“这事就不用你去做了,你就照顾好你娘,就是你最应该做的……”
突兀出现的这道声音,让刘玉身子为之一震,他们都不敢回头,怕是出现的幻觉,会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