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又开始消融。
众人所能看到的最后一幕,是伤势微微好了一些的烬影,面色冷静地抬起手,凭空扔出了一道淡绿色的阵图——
阵图飞速扩展,空间随之扭曲出黑色的漩涡。
烬影和那些银尘,很快被扭曲的空间裹挟着消失在了原地。
有微风吹进这富丽堂皇的宫殿,殿内的血腥气被吹淡了不少,只留下了一地从烬影身上流下来的的暗红血迹,还勉强能看得出这里曾经发生过些不愉快的事情。
而元晁慎父子三人,齐齐晕死了过去,生死不知。
四周熟悉的黑暗笼罩了下来,耳边开始陷入完全的静寂,也拉回了众人的思绪。
季临星眼角猛然一跳,最快回神。
凝神、提气、轻身一跃——
季临星如同一道疾风一般跃到了温谨方身边,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温医生?”
温谨方没有说话,但似乎理智尚存,他勉强冲着季临星摇了摇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只是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他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连嘴唇上的血色也退了干净。
那双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仍然在嘀嗒嘀嗒地往下淌血。
季临星瞳孔猛然一缩,赶紧喊了一句:“言灵!”
还不待他话落,言灵几人已经赶了过来。
“师傅!”言灵语带急切冲上前来,但所幸她虽然急,却没有自乱阵脚。
乍一落地,她双手便在同一时间就涌上了璀璨的灵光,完全没有收敛的意思,全数覆上了温谨方的伤口。
渗血的伤口皮肉开始结痂愈合。
然而还不待众人松一口气,便听得言灵一声惊呼——
所有人也是面色大变!
只见温谨方的伤口,刚刚愈合的那一瞬间,又开始飞速崩裂,鲜血溅开,筋骨撕裂,眨眼间伤口竟然比之前还要严重。
众人脸色同时一变!
蒋宵月离得最近,遽然上前摁住言灵的肩膀,将她往后一拉——
言灵身形随着她的力道一晃,手上运输向温谨方的灵力也就此断掉。
“情况不太对。”蒋宵月急急低声道,“恐怕越治疗这个伤口会越严重。无错更新”
言灵似乎也看出了这个问题,因此并没有反驳蒋宵月的话,也不再有动作。
短短时间,季临星几人的脸色一个赛一个的难看。
身为修士,几人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木系修士的修复之力本身不会造成这样的效果,只能是这伤本身有问题。
联想到刚刚发生的一切,众人顿时忧心忡忡。
“温医生,听得见我的声音吗?”季临星蹲下身子,低声问道,但他有所顾忌,终究不敢上手,“有什么能帮你做的?”
他原本也是不抱希望在问,谁曾想却见温谨方纤长的睫毛微微抖动,随即有些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季临星一震,连忙重复了一遍。
而且温谨方没有说话,只是视线转向左侧腹部,他穿着一套蓝黑色的冲锋衣,那里正是一个衣服口袋。
季临星反应很快,抬手去探,摸到一个冰凉的盒子。
他眼神一凝,直接拿了出来。
是一个碧玉绿盒,看上去没什么其他的特殊。
季临星顿了顿,先轻声问:“可以直接打开吗?”
温谨方眨了眨眼睛,缓缓点了点头。
季临星不再迟疑,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了玉盒——
浓郁的灵韵和木系能量溢出,在场的人几乎在同意时间,感受到了那股令人心旷神怡的力量。
“这是……榕树灵叶?”蒋宵月有些惊愕的声音响起。
下一刻,灵叶仿佛有感知似的,数十片皆从玉盒中升腾而起。
,飞向了温谨方的方向。
碧绿的漩涡,随着灵叶的动作在温谨方四周出现,很快将他整个人都裹了进去。
隐隐的抗拒之意从漩涡四周扩散开来。
季临星拿着玉盒,若有所思地站起了身,将这方空间让了出来。
“温医生……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一向“博学”的蒋宵月,头一次没了思路。
其他几个人也是面面相觑。
榕树灵叶这个东西,华国拿到了的每一片,老早就被编上了号,每一片都是有极其严格的管控的。
温谨方身上这些,恐怕总量都超过了整个华国拥有的,也只能是榕树灵叶的主人,也就是言逢欢亲自给他的。
因此,也就没有可能会伤害温谨方。
这个认知,在场众人即便是不出声,也微妙地达成了共识。
只是——
奇怪肯定是奇怪的。
这种现象,搁谁来看都是迷糊的。
他们都看亲眼目睹了那一连串的事情,可好像每一步,都出乎他们的意料。
一路都十分沉稳的温谨方,突然的失控。
为何仅仅凭着他那普通人都不如的身体,就能将自己的双手攥出那样程度的伤口?
还有那黑白水墨画般的世界,以及那银色的晶尘……怎么看都像是受了温谨方的鲜血激发。
可是,怎么可能呢?
可如果不这样想,为何温谨方会有这么奇怪的“后遗症”?这榕树灵叶能帮他治好伤口吗?
几人脑子疯转,一时间脸色一个比一个凝重。
“嘁,他扰动了时间和空间的法则,只受了这么点反噬,已经是极好的结果了。无错更新”一声略显阴柔的声音响起。
几人一愣,猛然看向离虞枝手中的黑兔——它正是声音的源头!
离虞枝提了提手,眉头微皱:“什么意思?什么扰动时间和空间?”
似乎是察觉到了离虞枝的焦急,黑兔那黝黑的兔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笑:
“嘿,你们不是看见了吗?虽然我也没搞懂,为什么他能在我的幻境里连结到那位神级强者,但他就是做到了啊,而且他还逆转了结局,是真正逆转了,因为——”
说着它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就连我自己,也以为结局应该是这样的了。”
众人下意识地瞪大了眼睛,眼神有些呆滞,似乎是有些没太听懂它的意思。
而黑兔似乎也没有打算兜圈子:“我明知道他改变了历史,可脑子却也已经接受了这个历史。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季临星一向是个胆子大的,但此刻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所以刚刚发生的事情,在我们这里发生了,也在末法时代发生了?”
黑兔动了动耳朵,兔唇挑起了些人性化的笑容。
奈何此刻离虞枝再惊讶,可手上的祸斗之炎却一直没有消弭,于是又烧灼得它猛然一抖,当即转了话题:“哎哟——嘶!我说你们能不能先把我放开?”
众人一言未发。
见此,黑兔又道:“我本身能力非常弱,除了能引你们进幻境,别的什么也干不了!这会儿,我都把这么机密的事情都告诉你们了,投诚的诚意还不够吗?万物本是平等的,我见你们也不是动辄就要诛灭魔族的极端派,不如先放我下来,咱们好好说道说道。”
它的语气诚恳坦白,一副我底牌尽交的坦然态度,让几个人都有些松懈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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